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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泪无痕(第一章 第三节)

  “柳叶我问你,”路月晴径直地逼问柳叶道:“你刚才跟我哥没有什么事吗,干吗拉拉扯扯地。”路月晴的话像见缝插针一样,毫不保留地对柳叶当头一棒。眼睛却没有看着柳叶,只是略低着头看脚下的路。

  

  “哦,没什么,你别误会了,刚才我还被你哥拿以前我对你作的恶作剧来开刷呢。说我以前总欺负你,还把你在班里吓哭了。”柳叶想从路月晴的话里逃出来,变换了话题的方向。脸上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心里却七上八下。连柳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倒底有没有和路朗有事,好像刚才她的心已经被路朗拿走了,忘了收回来。眼神变得恍惚不定,对路月晴说的话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想努力的找出不让路月晴误会自己的话来搪塞她。脸色跟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跳变换着颜色,红,青,白。柳叶清楚要是自己在路月晴面前承认了自己和她的哥哥有关系,便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双方的家人,学校,老师,同学都会说出让自己不敢去想象的话和做出一些让自己想不到的事。特别是柳叶生病的父亲,柳叶最不想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再因这种事为自己操心。她想保留对路朗的这份爱在内心深处,直到有一天她认为自己可以承担起这份珍贵而纯洁的爱。她把自己的心暂时寄存在了路朗那里,自信地等待着与路朗手拉着手的那一天会降临。经过内心的争扎,柳叶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真的吗,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可放心了。”路月晴相信柳叶的话,因为她也不相信柳叶会占有自己的哥哥,毕竟她俩是同学。路月晴边走边和柳叶说着:“柳叶,你可别打我哥的算盆,就算是我哥主动找你,你也不要理我哥,知道吗?你也知道你家的情况,我妈妈对我哥寄很高的希望。希望他能走出我们这个小镇,走到更好的省城去。”路月晴又不放心的在后面加了一句。虽说柳叶对路月晴已经坦白说出自己的意思,可那毕竟不是她内心深处想说的话,因为在与路朗相撞的那一刻她也已经把路朗的音容笑貌印在了心里。仅凭路月晴的几句劝告的话又怎么能抹掉她爱上路朗的念头呢?不过路月晴还是想从柳叶嘴里得到柳叶保证不与自己哥哥来往的话,说得很坚决,还套用了自己母亲的话。这时路月晴怎么看都觉得像她的母亲,遗传了她母亲的矮小身材,长长的睫毛下闪着一对大眼。路月晴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笑的时候才把平时板着的脸舒展片刻露出白牙后马上又收笼起来,这种僵硬的笑容只会吓着别人。

  

  “是吗?好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有进取心,都是好事呀,我也为你有这样的好哥哥感到高兴才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没事,我真的和你哥哥没事,你别忘了,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们的梦想,现在也仍然存在。”柳叶表面的漫不经心,在内心里却暗暗的痛。一直以来在她心里的那个影子原来是小时候看到的路朗,自己同学的哥哥。对自己魂牵梦绕般的纠缠却是今天遇见的路朗。柳叶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缘份,又对美丽的缘份产生了恐惧。缘份可以把两个人由不相识到相知,也可以把已经成为亲人的两个人活生生的拆散,各分东西。

  

  “你还记得自己有梦想呀,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自己的家事而自我毁灭了呢。你上次的期末考试,没考好,班主任跟你谈了些什么?说来听听。”路月晴一下子把话题转向了学校里的学习上,只有在学校里她和柳叶才有共同的话题。所以她抓住了这个机会不再去提自己哥哥的事,也想把自己的哥哥从柳叶的心里干净地陶出来。

  

  这时柳叶已经蹲在地上找起了白花草来,没再对路月晴说什么。

  

  路月晴还想继续往前走,看见柳叶蹲在了草地上,便另选出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瞪着大眼看柳叶在草地上像是找什么似的用右手拨弄着身边的青草,柳叶左手挎着随身带的竹篮,眼睛却在草地上寻找着,又不时地从地上拨出几根酷似满天星的小草放进左手的竹篮里。柳叶没有注意到路月晴,没听见路月晴发话了柳叶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她。

  

  隔了会儿柳叶才说:“是呀,我哪有你幸福,我现在还在照顾生病的爸爸,也不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我每天都在为我爸爸祈祷。哪有心思还去学习,我现在都想到要退学了。可能老师为这个问题才跟我谈那些无聊的之乎者也的老道吧。老师也是一片好心,担心我会对生活没了信心,正置花季少年的我一蹶不振的话会误入岐途。”柳叶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绝望,之前与路月晴的信挚坦坦,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和热情。如今面对着得了癌症的父亲柳叶前面的路好像被一座大山给堵死了一样。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把自己搁在荒郊野地,那种感觉没有人能够在柳叶的身上体会到。柳叶的心里只想着自己的父亲能早点好起来,撑起这个她和柳明的港湾。若是没了父亲,她和自己的弟弟柳明要怎么活下去,柳叶不敢想太多,学习对于一个十五岁未涉社事的少女来说固然重要,可没有了自己的息身之地,学习又从何谈起。

