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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歪理邪说泛滥成灾的年代,谁都会随时随地随口来那么几条,如果不仔细想一想,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比如“屁股决定脑袋”,此条就很有味道,现实中本来是脑袋决定屁股的一件事,到最后办下来却变成了屁股决定脑袋的一件事,让你不得不感叹世道从来不缺乏“颠倒之美”。
由“屁股决定脑袋”这条歪理邪说引申出另一条歪理邪说:沟蛋子比脸蛋子重要,是我——娄大伟——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的不朽功劳。说功劳不朽可能有些夸张,比较确切地说,是我第一次在我们那个小圈子公开传播的。这条有没有味道,你听了我的故事就会明白我说得其实有一定道理。
沟蛋子是啥玩意儿?沟蛋子在我们哪儿就是屁股蛋子的意思。这下你就明白七八分了吧。说沟蛋子比脸蛋子重要,显然说的是关于女人方面的事,不会有那个大笨蛋傻到去比较一个男人沟蛋子和脸蛋子孰轻孰重孰好孰孬。若非要把男人牵扯进来,我觉得“屁股决定脑袋”的说法——于男人还是蛮般配的。
2
今天是阳历八月二十三,早晚还勉强,白天气温就高得烦人。
我是一个不喜欢空调常开的怪人物,所以在这样的桑拿天,即使呆在家里也浑身不爽快。
在单位上班你就不能想干啥就干啥只图自个儿爽快得劲了,你得听老板的,老板不是你的父母,却是你的“衣食”。
逃离了“衣食”的双休日,除了像瘟神一样可恶的加班,白天黑夜你都是自由飞翔的。你可以选择一个人单飞,也可以选择带着老婆双飞,还可以选择带着老婆孩子仨飞。你看,咱们工薪阶层的小日子还是蛮不错的嘛!起码比那些无奖金津贴无节日假日无家人陪伴的“三无”农民工滋润多了。
在这样不靠谱的天气里,我琢磨出了一个让自己呆在家里挺爽快的法子,那就是接多半浴缸温水,把自己当成一截子泡菜泡在浴缸里。如果水温比我的体温高,温柔无比的水就把她的温度无偿传给了我,反之,我就把我的温度无偿传给了温柔的她,热量反反复复地平衡,破坏,再平衡,再破坏,大半天就度过去了,你说爽快不爽快?
有点天马行空扯远了,回到正题。我再强调一遍,今天是阳历八月二十三。老婆十个月前去韩国学习了,顺利的话,老婆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老婆不在家,两岁的女儿我显然照顾不了,我要上班养家糊口,于是我把女儿送到了岳母家。没有老婆在身边絮絮叨叨,没有女儿在身边叽叽喳喳,我双飞不了,也仨飞不了。单飞一次两次还凑合,三次四次也还凑合,多了就审美疲劳或乏味了。所以在漫长炎热的几个月中的这些双休日里,我基本泡在浴缸里,一个人爽快。
光把身子泡在浴缸里时间长了也不爽快,因为你原本就不是一截子泡菜。为了维持爽快的持久性,我变着花样调剂浴缸周围单调而不断凝固的空气,让空气欢乐起来。
听音乐是排挤孤独最好的利器。男声的女声的(童声的除外),中国的外国的,内地的港台的,民族的流行的,舒缓的激越的,我都听。你别以为我是音乐忠实的孙子,你别以为我是音乐忠实的粉丝,其实我对音乐一窍不通。我除了听音乐的旋律,我对歌词几乎记不住,也不会用心去记。歌词于我来说牵扯不到加薪或者升职或者其他的好处(比如艳遇),我为什么要用心去记呢?假若你拿给我一首熟悉的歌词看,我丝毫不觉得这是一首我熟悉的歌,只有等歌声和旋律放出来了,我才知道这首歌是我熟悉的那首歌。
哎!我这德性,又扯多了。听着音乐在浴室氤氲的气流中飘来飘去,温柔地撞击着浴室的棱棱角角,时间去哪儿了?你不会感到丝毫孤独的。
读小说、看杂志也是排挤孤独最好的利器,这个就不用我啰哩啰嗦了。你是人精你是知道的,假若你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手里拿着一本香车、美女、帅哥无数的精美杂志看,你还关心时间去哪儿了吗?
