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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雪醒来了,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强亮光线照得她睁不开眼,她只觉得小腹胀似有小解的意思,侧身一看,一个男人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一头浓发,她笑了,她认为是丈夫楚明强来了,他的那双大手里正握着自己打点滴的手,她动了动手指头,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睡得正香,兰雪就想再忍忍吧,也许他寻找自己已经很累了。自己不是坐在公交车上吗?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难道是车上的司机根据包里的手机找到了什么关于她家的信息吗?是那个司机送她来的医院呢还是明强?这些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来了,不管自己受了多少颠簸,肚里是如何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吐干净了以后是如何的天旋地转,自己又是如何头晕眼花地象棉花一样倒在地上,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自己醒了,明强也找到了自己,天已快亮了。她多想让他再睡一会儿啊,倒是,倒挂在点滴架上的药瓶里好象没有了液体了,一股空气正随着快速下降的液面快速下滑,她看到了,她有点虚弱地开了口:“明强,你醒醒吧,药没了,”她挣扎了一下在他手中的小手。
“啊,药没了,大夫”王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他快速站起来向护士站走去。
“啊,不是明强”兰雪看到了站起来走向屋外的王阳。可是那身高侧影背影真的象极了楚明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楚明强有事走不开,让他哥们带劳了,那你也应该找我的朋友啊,怎么派了个大小伙子来伺候我呀。兰雪不仅为楚明强的粗心而叹息。
王阳和一个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护士说了声没药了,就把手上的针起掉了,兰雪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她看着王阳发呆。
王阳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你真象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兰雪果然就如王阳心中所想,大大的眼睛,长长地卷睫毛象把扇子一样一开一合,里面就住着人类心灵的窗户,那双似葡萄赛珍珠黑玛瑙般地瞳仁,周围镶嵌着温柔的白云,顾盼流转间,那黑白分明的空间会给你无限暇思和向往,那一汪深水般地明亮里恰似包含着千年的炽热万年的忧怨。沉陷下去的双眼睑好似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沟渠,让你觉得她象有丰富内涵的一本书,越看越读越让人耐人寻味。
兰雪一脸愕然:“是明强让你来的,他干啥去了?”
王阳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大姐,你说啥呢?谁是明强?我是公交车上的司机,你晕在了车上,我就把你弄这儿了。”王阳坐了下来。两只手搓着有点不知所措了。
兰雪的脸上由红变白即而又暗了下来,她刚刚还魂似的生命力仿佛一下子又消失了,但她还是勉强笑了笑对王阳说了声:“谢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不能不知道恩人叫啥名吧。”
王阳不好意思地笑着:“你说啥呢大姐,什么恩人哪,只是帮忙而已。”
兰雪下床了,她抚着床走了几步,头上的灯光好象是一个旋转的魔棒她的眼前闪起来了无数的金星。她踉跄着差点摔倒。王阳赶紧走过去抚起了她。兰雪无力地抬起了头冲着王阳笑了,那笑容苍白得如同一朵风干了的白玉兰,凄美又娇弱。兰雪向外面示意了一下,王阳好象是明白了她的用意。搀着她走向走廊的卫生间。
王阳走到女卫生间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走廊,一看就是等着卫生间的病人的,王阳就站在人家身后说了声:“大姐,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病人”他斟酌了一下才一边说着一边把兰雪的手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闻声侧转了身接过了兰雪的小手抚她进去的女人,再关上门的一霎那,那个女子张大了嘴,用手指指着王阳:“王阳,你”她惊呼。
王阳被她这一嗓子把魂都吓丢了。他和她一样同时张大了一时间无法合拢的嘴。
王阳牵着象是走在太空里的醉汉似的兰雪无奈地向病房里走,蹲久了腿一时尚还酸软无力的兰雪,竟然把头倚在了王阳的怀里,王阳只得搀抚着她亲密无间地在走廊里慢慢地游走。好象躺了一夜的兰雪并不着急回到病房里。身后那女子的眼睛象是一把利刃闪着寒光带着怒气向王阳无情地射来。王阳只对她说了声,我同事,就在也没了言语,他不想做更多解释,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可是,兰雪和自己这样亲密地走在一起,十人看了九人得说是夫妻,有一个说不是的,得说是恋人。
王阳知道眼睛瞪得铃铛似的冯亚妮,此时正在为她的好友白灵抱不平,她正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自己的出色表演。白灵将从她的有形有色的描绘里,藏起少女所有的温柔用尽所有女人对负心男人的恶毒攻击来对付自己。解释是多余的,她不会相信。白灵她可以容忍王阳没有好的工作,没有大本的文凭,也可以容忍他是小市民之家,还可以容忍他没有房子,她可以带一座房子当嫁妆,但她绝对不允许王阳背叛她。这是任何一个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都不能忍受得了的。王阳想这回真的完了,白灵一定不会饶恕自己的。但是,王阳没有抛下兰雪就走的意思。兰雪说的明强是谁?是她的丈夫还是恋人?为什么她一提到他眼睛就亮了,看到不是他时,那提起的精神带动着的肉体失去这个精神动力时一瞬间变成了一堆立不起来的骨架。眼神也暗淡了许多。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个明强的男人为何不找她。她那沮丧的神情说明她们之间有了很大的裂痕和沟壑。她那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疲倦和忧伤。就象是白雪公主遭了后母虐待要被杀掉性命一样的可怜和恐惧。
大夫来查房了,他们对着王阳微笑着,好象王阳有了什么喜事一样。
“恭喜你,小伙子,你的妻子怀孕了。尿液检查已证明了,她这几天呕吐不能吃饭全与她怀孕有关。她的身体太弱了,你要好好给她补养哦!”杳房的大夫一边用听诊器在兰雪的胸脯上游弋着。
王阳和兰雪一样惊讶,兰雪的惊讶带着惊喜,王阳的惊讶带着不安,因为他看到了门口,冯亚妮正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大夫的话她一准听了去。
王阳说了声:“大夫,你错了,”门口的冯亚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阳,转身走了。他忙向门口跑去:“亚妮,你听我解释”冯亚妮已不知道闪身进了哪间病房。
“我错了,我是学的中西医结合,但凭脉相我也觉得是啊”王阳站在他身后,一脸地无奈,:“大夫,我是说,我们并不是夫妻,”
“那是朋友了,那就快点结婚吧,是怀孕无疑了”武断的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惬意地走了。走到了门口,他不知是对身边的两个学生说的,还是对王阳说的:“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啊”
这句话让倍感尴尬地王阳和兰雪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又飞也似的逃开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兰雪垂下了头,一丝羞怯的红晕飞上了脸颊,可能怀孕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吧,一个女人谁不希望做母亲啊。她那如死神将临的灰一样的眼神好象是遇上了星星之火,因为已经有火花在眼瞳中闪亮了。这束希望之火将给她的恢复带来不可估量的动力。
天亮了,王阳说了声:“大姐,您多保重吧,我得上班了。”他开始冲着兰雪笑,他不想给她带去不安。
兰雪抬起了头,她半躺在床头上,:“谢谢你,忙了一晚上,你怎么联系,我好了,去登门道谢”
“那倒不必了,如果有缘,102公交车上见吧。20辆公交车你如果回家就坐了我的车,就是咱俩前世有缘。”王阳爽朗地笑着。
“我请你喝茶”
“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