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爱的主题曲之阿莲(九十九)

  一波方平又起波澜

  下午三点,徐汇区的某个别墅里,王义强懊恼地在书房中来回度步,头发已经被挠成“雷震子”发型。从那天参加了北斗星总部开业典礼,就像斗败的公鸡似得,精神萎靡不振。晚上跟岳洋他们喝酒喝到十一点,就没了兴致。散伙回来后又陷入失眠,连续几天白天无精打采,晚上睡不着,安眠药也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还常常做恶梦。

  昨晚他被父亲叫到湖边,劈头盖脸痛骂一顿。说他做为堂堂男子汉不能遇到困难就萎靡,那是懦夫行径。大丈夫必须学会从哪跌倒再从哪爬起来,人生就像战场,胜不骄败不躁才是真英雄,纵然马革裹尸也不能输气势。

  经过一整夜的思量,王义强决定找个方式跟帅小泽他们七贱再次较量。今早刻意起了个大早,准备找父亲的方外好友觉悟大师聊聊,求大师点拨一下。一出小区门看到报刊亭几家报纸封面都是帅小泽,这才知道他牵涉强奸案被拘留。

  回到房间后他先给岳洋、芦建国打电话问具体情况。接着就在书房来回走,头皮都快挠破了也没想出该怎么办。那几个也搞不懂王义强真正的想法,按说帅小泽出事应该高兴的,可他偏偏在犯愁,居然替对手难过。他中午饭也没心思吃了,就在房间来回转悠,直到半下午都没想出好办法来。正在苦恼,电话响了,是个保险推销员。听到王义强没好气地拒绝后还没皮没脸地纠缠,硬说什么给他个机会就等于给自己机会。王义强暴躁地挂了电话,猛然觉得那人说的有道理。他决定去探望帅小泽,看能不能帮他脱出困境,然后公平比试,这样的对手决不能白白浪费在拘留室里。

  蒋襟垣在医院没日没夜地照顾姐姐,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看着她呆滞的眼神就越发的恨帅小泽,昨晚趁半她睡着时又去公安分局看看那个坏蛋。居然在拘留室里办起公,大晚上居然有公安局副局长陪着喝咖啡。出来后他埋怨老天不公,那样丧尽天良的人在困境也能安逸,姐姐这么善良的人却受尽凌辱变成弱智,回医院路上还在谩骂。

  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蒋襟垣赶紧停在门旁边。这么晚谁会在这里?又会有什么企图?仔细听几句,发觉是安慰姐姐,似乎又像是发牢骚,偷眼看那人的侧面。才想起来正是跟帅小泽好的那个袁县长,忍不住继续偷听。

  原来袁欣敏今天刚到上海,她是从第二次回泌阳的高大铭嘴里得知帅小泽出事。去拘留所看他时正巧王易佳、何义强、梁甜、陪帅小泽讨论案情,她就没有进去打扰,索性到医院来看望蒋襟玉。两人以前见过几面印象还不错,只是没想到她遭遇如此的厄运。见面后又是同情她又是为自己悲凉,忍不住向毫无意识的蒋襟玉诉起苦来。把她跟帅小泽、王易佳的感情纠结悉数说给她听,同时也相当于自行梳理。最纠结的时候自己也想过逃避现实,可仍然被他的至诚打动,宁愿为他背负所有罪。提起对未来的期望和彷徨,甚至流露出想失忆的念头。

  等袁欣敏走后,蒋襟垣脑子开始陷入挣扎:为什么别人眼中的帅小泽是那么优秀?而我只停留在他伤害姐姐的仇恨中?除了对姐姐的爱,大概多少有点偏激。正如他母亲所说,如果他内心里这么不堪,不可能老想着帮助别人。即使帮助山区是沽名钓誉,帮我建律师所图什么?如果他真是冤枉的,姐姐那么爱他一定会对我的行为有所埋怨。公司那些领导都在尽力为他分忧,为什么我不能让心里阳光些?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蒋襟垣决定回住处简单收拾资料,明天到北斗星总部法律部继续上班。这些天因为姐姐的事没工作,法律部和事务所应该都积攒了事情需要处理。