至于品品红酒、在水面洒上一层艳丽的玫瑰花来增加情趣之类的花样,我一个人一般是不能玩的,我要等着和老婆一起玩才带劲。只要你还好好地活着,盯着你的眼睛就无处不在,你休想乘老婆学习出差的良机,勾引良家妇女或者白富美,这是老婆临走前在我额头一笔一划留下的一段铿锵文字。
对了,从两周前开始,我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一方面我有点想老婆了,她不会在遥远的韩国朝思暮想起都教授而忘了我吧?另一方面我突然陷入到“过去”这个陷阱里无法自拔了,老婆与我的相识、相知、相爱,一直到结婚生“子”,都成了我回忆的重点内容。说来也奇怪,只要我躺在温热的浴缸里,这些内容就像一幕幕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呈现,清晰如昨天。
3
聂远这个家伙精明得像一只泥鳅,尽管我表面上对他不屑一顾,经常说他这是何必呢?暗地里对他却差点就五体投地了。之所以还没有五体投地,是因为我还在观望他的付出是否得到回报。
聂远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俩一起签到同一家建筑公司,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门上班,但在同一个宿舍睡觉。我睡下铺,他睡上铺,我是他睡在下铺的兄弟。
我俩的办公室恰好是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一米半宽的走廊。公司有条严格的规定,上班期间办公室的门是不允许关上的,即使是大冬天也不能随便关上,这样做便于领导的巡视检查,也便于大家互相监督。所以在这样的办公条件下工作,你不努力,别人就努力到你前面去了。机会是均等的,就看谁先敏锐地抓住了。
我的办公室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她先于我报到了。
你好,我叫陶怡,欢迎你,咱们是同事了。当我在人力资源部主管的带领下进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女生迎了上来。
你好,我是娄大伟,请多关照。我有点局促,也有点惊喜。局促一方面是因为刚刚踏入了解不深的社会,还丢不掉那种原始而稚嫩的学生气,另一方面是和一个女生的初次见面。惊喜是因为没有想到今后和我一起办公的是一位女生了,这点惊喜应该是天然的,假使是你我想也会惊喜的。
陶怡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般般。之所以说“一般般”三个字,没有说“很难看”三个字,是因为,第一,她起身欢迎我了。第二,她给我沏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第三,她预先就把我的办公桌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了。有这三点做前缀,你还评价一个女生“很难看”,就说明你这人在社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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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无可救药了!当然,仅从面容上定义,小眼睛,单眼皮,鼻梁稍微有点塌,嘴唇还略厚,皮肤也不甚白的女生就归不到漂亮女生的范畴了,勉强大众化吧。对于大部分天生就喜欢以貌取人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女生第一印象恐怕只能是“一般般”三个字了,除非是你图谋不轨。
陶怡是个热情的女孩,也是个开朗的女孩。不出一星期,她不仅和我开起了适宜的办公室玩笑,还和对面办公室的聂远开始说说笑笑了,我们三人在工作间隙有时会为一个好笑的话题在走廊开怀大笑,引得其他办公室的同事好奇地伸出头来朝我们频频翘望。往往此时陶怡都会朝他们歉意地摆摆手。
交待一下办公室里我处的方位,这一点对故事的发展至关重要。如果把我俩的办公室和聂远的办公室当做一个整体考量的话,我们仨刚好处在一条线上。这要感谢公司的那个鸟蛋规定,如果两个办公室的门是关闭着或者虚掩着,怎么也不会看出来我们仨处在同一条线上。
我是背着门坐的,陶怡是面着门坐的,我俩的办公桌并没挨着,中间置放了一盆低矮的紫罗兰和一盆低矮的芦荟,毫不影响我俩的面对面,就是说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干什么,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我干什么。聂远正好也是面着门坐的,这样的话,聂远一抬头,他不仅看到了我的背,还越过我的背看到了陶怡的脸。同样,陶怡一抬头,她不仅看到了我的脸,还越过我的脸看到了聂远的脸。三厢比较,最吃亏的属我了,我少看了一部分,除非我吃力地扭过头去。
4
差不多毕业后近一年的时间,我依然难以从与小冉的别离苦痛中拔出来,潇洒地和她说声保重!说声再见!
