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这也是注定的缘分。在茫茫人海中,我和Kareem,萍水相逢一场。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幻灭了我对爱情的向往,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击碎了我对婚姻的憧憬,而Kareem,这个来中国留学的印度籍坦桑尼亚男孩,却给了我一份简单而珍贵的爱恋。
爱,纵然没有结果,我也会十分感激,在我的生命里,他给了我一份不能忘怀的美丽。
第一次不期而遇,在某个等车上班的早晨。
我一下车,径直走到了站台旁。不经意间发现,我旁边站着两个黑皮肤的男孩,他们一直有说有笑,饶有兴致。因为好奇,我的目光停伫在他俩身上,而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出于友好,我微笑地看着他,他也与我相视一笑。
他的笑,很和善,也很阳光。这一笑,也因此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向他道了一句“hello”,他也笑着应了一句“hello”。
而后,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还刻意留下了他的号码。他等的车来了,临走之时不忘回首朝我挥挥手,“good-bye”“bye-bye”。
一天的上班又要开始……
下了班,站在拥挤的地铁里,我才想起那位不期而遇的外国男孩,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给他,忘了备注自己的名字。
他回复了一句“who are you?”
我不知道如何用英语回复,而我当时并没有告诉他我姓谁名啥,也没有让他记下我的号码。后来,他忍不住打来电话,得知是我,亦是激动万分。而我,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心口,不由得美美了很久。
从此的每一天,他都会问候我一句,“how are you?”我们从陌生慢慢走到了熟悉。
第一次约会,原本周日很早就约好见面,然而,他却说很忙,令我极其失望。不过后来,他还是跟我见了面,在一个麦当劳里。当时,他怕让我久等,直接打的过来,而我却姗姗来迟,还打电话叫离得最近的同学过来当电灯泡。
在人群中,我认不出他,当我抵达麦当劳门口,他走到我身边,一句“hello”,像久别重聚的朋友,让我为之十分感动。
我们坐在麦当劳里,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语言的障碍,我们不时地陷入僵局,只能面对面,用笑来掩饰内心的窘迫。
第二次约会,我们在一个很静谧的夜晚,两个人,坐在草地上,聊着各自的童年,时不时地望着漆黑的苍穹。他说广州没有bluesky。他来到广州八个多月,从来没有看到过广州的蓝天。经他一提醒,我也好像未曾见过这里的蓝天白云,也许在我的日子里,一直是低头往前走,没有仰望过头顶的天空。
他因为想家的缘故,眼里噙满了晶莹的泪光。看着他,我也被传染了几分感伤。念家的孩子,独在异乡求学,亦是倍感凄凉。
不过,他又像少不经事的孩子,为着一件小事,我惹他不开心,他较真地掉转头,不愿跟我说话,要我三番五次地哄他开心。
他问我:Do you mind I kiss you?
我没了言语,是默许还是拒绝?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他突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地搂进怀里。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来自沙漠的味道。在他温暖的怀里,我做了一回小女人般的“大姐姐”。
第三次约会,原本定在广州塔见,而他却在珠江新城等我。有他陪在身边,目睹广州最美的夜景,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过博物馆,走进海心沙。走着走着,便感觉累了,坐在藤椅上,各自沉默。他困了,紧闭双眼,或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而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望着江对面霓虹流转的广州塔,望着寂寥的苍穹,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相遇已是很美,可我却又十分贪婪,我希望身边的Kareem会像三毛的荷西陪伴三毛一样,因为爱,一直陪伴着我。三毛是我最喜欢的作家,我也很憧憬她所拥有的那一份爱情。Kareem又会不会为了我而留在这个我挚爱的国度?
只是,他的言语间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思乡之情,他还经常会因为想妈妈而忍不住落泪,我们的爱,无法让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我曾问他一个所有坠入爱河的女子会问的一句话“do you love me?”他没有正面回答。他说“like is unequal love(喜欢不等同于爱)”。他喜欢我,但是,终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们只是喜欢,不是爱,“爱”是很神圣的一个词语,他不愿意亵渎它。
因为这一句话,而我也更加喜欢他的真诚。还记得,曾经某个人口口声声对我说“我爱你,亲爱的!”“我永远爱你!”……承诺了那么多的爱,到了最后也只不过是轻许一场,给了我美丽,也给了我伤痛。
跟Kareem的每一次见面,我都会不由得郁郁寡欢。并不是因为他惹我不开心,是我很怕告别的那一天到来。因为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而当有一天说了再见之后便是再也不见。
他是个很聪明的男孩,他也常在我面前毫不谦虚地夸自己聪明。他会流利地说出五六国语言,英语、法语、印度语、阿拉伯语、坦桑尼亚语,而他的汉语也说得比较地道了。
在他面前,我除了会傻笑,就连简单的几句英语都说得很吃力。Kareem问我,你学英语多久?我勾着手指头,认真地数起来,从初一开始算起,到大二,应该至少有八年吧。他看着我,大吃一惊,你学了八年的英语竟然不会说,而我只学了两三个月啊!听他极其讽刺的话语,我只是傻傻地笑着说,没你聪明。
我一直把Kareem当做大男孩,尽管实际年龄他比我大。他有时很任性很偏执很蛮横很不讲理;他时常埋怨我冷落了他,伤了他的骄傲,令他一次又一次的不开心,可他每次约会要么迟到要么放我鸽子;他有时又在我面前显得很无辜,有时又表现得特别善解人意。或许,在我把他当作大男孩的同时,他也将我视为了小妹妹。
我对Kareem真正的了解并不多。我很少问他关于他的事情,而他也很少问我我的生活。他只在乎我每天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而我也很少问他关于他的生活。
有时我很好奇地想要知道,他在中国如何生活着。他只告诉我,他在某某大学念书,课程很少,大多时间是在家。可每次打电话,他都显得很忙碌,没有时间见我。而最近,他才告诉我,他有一份工作。课余时间,他会努力挣钱养活自己。现在才明了,为什么他总会不经意间地囔囔一句“very tired(很累)”。
我曾对他有过很多的误解,也有过很多苛刻的要求,而如今,我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敬佩。他终于不是我眼里那长不大的男孩,他的可爱之处还有很多。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Kareem,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他说,I like you,but I afraidto love you。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Beacause I am not ready for……(我还没准备好)
其实,我也没准备好。虽然我很憧憬唯美的爱情,但却没有勇气去想象一段脱离了现实的爱情。我们都没准备好,我们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而已。
今生与他虽是无缘相守一生,但我也真心祝福他,在不久的将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