  走进房间,蒋襟垣又想起那天姐姐就在这里受辱,心头又逐渐沉重起来。蓦然发觉姐姐房间门开着,里面书桌上台灯还没关。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房间,不敢在此多逗留,免得越加伤感,今晚睡不着明天怎么上班?伸手关灯的时候,被桌子上打开的笔记本吸引住,打开的这页日期是2004年3月28日,正是姐姐被祸害的日子。最后一句“看他神采飞扬地在台上畅谈未来,样子好真好温暖。我好想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像是没写完,大概就正好听到门铃响出去开门。

  对呀,姐姐有写日记的习惯,这里边会不会有线索?蒋襟垣想着拿起笔记本随手翻翻,有的写满整页,有的写几句,但大部分跟帅小泽有关:“2004年元月6日,今天把我差点吓死,房东过来收房,我赶忙打给他。他却谈笑自若地让我准备年终会,最后还推给小垣去谈。我知道他是多给小垣机会磨炼……”“2003年6月19日,今天是我生日,吃午饭时我本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就随便找借口打给他。他居然笑着让我自己到开元选衣服,算是他送的礼物。原来他也有注意我……”“2002年元旦,今天过节,他或许在某个地方庆祝,也或许跟佳佳姐逛街看电影。我独自在房子看书,其实我并不孤单,因为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上面有他残留的味道……”

  2002年?外套?难道真的如帅小泽所说,这外套几年前已经给我姐?那么外套上采集的毛发就不能成为证据!蒋襟垣决定明早到公司签完到,先去见王易佳,然后共同找那位何副局长。

  在拘留室住到第九天的早上,栅栏门外面多了四把椅子。何义强、方队长、王易佳、蒋襟垣呈弧形斜对房间坐着。何义强在抽烟,已经抽到了第四根,这段时间把戒了两年多的烟瘾又续上了。王易佳在给袁欣敏打着电话,告诉她帅小泽的事情刚有眉目,让她不用担心。袁欣敏在电话里让王易佳代替问候他,说最近事情多走不开,过阵时间再看他。傍边的蒋襟垣一边斜视方队长认真看的笔记本,一边侧耳倾听王易佳打电话。猜不透什么样的原因让两个女人彼此包容,还都能委曲求全深爱帅小泽。帅小泽在栅栏里面床边坐着,一手拿着钟爱的火烧夹韭菜盒子,一手端着牛奶杯子。眼睛却留在翘起二郎腿上摆放的青年报,嘴里不时发出咀嚼食物的声音。

  方队长将看过的笔记本合起来,递给旁边的何义强,幽幽地说:“从日记看,能确定衣服上的纤维和毛发不是近期的,但仍不能证明帅先生案发那天没到过现场。王小姐的证词虽然可以证明二人一起入住,但不能排除中途离开的可能性,而且你们关系特殊,所以——”方队长说着看何义强,他还在猛吸手里的烟。

  “所以怎样?”王易佳急切地问到。

  何义强掐灭烟头放在纸杯里,阴沉着说:“所以小泽的嫌疑暂时不能洗脱。”

  “何局长,以你这意思,只要一天找不到真凶,泽哥就不能释放,是这样吗?”蒋襟垣明白国内的法律程序,却也想不出更好办法。

  “除非证明现场采集的体液不属于帅先生,可是条件不允许。”方队长接着蒋襟垣的话说。

  拘留室里面的帅小泽没有说话,东西吃完后仍在看报纸,听他们讨论时视线都没离开经济版。

  “二姐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王易佳注视着何义强的脸。

  “唉,”何义强叹口气,点燃第六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浓烟,“遗憾的是那个小区门口光线太暗,唯一的摄像头到夜间就成了瞎子。”

  “美国检验DNA鉴定技术比较稳定,为什么不到那边?”有人在几米外说话,声音略带些沙哑。

  “你——王义强?你怎么——?”王易佳是第一个站起身子的,诧异地看着来人靠近栅栏门。

  “怎么?佳佳,不信我会这么好心是吧?”王义强好多年没和王易佳面对面说话了,却一眼认出她来,随后又看向拘留室里面的帅小泽,话却是对她说的,“坦白说我也不是很想帮帅小泽,所以还有交换条件!”