小冉是我的初恋,我们在大学校园里走过了三个春秋。校园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果、一水一沙都见证过我俩的快乐和欢愉。但幸福终究不属于我俩共同拥有,她为了她的父母回了她的城市,我为了我的父母回了我的城市,双城生活像田径裁判手中的红牌一样阻隔了我俩的爱情长跑。
别离的那一刻,小冉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同样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俩找不到哪怕一句话来相互安慰。
乌黑的长发倾斜状飘起,是小冉先转的身,我看见她决绝得没有一丝回头,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检票口。
聂远在大学里也不甘人后地热恋着。不过他比我高明多了,比我洒脱多了,他和他女友别离前就很好地处理了相互之间的关系。聂远说他们是笑容满面地分了手的,聂远说学生期的爱情是禁不住大风大浪考验的,所以理智地选择分手对谁都有好处。
我和小冉分别后,我俩保持了每月通一封信的习惯。我俩没有选择最方便的电话,她害怕我听见她的声音而伤心,我害怕她听见我的声音而哭泣。我俩也没选择快捷的Email,她说那里有太多复制和粘贴的假象。我俩选择了最原始的书信形式,我看见了她亲手写的信就如同看见了她,她看见了我亲手写的信就如同看见了我,缕缕墨香,点点泪痕,真实,真诚,真挚。
陶怡是个有趣的女孩,小冉每次的来信几乎都是她从传达室给我拿回来的。当然她是不会白拿的,一封信,一盒冰激凌,至少也是一块奶油雪糕,否则她就把小冉的来信锁在了她自己的办公桌里让我干着急。我呛她这是赤裸裸的打劫,她说打劫的就是我这种深陷情感泥沼中的脆弱男人。她怎么发现我是深陷情感泥沼中的脆弱男人呢?
等我发现聂远和陶怡走在一起手挽着手时,我确实有点失落。我的失落不仅仅来源于他俩的打情骂俏和勾肩搭背,而是小冉最后写给我的一封来信。这明显就是一封绝情书,她说我俩还是一刀两断了吧,这样下去对两个人都是无尽的折磨,面对现实要勇敢地选择放弃,如果爱对方,各自就把真诚的祝福送给对方吧!
我看着绝情书上到处盛开的一朵朵凌乱的梅花瓣,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把这封信紧紧贴在我的脸面上,我愿意一辈子守候着这些梅花瓣,让它永不褪色。
5
很快,我是说聂远和陶怡的感情脚步迈得很快。假若我是一道低矮的门槛的话,他俩轻轻地就迈过去了,感觉稀松平常,或许根本就视而不见,就像面对的是自家的那道门槛一样。
这不是我的嫉妒之说,或者是因了小冉绝情而去的随便发泄。举个例子你就明白活生生的我——娄大伟,快成聂远先生和陶怡小姐二人进行恋爱的道具了。
在办公室里,我偶尔一抬头,便会发现陶怡在对我挤眉弄眼地笑。我心里说不对呀?你对我笑什么呢?我刚才在认真工作啊!我有什么可笑的作为让你这样开心愉快呢?后来,我弄清楚了,陶怡不是在对我笑,她是在对我身后对面办公室的聂远笑。我猛一回头,聂远的左手还悬在空中扮演着灵动的兰花指,示意着只有他俩才懂的恋爱情话。
在单身宿舍里,陶怡光顾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中午休息的时间她会来,晚上我和聂远睡觉前她也会来。我在她也来。我不在她也来。陶怡来了特勤快,不是扫地擦桌子擦窗户,就是收拾我俩到处乱放的衣物,或者给聂远手洗衣服,衣服晾干了再熨得平平整整。陶怡有时还给我带洗衣服,有时还关心我和小冉双城恋的进展情况,这些让我找不出正当理由当他俩之间的电灯泡,所以陶怡来宿舍找聂远,我就自觉躲出去了,或者聂远知相一些,他俩出去散步了。
后来,聂远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喜欢上陶怡的两个原因。
第一,陶怡的身材特别棒。他说陶怡特别喜欢跳街舞,他就是有次在酒吧里看到陶怡跳街舞而发现她的身材特别棒进而喜欢上她的。他说陶怡的腰很细很柔软,细得他一把就能攥过来,软得可以随便拧成麻花。他还说更让他着迷的是陶怡的屁股,圆润,结实,弹性十足,看起来还翘翘的,跟非洲妞的屁股一样翘,是他接触过的中国女生中最翘的,没有之一。
第二,陶怡不是一般的女孩。聂远在告诉我这点的时候语音很低很神秘,仿佛只有最最信任的朋友才能告诉一般。他说你猜陶怡是谁的千金,我说不知道。他说你咋就不关心陶怡的出身呢,我直接说我还没从小冉留给我的苦痛中解脱出来。他说你真笨啊,我说我哪里笨。他说你不知道啊陶怡可是陶总的千金啊,我说哪个陶总。他说就是咱们公司主管基建的陶副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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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月十五日。
