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有一段独处的时间,那个穿警服的人刚刚被叫了出去,房间四周空旷,让小青倍感孤独无助,她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看着那个木头桌子和另一把椅子,一切是静止的,是的,她的肉体已经死了,此时的她正如哈尼绝望时的样子,然而她的大脑还在活跃着,脑中一幕幕地浮现去年的那个夜晚,就好像哈尼也正坐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她忘记了现在,只沉浸在回忆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半年,或许一个世纪,警官的声音让她从遥远回到了现在。原来她置身的茫茫雪原一点点变得清晰,她的手指触到四面白白的墙壁,坚硬而无情,她不寒而栗,她的心到了冰点,被冻得玲珑剔透,她的身体也被冰封雪埋。
“你要去加拿大吗?”
“是的,去多伦多。”小青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那个警官,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但是那个警官却盯着小青看了有两分钟,恰似一个医生在观查着他的病人。
“去那里探亲还是访友?”
“去看我的女儿。”她不假思索,仍是目光呆滞地回答。
“您的丈夫为什么不与你一同去?”
“他病了,正在住院。”
“他得了什么病?”
“他神智有些不清,医生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小青还没等警官问下一句,突然惊醒了一般。她把目光转向了他。
“不对呀,警官,我觉得您好像跑题了,我认为您应该去看看监控录像,去找一找那个高个子的女人,就是把孩子放在我手里的那个女人。”
“哦,那个女人刚才来了,她承认是她自己主动让您替她照看孩子的,结果您就四处乱跑,害得她找不到孩子才报案的。”
“既然这样,你们能够解除我的嫌疑了,并且可以放我走了吧?”
“是的,我是打算放你走的,只是您的丈夫来了,我仅仅想认证一下您丈夫的说法。”
“什么?我丈夫来了?”
“他来了,就等在外面,正等着接您回家的。”
“不,我丈夫在住院,一定是有人冒充我的丈夫,我不回家,我要赶下一班的飞机去多伦多,你们耽误了我的航班,你们有责任给我安排其它的航班。”
“您的丈夫带来了你们的结婚证”
警官说着,同时打开了门,对着门口又说了一句话,“请进来吧,您可以把她带回家了。”
话音刚落,老徐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了,小青惊恐地看了看四周,似乎要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当她发现自己无处躲藏时,突然猛地向门口冲去,似乎想从两个人的缝隙中逃出去,老徐抓住了她。
“小青,别怕,是我,我来救你来了,没有人敢再冤枉你了。”
“放开我,是你,就是你,是你故意做个套让我往里钻,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地放过我的。”
警官手里拿着小青的护照和手机一直迟疑着该交给谁,听了小青的后几句话,最后终于把手机和护照交给了老徐。
“你这个虚伪的人,你不是我的丈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这时他们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老头也太过分了,欺负弱女子,那么大岁数了还想拐卖妇女。”
只见老徐把那个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叫到了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那个年轻人往小青这边看了看,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然后他走进人群。
“散了,都散了,是人家的家事,大家就不要凑热闹了。”
“走吧,小青,别闹了,我把手机给你,先回家歇歇,明天我给你重定机票。”
小青接过了手机,她要给哈尼发消息,她看了看时间,将近下午2点了,她和哈尼已经整整6个小时没有联系上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她又急,又火,又饿,又累,小青两腿发软,像一根面条一样瘫在地上。
老徐扶着她走出了大厅,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一片接一片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以前生气时撕碎的纸屑,抛出去又被风吹了回来。
去年的送别哈尼的那个早上,也是下着雪,她默默地流着泪,坐在Amair的车从机场回家。今天,她坐在老徐的车上,独自坐在后排座,打开手机,哈尼的消息七八条,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楚,急忙给哈尼回消息。
“亲爱的加里,临时出了点事情,是我单位的事情,我暂时不能按原计划登机了,不要着急,亲爱的,我过四五天就会飞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