  “这位同志,你大概还不了解公安机关办事程序。如何与美国方面对接必须由中国国际刑警北京总部出面做,而且是针对跨国犯罪,普通刑事案不符合申请条件。”方队长认真地解释,一方面是让来人知道事情行不通,另一方面说给帅小泽王易佳听,怕他们误会分局不尽心。

  “这些我大概知道,警官小姐,我留学时的导师恰好就是ABI公司实验室主任。所以我可以负责联系,所有费用也由我负责,你们的警员只要沿途保管好材料和坚定结果就行!”王义强说着又看向帅小泽。这时帅小泽注意到王义强说话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已经放下报纸,注视着外面。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王易佳始终不认为王义强真心帮助帅小泽

  “呵呵,佳佳这句话问的非常好。我是个商人,没好处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做。”王义强这回认真看着王易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用手点着栅栏门说,“我的条件就是让他出来再跟我比一回!这回我要找人证明,公开、公正、公平地比试!”

  这下大家都看向帅小泽的脸,只见他冲王义强苦笑一下说:“小强,还是算了吧。如果你还是不愿跟我做朋友,那就当不认识。没有必要再较劲儿,你走吧,你的好意心领了。”

  旁边几个人又觉得很意外,除了王易佳。她始终认为他做什么都有道理,不跟王义强继续纠缠也是正确选择。可蒋襟垣到底是年青没有沉住气,忍不住靠近栅栏门问:“泽哥,既然王先生愿意帮咱,干吗不先出来再说呢?”

  “算了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事儿还是交给公安部门处理,小垣,替我送送王总。”帅小泽说着转身又回到床边,坐下后继续看报纸。

  其实帅小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沉稳,只是对于年前的不愉快还心存芥蒂。王树健之所以放下身段到北斗星找他,父子俩狼狈离开后展开的系列报复,都是来源于观星雅筑那场比斗。且不说赢了之后没有任何成就感,争执的最后变成仇恨却是一定的,他不希望再有更大的悲剧上演。

  “不,帅小泽,你不可以这样。你知道强奸罪一旦定罪多严重吗?”王义强根本就没想过帅小泽会拒绝他的帮助。

  帅小泽头都没抬起,随手翻页看后面的报纸,似乎没听见王义强刚说的话。一旁的何义强看看两人又看方队长和王易佳,也认为帅小泽不该放掉这么好的机会。比试什么也比坐牢轻松,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他跟王义强又有什么矛盾化解不了呢。

  “小强,你走吧。”王易佳也走过来看着王义强,她脸色变得深沉起来。

  “我不能走,难得有个这样的对手,我不能眼睁睁见他屈死在这儿!”王义强恍有所悟地拉住栅栏,“帅小泽,你是不是嫌我上回输不起?本来那天去找你磕头赔罪,钱也给你准备好了。可你没在,不知道为啥我爸和记者都在你公司。要不,我现在磕!你得给我机会翻本儿!”说着王义强直接跪在地上,不顾旁边几个人和其他拘留室的人惊异的目光,也不管帅小泽愿不愿意,正经八百地磕了个头。抬头固执地说:“头我磕了,你答应了吧,我真不希望你死到这儿!”

  “小强你——你这搞啥呀?赶紧起来!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让你磕头。老实说我就是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儿,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道?咋能轻易给人下跪?”帅小泽再也绷不住了,连忙扔下报纸过来拉。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王义强脸上忽然浮现出几丝莫名地悲哀,乞求他,“小泽,求你了,跟我比一回好不?你输了可以不用下跪。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前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你再比试,你可不能撤梯子啊!”