“国庆”过后,天气渐渐凉爽下来了,我不需要再泡在浴缸里对付闷热天气了。
更让我心潮澎湃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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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老婆打来国际长途,说她下周要按时回家了。当我还愣在电话这边,完全没有从离开老婆近一年已经迟钝的神经中清醒过来时,老婆在那边娇滴滴地说老公啊我给你带了一个最珍贵的礼物你喜欢不喜欢啊。我说什么礼物嘛。老婆说你先说喜欢不喜欢嘛。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只好说喜欢喜欢。老婆在那边快活地说喜欢就好,啥礼物我回来你就知晓了。她不待我再说啥在电话那头“嗯啊”亲了我一嘴就挂了电话。
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我一次也没有给老婆打过电话,我只是每周给他发个问候短信。这一条也是她走前交待我必须遵守的。
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老婆坚持半月给我打一次电话,每次电话不会超过五分钟,每次都是她在哗啦啦地说我在静悄悄地听。她除了说培训课程很紧张上课老师很帅气外,还说起韩国的美食,韩国的时装,韩国旖旎的自然风光和有趣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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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快回来了,恐怕留给我回忆“过去”的时日不多了。所以这几天我除了调整心情准备迎接老婆和她送给我的礼物外,还得抓紧时间把“过去”回忆完,以交给老婆一个不拖泥带水的自我,否则老婆还以为我有情况了呢。
差不多就是小冉与我绝情半年后,我依然痛苦不堪。但聂远好事连连。先是升职,成了他们部门的技术主管。接着是和陶怡订了婚,二人的关系彻底确定下来了。仅仅过了一个月,聂远就被派到埃及负责一个工程项目,说是去埃及锻炼半年。大家一看,这不明摆着,锻炼回来接着就是迎娶陶怡和升更高的职呗。
聂远出国了。聂远出国前交给我一个简单的任务,他说陶怡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帮她,不需要帮助的时候看看她,看看她有没有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说我是他的铁哥儿。
聂远出国了,陶怡还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不过办公室的格局彻底变化了,我们搬进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我和陶怡,还有其他七八个人。我和陶怡不再是原来的面对面,我们呆在各自由浅蓝色精致三合板隔开的隔断里。作为陶总的千金,我委实帮她的地方不多,纵使陶怡有个芝麻大的事情,也轮不上反应迟钝的我,一众靓男帅哥饿狼一样围上去了。
不过,我确实比过去更关注陶怡的行踪了。聂远说得没错,陶怡的身材确实很棒,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该修长的地方修长,该纤巧的地方纤巧。加上陶怡和聂远订婚后,更加注重穿衣打扮了和举手投足了。如果你从陶怡的正面还能说她“一般般”的话,从她的背面你就找不出一丁点瑕疵了,纵使说阳春白雪、高山流水都不为过。尤其是那两个屁股蛋啊,啧啧!真绝。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陶怡长了如此动人的一对屁股蛋呢?千错万错,都是小冉的错,是她迷住了我的双眼。
8
聂远失踪了,聂远不见了,总之聂远在遥远的埃及活不见人死不见鬼了。
这个消息在公司不啻于丢下了一颗炸弹。起先大家还瞒着陶怡,后来在陶怡面前也不避讳直接就议论开了,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诱人了,你不说说心里就憋得慌,憋得口干舌燥,憋得对工作毫无兴趣。