  

  “所以用外国文坛托尔斯泰老爷的话说‘世界上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又各不相同’让我怎么安慰你好呢。”路月晴正视着柳叶的侧面,她的眼里没有悲,因为路月晴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她也悲不起来,没有什么生活因素来渲染路月晴的感情色彩。她只能平淡地杜撰书本里的名言无心的安慰柳叶。与柳叶相比路月晴是个感情单纯的幸福女孩,而柳叶经历着生活的多变与磨难练就了她多愁善感的性情。

  

  “就是这种草吗?”路月晴看着柳叶篮子里放着像满天星一样的草惊讶的说道:“这个东西我们家苗圃里到处都有。”路月晴以为柳叶采的是满天星,便自作聪明地说到。

  

  “不是,你不要看错了,我手里拿的是白花草,和满天星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不同之处,你说的那种是装饰类的花可以拿来做花篮的满天星。我要采的是可以做中药的白花草,它的茎的部分比较细小,而且花没有满天星那么茂密。你家苗圃里长的那些到处看的大都是满天星,我找的这种草长得比较矮,不容易看见。”柳叶担心路月晴帮倒忙,用手里的中药白花草做起了路月晴的功课。这个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女孩路月晴又怎么知道这些闻所未闻的事呢。

  

  “连这些你都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路月晴奇怪地说道。眼睛里不服气的眼光在柳叶的身上绕来绕去,好像在挖掘柳叶内心里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好用来补充自己在柳叶身上的不足之处。

  

  柳叶看见路月晴这种好比的眼神,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要知道这些东西,你又没有生病的父亲。”

  

  “呸呸呸,你不要乌鸦嘴,我不问了还不行。”路月晴急忙说到,害怕柳叶这无心的话殃及自己的家人,做出了驱逐灾难的动作。

  

  “其实谁又想把自己推向灾难的边沿,我也想像你一样无忧愁的享受着校园里的阳光。心里纯粹地只想着学习,月儿,我把刚才的话收回。所有的不幸我自己去面对已经足够了,对不起,我嘴浊,说出你不爱听的话。”柳叶想到刚才对路月晴说的话,又后悔不该说出来,灾难这种东西无处不在,柳叶担心灾难听到了会无孔不入。不如说柳叶对路朗爱屋及乌,不希望有任何的不幸降临自己爱慕的人。

  

  “你不说,我也已经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扫得远远的了。”路月晴把灾难当成是不干净的东西。

  

  “你不喜欢就换个话题吧,月儿,有一次我好像看见班上的学习委员把一张字条夹进你书桌子上的书本里。他的动作还很害羞,被我无意中看到了,便急忙跑出教室。上面写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柳叶一边到处找出草地上的白花草拨出抖掉付在根部的泥土放进竹篮里,一边和路月晴谈论着学校里的趣事。

  

  “哦,那个呀,就上次自习课时我被一粒小石头从身后用力的袭击后脑勺,当我扭头往后看时正好与他的目光对视,可能他觉得我错怪他了吧。他说那事不是他做的,还说帮我揍那个用石头砟我的男生。可能是英雄救美吧!”路月晴得意地说着。

  

  “你说的就是我们班里从市里转来的那位劣等生吧,他哥是我们学校教初二物理的老师。他不是坐在班里的最一排吗,好像和学习委员坐一排。那天我也看到了,他那人好像有点问题,傻里傻气的,他哥那么优秀却有这样不成器的弟弟。听说是城市转学回来的插班生,我想他患的可能是城市病吧!一脸的奶油味,头发梳得苍蝇都站不稳。”柳叶有点嘲笑那位劣等生对种月晴说,路月晴为收到一张男生的纸条得意的眼神让柳叶不以为然。

  

  柳叶对这种事感到厌恶,原来班里的左撆班长也在对柳叶有那种意思。柳叶因为家庭不幸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校园里别人的眼光,柳叶一向在学校里都是沉默不语,她的性格并不内向,就是不喜欢和别人闲扯。也许是别人在柳叶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里找到一种特别,这种特别是班里那些吵闹喧嚣的女同学里所没有的。

  

  “你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呀,亏我还整天上课帮你做笔记,你真冷血。”路月晴不满的责备柳叶说到。

  

  “你也知道,我哪有那时间呀,我每天在学校里用课余五分钟时间做作业,回到家还要做家务,还要给我爸爸去取药配药。学校里面的事我只是看在眼里,哪有时间去记。其实上课时老师讲什么我都不知道,只能一边看课本一边听老师讲课。做作业我都还是参照例题做的,依葫芦画瓢,很多课本上的知识大多需要我自学。老师强调的那些课前预习,课后复习,我一样也没做到。原本想放学后跟你说,可我下课铃一响,学校里的事全忘记了。”柳叶似乎和路月晴在抱怨的说到。这些话柳叶不懂得跟谁去说,相对比别人她唯一幸福的是每天还可以穿梭于校园,呼吸里面的书香味,晒晒校园里头顶上灿烂的阳光。即便上课时她不曾听得懂老师在说什么,可只要每天能坐在教室里往窗外看校园,就能让柳叶的心里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中学生。