  几个人都慌了,本来心里已经挺烦,偏偏这时候王义强跑过来闹这么一出,眼睛都看着他和帅小泽。帅小泽也没遇见过这事,上次答应王树健后,被马子祥意外搞出那件事就让他心里极不爽,怎么好意思再伤老人的心。

  “王义强,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咋这么粘人的?”王易佳也急了,帅小泽本来已经烦到极点,怎么再受这软硬不吃的家伙硬纠缠。

  “佳佳,我给你也磕头行不?你劝劝小泽?我知道你们俩好,求你了!”王义强居然跪着拧身给王易佳磕头,接着又看旁边几人,“人都说有困难找警察,两位警官帮帮我好不?还有这个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小泽好朋友,你们劝劝他行不?”

  王易佳吓的慌忙往旁边撤身,脸色茫然地看帅小泽。何义强、方队长、蒋襟垣三人也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把目光也投向帅小泽脸上。

  “好了,好了,我答应,我答应行不?你麻利儿起来!”帅小泽最受不了谁软磨硬泡,尤其是看见王义强眼角涌出他最不愿见到的东西——眼泪!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同时折腰又流泪的男人体现出的不只是软弱,还有真挚!

  “啊?你答应了?帅小泽,你,你真答应了对吧?”王义强立刻转忧为喜,双手扶着栅栏看帅小泽

  “对,我答应你了,快起来。我说小强,咱俩就不能做朋友吗?”帅小泽还希望王义强改变主意。

  “当朋友?也不是不行,得先把我赢服了!”王义强起来后顾不得擦脸颊眼泪,直接转身走向何义强,“你是这儿的头儿对吧?尽快安排好人手。我去联系ABI那边,随时等你们出发。”说完径直朝大门方向快步走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王义强离开后,几个人又坐下商量,认为王义强的方法就目前来说最靠谱。于是,何义强和方队长立刻回办公室着手安排。蒋襟垣回公司,让曼妮事先了解一下美国那边的鉴定过程,联系西安的同事弄清相关的法律程序。王易佳也走了,公司一堆事情等着处理,还打算让戴维斯打听打听ABI实力。因为一天得不到进一步证实,帅小泽就得在拘留室待着。虽说他表面看起来状态还好,但究竟是徘徊在罪犯和自由身之间。自从外面开始传他深陷囵圄的消息,公司上下都提不起心劲儿。而马子祥、衡信、高林等人之所以拼命的工作不到拘留室探视,就是为了证明帅小泽不在时公司一切正常,七贱精神打不倒。

  经过何义强跟局领导们商议,向市局提出了自费鉴定DNA排除疑犯的方案。几天后市局批复同意,但要确保鉴定过程合法性。何义强又跟局领导商量决定,由刑侦队长方晴带领证物鉴定科两名同事,汇同嫌疑人帅小泽的代表律师蒋襟垣,一行五人前往美国麻省。

  对于头回走出国门的蒋襟垣来说,美国有的不仅是物欲横流的资本主义浮华,先进的技术与消费理念更让他吃惊,同时也再次领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理论。正常的DNA体液鉴定程序,从申报到拿到结果最快也要四周时间,由于往王义强钱花的非常到位,从他们到达沃尔瑟姆到离开,共计用了十六天半。

  在这段前后二十五天的时间里,蒋襟垣通过正面和侧面跟王义强接触,发现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性格温和博学多才还在其次,对死对头帅小泽的事情跑前跑后出钱出力,不能简单说是种倔强。王义强除了对其他人照顾有加,还带蒋襟垣四处逛了逛,参观了王义强的母校麻省理工,还有世界级学府哈佛,游览了纽英伦地区有名的瞭望岬国家海岸和五月花游船。

  美国这段时间不仅证明了帅小泽的无辜,还让一段感情发酵继而逐渐地膨胀。王义强爱上了女刑侦队长方晴,被她的认真细心果断深深吸引住。巧的是方晴对于感情没有经验,几次没等他有所表示就迅速避开,其实她心里也满欣赏王义强的率真,还有那种认准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从对待帅小泽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对人热忱,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过于较真儿。但她也他相信经过岁月的磨砺会逐渐成熟,也相信自己的化骨柔能平复他的百炼钢。