聂远失踪三个月后仍然没有一点消息,公司连求助大使馆的招数都用上了也无济于事,显然只有天知道聂远去哪儿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陶怡了,她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她整天就傻傻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大家找不到安慰陶怡的话语,我也找不到安慰陶怡的话语。
有天晚上十一点多了,我回到宿舍拉亮灯,把我吓了一跳。我发现陶怡耷拉着脑袋呆呆地坐在我的上铺——聂远的床铺上,双臂交错着抱在胸前,双腿无理地垂在床沿。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叫了一声陶怡。
她没有吱声。
我又叫了一声。
她仍然没有答应。
我偏着头看了一眼,她的双眼似睁非睁,脸上苍白无光。
我拍了拍她的脚面,她抬了一下头又耷拉了下去。
我没着了。
我走到窗前拉上窗帘,顺手试了试暖瓶,没有水。我赶紧用电热水壶烧了半壶水晾了半杯。也许是想起了陶怡第一次给我倒水,也许是看在陶怡和我同处一个办公室很长时间了,也许是我觉得陶怡很可怜,也许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总之是接下来的一个动作既让我吃惊,也让发呆的陶怡有了振作起来的迹象。我竟然双手捧起水杯轻轻地吹起来了——我想尽快把开水吹凉。
谢天谢地,这杯水改变了后来的一切。
陶怡在我的劝说下从上铺滑了下来,坐在了我的床铺上。我不可能和人家并排坐啊,我坐在窗前的硬凳子上,我的手边就是电热水壶,我做好了再一次给她续水的准备。
那晚,陶怡没有走。我劝了几次她都不想走,她说她还要等等聂远。
那晚,宿舍的灯一直没有熄,我不敢熄啊。
那晚,都是我没话找话地东拉西扯,陶怡很少说话,她回应我的唯一一个动作就是不时端起水杯浅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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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终究没有了消息。
大家不再议论聂远的什么,他真的远去了。我知道大家议论的方向掉了个,对准了我。
陶怡说,相比于聂远的精明能干,我更加专一,痴情。作为一个女人,找一个专一痴情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
她说我是一个专一痴情的男人是有十足的根据的,因为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她经常去我和聂远的宿舍睹物思情。她在收拾聂远的东西(我和聂远的好多东西都是混杂在一起的)的时候,无意间在几本书里发现了我和小冉的通信,包括那封绝情书,她忍不住就偷看了,从而发现了我的专一和痴情。
请大家原谅我的世俗,聂远所说的陶怡的那两个优点我没办法拒绝。当然我也要请求小冉原谅,我不可能一辈子只牵挂你一个人了,你留下的大片空白终归要有人书写。
我和陶怡结婚了。我们先结的婚再恋的爱。
我和陶怡生下小宝宝了。我们先成的家(三口才为家)再立的业。
我和陶怡的感情特别好,这会儿了我不说你也知道她那一点最吸引我。当然,我忍不住还是要说一声的,只有真的拥有了,你才能体会到那对屁股蛋——无与伦比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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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该结尾了,我无比的留恋,但是没办法,我终究要和你们说再见的。
说再见前还有一点时间,是安排去机场接老婆的。
我把车速提得很高,再点一下就超速了,我愿意早早等在接机口。
然而,我还是迟了一步,没想到老婆的飞机竟然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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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在一贯容易晚点的中国实在难能可贵。
老婆亭亭玉立于接机口频频张望。
这是我的老婆——陶怡吗?看身段,挺像的,听“老公”、“老公”的叫喊声,就是的。
然而,我的天啦!长着一张十足明星脸的这个时髦女郎是我老婆吗?我轻轻地,我轻轻地抚摸着陶怡的脸蛋、鼻梁、嘴唇、下巴。我担心稍微使点劲就会碎了。
我抑制不住自己,哭了。
陶怡哭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