  

  路月晴不假思索地说:“原来你是这样学习的呀。听了心里有点难过。”

  

  “难道你也会同情我?”柳叶定睛看着路月晴,脸上露出了她回到现实生活的憔悴。

  

  “我同情我自己,我每晚的挑灯夜战,白天的埋头苦读,与你对学习的不屑一顾相比拿到了第一,你不觉得我付出的比你还多吗。”路月晴不理解柳叶的苦衷,摆出了自己的用心学习和柳叶的不得已放在一块来评说,路月晴眼神暗淡了下来。

  

  “月儿,实话跟你说,其实我也廷羡慕你的,你什么都比我好。”柳叶像是在安慰路月晴。柳叶的那些成绩都是瞎猫撞到死耗子,都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别安慰我了,我清楚自己。”路月晴心里不平地说着。柳叶不明白路月晴的生活幸福无比,成绩又还可以,她倒底还需要什么,路月晴的心里的那股劲像是暗暗在与柳叶较量。

  

  “你没事就好,我现在也准备要回去了,我爸爸还在等我呢。”柳叶看篮里的草药也差不多满便对路月晴说道:“不过可能往后我还得麻烦你,要是你不在的话我还真不敢来你家的苗圃。你看那么大的地方离家又远,我还真得谢谢你。”

  

  柳叶一向对别人都那么客气,就连对自己的弟弟也不忘记拿到好处要说声谢谢。

  

  “你看你跟我还客气,在某些方面我也需要你呀,比如学习方面不懂的地方。”路月晴对柳叶也说出了客套话。其实路月晴这话说的并不是心里话,她需要有一个与柳叶好好相处的契机,她不想柳叶在学习上超越自己,只好与柳叶知已知彼。

  

  “你太过于谦虚,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好。”柳叶真心地说道:“至少没有你好。”柳叶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路月晴各方面的条件优越,学习也是如此。只是觉得考试的时候运气好而以。她不明白路月晴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担心。

  

  她们俩的寒喧中迎来了头顶上的几滴豆大的雨点。轻轻的敲打着柳叶的手背上,柳叶抬头往四周的天空看去,顿时吓呆了。眼前远处天际乌云密布,黑鸦鸦的云层慢慢地向柳叶头顶上空飘移。突然轰的一声,血管般的闪电在天边拉开了。

  

  “柳叶,我们回去吧,从这里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呢。再说雨天也不能在只身在野外,等下我们被闪电击到了怎么办。”路月晴心慌了,脸上也被吓得像头上的天色。

  

  柳叶看了看挎在左手的竹篮,不紧不慢地拍拍手上的泥土说道:“好吧!”起身便向路月晴家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去。”

  

  “不行了,赶紧跑吧柳叶,雨从那边追来了。”路月晴拉着柳叶的手拼命跑着,豆大的雨滴开始密集地打在她俩身上。向远处望去,雨汇集成了一条条雨线,在风的吹拂下就像空中的雨帘在飘动。柳叶慌忙脱掉身上的校服盖在她和路月晴的头上,风吹起校服在她俩身上就像一把梯形的伞。雨水还是无情地从侧面飘散在柳叶单薄的衬衣上。

  

  “你怎么穿这种衣服呢?”路月晴尖叫起来像受了惊吓一样看着柳叶。雨水把柳叶的衬衣淋湿后,衣服便牢牢地贴在柳叶纤细的腰身上。隐约露出了成人穿的胸罩,丰韵的胸脯上隔着雨水淋湿的衬衫印出了粉红色的胸罩。柳叶没顾得上路月晴的大惊小怪,继续挽着路月晴举在空中的手跑在雨里。凸起的胸部在雨里随着她们的脚步时起时伏。在一旁的路月晴又惊又奇,脸上的羞涩被雨水也模糊掉了。

  

  “赶快跑,到时候你也会穿上的,现在雷还在上空嚎叫呢,”柳叶催促路月晴在雨里拼命地跑着。脚下的泥泞让路月晴东倒西歪的,脚步一深一浅。淋在她们头上的雨越下越大,地上的草被柳叶和路月晴踩脚下陷入脚踩出的泥坑里,还拼命地在雨争扎着直起它的腰板。

  

  喜欢雨中浪漫的柳叶也顾不上眼前的好时机。雨帘里的柳叶只有带着路月晴赶紧离开这电闪雷鸣的地方,她害怕自己会连累自己的好友。因为柳叶知道在春天的雷雨里享受浪漫会付出随时被自然界的闪电击毁的代价。

  

  她们的前面隐约看见了避雨的屋子卧在远处的草丛中。由远处望去像一只被淋湿了羽毛的老母鸡,屋檐下的雨水整齐地排列在房子前面,更像一条条透明的玻璃珠链。

  

  当她们跑到了屋檐下时,这时雨开始慢慢变小了,远处的雨看过去就像一层层轻纱,柔柔地飘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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