  就在从浦东机场出来的时候,方晴终于答应王义强的邀请,周末到星河广场喝咖啡。王义强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不是他的初恋,却是他正式恋爱。因为初中时暗恋袁欣敏,高中转到美国留学后面对洋妞认真不了。出机场前先跑到卫生间笑个够,随后打电话让秘书立刻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听秘书告知今天才星期一后仍然要订。回浦东分局的路上就不时偷笑,如同仲夏留住了明媚春天。

  五月十一日,星期二,帅小泽在拘留室呆的第四十四天。何义强代表浦东分局宣布帅小泽无罪释放。帅小泽正式恢复自由身,梳洗换身干净衣服,从容地离开拘留室。出大门还刻意地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没完全错过春天。

  一眼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F50,后面是辆七座奔驰商务,车侧面并排站着王易佳、梁甜、曼妮、马子祥、衡信、高林六人,还有他不情愿看到的王义强。忽然有种着说不出的辛酸,转身对旁边的何义强、方晴说好晚上大伙一起吃饭。他并没有急着到车跟前,而是从口袋拿出手机,先打给母亲报平安,接着是袁欣敏、高大铭、李青、刘烨刚,最主要是不能让他的阿莲担心。然过去跟六个人打招呼,告诉王易佳安排晚上的饭局,他要先去看望痴呆的蒋襟玉。说完招呼蒋襟垣上车,两人驶向医院。

  蒋襟垣为姐姐安排的这间加护病房在一楼,东南两面窗户能照进来阳光,病房外面还有个小花园,开放着各种鲜艳花朵。她上身穿着浅蓝色纯棉体恤,下身是花格格七分裤。坐在门口台阶上双手托腮,眼睛看着面前不足一米的白色水仙花,对身后从正门进来的帅小泽和蒋襟垣没有丝毫察觉。

  帅小泽退下脚上的皮鞋,从床上拿起一个抱枕慢慢走到她身旁。右手扶着她胳膊托起来一些,左手将抱枕放在台阶上她刚坐的地方,又扶她坐下。随后在她旁边台阶上坐下,轻声问她喜欢哪个花,想不想一起抓蝴蝶。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甚至没有改变视线,仍然看着距离最近的水仙花。一只明黄色带黑斑点的蝴蝶正伫立在花瓣的顶端。

  “襟玉,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不懂得安慰人,也不会照顾女孩子。但我想让你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我很高兴。”帅小泽心里难以平静,他现在恢复自由了,可那个把小蒋祸害成这样的恶徒还没有伏法,甚至没有丝毫线索。而她曾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儿,陪他们七贱一起创立北斗星,从无家可归变成浦东金融商圈里炙手可热的集团。现在该她拥有的荣耀和新生活还没有正式开始,却变成毫无意识的痴呆,怎能不让他心生悲切。“你要是喜欢花,我安排你到杭州住好不好?那里有间别墅在小溪旁边,有花有水有蝴蝶,还有会唱歌的小河。这里虽然也有花,美丽的蓝天白云却被高楼大厦遮住……”

  蒋襟垣听帅小泽跟没有知觉的姐姐聊天,心里阵阵的凄楚。如果她清醒地知道这些,心里该有多高兴。此时他温和地声音,要比她日记里畅想的浅谈细酌暖得多,可她偏偏难以用心相承,说造化弄人一点都不夸张。转身到旁边冲了杯咖啡和一杯果汁,走过去打算把咖啡递给帅小泽。却看到姐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似乎用心听他讲故事,而帅小泽正在描述杭州那栋跟北河一样的别墅。同时也捎带着说出渴望跟袁欣敏白头到老厮守终生。蒋襟垣停住身形,不忍打断他们交谈。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搞事业,风流韵事传千里的帅小泽,居然也有细腻的感情世界。他对母亲的至孝,与对爱情的至情,不亚于古时候风流雅士,对现实的彷徨和无奈却也流露于表。

  一个多月没有泡过热水澡,所以他这天的泡澡创造有生以来最长时间记录,比小时候偷跑去北河游泳的时间都长。整整三个小时,水里的柚子叶都变颜色了,他还坐在浴缸里。喝着红酒,听着音乐,享受着从未如此悠闲的午后。直到王易佳过来给他续第五次热水,才笑呵呵地喝干杯里剩余的酒,也是今天这瓶96拉菲最后一口。伸手把穿着衣服的她拉入浴缸,在她娇嗔的同时,吻住那激动的红唇。

  华灯初上,王易佳认真开着车子,帅小泽在副驾驶半躺着看窗外,他们正赶往南京路一家预定好的酒店吃饭。他觉得这天路两边的夜景非常柔美,美的让他有前所未有的新奇感。他清楚这或许是憋了很多天忽然出来,又或是因为他旁边的绝色美女司机。可仍莫名地渴望时间就此冻结,就是觉得眼前的霓虹灯比以往更妩媚,更值得挽留。像下午那杯醇酒入口柔滑,像王易佳口中呼出芬芳气息,像袁欣敏眸中委婉的深幽,让他甘愿沉醉却不得不醒。因为那至真至美的背后,隐隐约约就是他最怕的无从抉择,以至于后来几个小时的庆祝没能在脑海留下什么。

  泌阳的仲夏不算特别热,就是蚊子大了点儿,不太留意的人会以为是苍蝇。可等看到它吸满一管血还唱着凯歌离开,就会立刻后悔没有早早把它消灭掉。因为它吸血的同时还留下毒素,奇痒难耐。帅小泽就非常痛恨这些蚊子,甚至觉得他们欺生。同样是在山里转半天,刘超穿着短裤和张羡妮穿着裙子都没事,帅小泽却被咬的胳膊上脖子上都是扁皮疙瘩。就连不善嬉闹的代志伟,都调侃老板在大城市住久了,身上的糖份充足,再加上微黑皮肤含维生素B较多,一来就成为雌蚊子的至爱。

  六月二十九号,帅小泽在泌阳已经待了十六天,走到哪都带着特效药——蚊子草。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已经基本完成,五所偏僻地区的小学都已经开工建设,一百二十户改迁村舍也破土动工。袁欣敏最忧心的民生和教育问题开始逐步实施。

  上午,帅小泽在分公司开第二次会,会上对大家两年半以来做出的成绩表示赞许和鼓励。同时要调刘超和代志伟到北海,职位还是分公司的副总裁兼总经理,却分别管理北海星河经济园和乌泥池珍珠养殖基地。两人的空缺由副总暂代,分公司行政总裁由张羡妮暂代。

  下午两点半,最热的时间。帅小泽目送刘,代二人离开分公司,前去北海与衡信、慕容媛媛及高林夫妇汇合。他打算明天再回趟上海,随后赶往北海全力以赴发展那边的星河国际大酒店项目。

  赶往县政府的路上,帅小源打来电话。说他和王易豪大学毕业了,想开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网络科技公司,从事热衷的网络软件开发设计。帅小泽不懂这些,所以想劝他们搞点实业,或者到北斗星某个岗位先磨练磨练,可以在工作的同时总结经验提高技术,过一两年把握大了再开公司也不迟。帅小源很自然地听不进哥哥的建议,见他不同意就去缠奶奶。奶奶认为二孙子学问比大孙子高,将来的成就肯定不输给哥哥,所以带他一起找关爱红商量。

  帅小泽刚到袁欣敏办公室门口,就接到母亲的来电。也没敢往里面走,就走到二楼楼梯口,坐在台阶上接电话。母亲倒是没表示支持帅小源,却说既然王易豪他两都想凭股初生牛犊的冲劲做番事业,不防给他们几万块开个小店,碰碰钉子就会学圆滑,到时候再劝也容易。帅小泽没听完母亲的话就明白了,他虽然在商场顺风顺水,对于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比母亲还差得多。对于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更不能急于否定,即使泼冷水也得有所顾忌。尤其王易豪是公认的他小舅子,王易佳父母的面子也不能不顾。

  考虑之后,帅小泽告诉母亲,让帅小源和王易豪到上海公司总部。他会安排个助手和一千万给二人,新公司由他们自主发展,但他要在大方向上看住。

  “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太多约束,为什么不让他自由发挥呢?”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说话。

  帅小泽迅速回头,王义强正冲着他笑,身后就是袁欣敏的县长办公室。看王义强还在从手包里拿东西,忍不住问:“你,小强,你咋会在这儿?”

  “嘿——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吗?”王义强笑的有些怪异,“呵呵,我要说来跟初恋女朋友告别,你会不会没那么大敌意?”

  “初恋?”帅小泽更吃惊,没想到这小子也会喜欢袁欣敏,随即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不会是大铭吧?”

  “切!”王义强马上表现出不屑,把一张卡递过去,“行了,不跟你说废话。这个是去年输给你的六十五亿,不过扣掉前阵子在美国给你办事儿所有开支,又给你加了点儿谢媒礼。不是因为你进去,我也没机会认识方晴了,现在扯平。”

  “还是算了吧,只要你别给我添堵,什么输了赢了的都无所谓。”帅小泽没有接他的卡,又低头继续拨王易佳的手机号码,让她安排个谁做两个兄弟新公司的助手。

  “你收下了以前的才算扯平。那么大产业就给你弟一千万开公司,夹尾头(小气)!”王义强向前一步,把卡递到帅小泽眼前几公分远,等他接了才往后撤,把一个文件夹再递过去,“前边事儿了了,仔细看看这个吧,项目在曼谷市。”

  “我说小强,你这是干吗?不比行不?给!我把钱还你!”帅小泽文件都没看,知道这家伙来就肯定没好事,半转身把卡和文件都递向王义强。

  “看你这算啥人嘛?说好的事情还想反悔咋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吐口唾沫是根钉!”王义强说着又往后退了好几步,靠近门口才停住。

  “我没结婚算不上大丈夫。呵呵呵,求你了小强,别玩儿了好不好?”帅小泽真心想反悔。

  “谁给你玩儿咧?反正我已经给对方说好,你要么就坐台阶上签,要么进来签。”王义强说完转身进袁欣敏办公室,还悻悻地对袁欣敏说,“看,就那点儿德行,哪配得上你?”

  帅小泽知道王义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索性坐在台阶上边跟王易佳打电话边看起了合同,顺便把这件事也告诉她,让她帮忙了解圈子里谁能熟悉泰国的情况。

  泰语,是个旧楼改造的大型商业区,英文名字叫CentralWorld(中央世界)。王义强为这个项目确实费了老鼻子劲,借用沙巴的沙巴一等拿督斯里的关系才搞到手。这次跟帅小泽比试的是销售能力和人脉,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比销售能力,靠的只有真材实料,这点他在美国纽英伦已经证明了。要说人脉,在东南亚石油圈里不认识王树健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这次比试的把握要大得多。具体比试方式,合同里写的很清楚,而且是中英文版本。建大和北斗星同时在市中心项目周围建招商中心,凭甲方提供的效果图销售期房,以五个月为限,销售金额和面积都高的一方获胜。赢家获得商业中心总包权,自主施工和分包利润都很客观。输方把收到的钱等金额赔给赢家,同时无条件退出项目建设。三位公证人分别是泰国前任总理拔汗席巴阿叁,泰国高僧龙婆嗔南,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觉悟大师。

  看完项目资料与合同,帅小泽感觉到头皮发麻,眉头中间拧成个小疙瘩。因为这不是单纯的比试,往小了说是赌家底儿,往大了说输的人很可能面临破产甚至身败名裂。因为这项目起点太高,项目分三期,前期预算就高达到2100亿泰国铢。让帅小泽最头痛的还是对曼谷一无所知,连具体方位都说不清。怎么在五个月内搞清当地人的消费理念?怎么凭效果图买房子?而王义强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拿下这个项目,必然有过硬的关系网,他倔强的态度就像有所把持,签下这个比试分明就成了自杀,不签王义强也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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