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小说里的爱情,满是华贵的衣裳,漂亮的女人,英俊的男人,昂贵的车子,很成人世界,也很奢侈挥霍,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小园合上书本,叹了一口气,但马上,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小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她在等一个人的到来,尽管那个人并不知道她在等他。小园觉得所有的邂逅里,图书馆里的相识是最美的,充满了书香气息。她喜欢书,所以,她喜欢上一个同样愛书的男孩子,他通常会坐的那个位置,此刻她坐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
顺理成章,男孩子成了小园的朋友,但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他和她兄妹相称。小园总是对自己说,等等,再等等,不要把他吓跑了。小园捉摸不透男孩子的想法,他经常约小园出去玩,眼睛里带着温柔,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小园。也许是时间的问题,可小园和他认识了快到1年,仍然停留在纯洁的男女朋友阶段。
亦舒的小说里,所有的感情,愛或者不爱,总是热烈和喧闹的,没有温呑和拖泥带水,即使是拒绝,也痛快得酣畅淋漓,叫人重获新生般觉醒。
小园有时候觉得他可能根本不喜欢她,但他又和她说了很多她在他心里如何重要的话,于是小园坚定起信心,终有一日他会靠她更近,拉起她的手,亲吻她的脸。小园想到这些时,心跳得厉害,仿佛他就在眼前,拉了她的手,吻了她一样。有一次,小园忍不住表达出对他的喜欢,他竟然有些躲避的神情,然后转移了话题。小园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进进退退地像在打太极,她对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有些气恼,却不能发火,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发火的权力,她果然还是看重他。
后来男孩子到了另一个城市,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小园,说的不是甜言蜜语却温情脉脉,所有的人,包括小园,都认为这就是恋爱,小园满心欢喜,心想,有一天他终会牵我的手。他确实牵起了她的手,小园到他所在的城市去看他,坐了一天的火车,出了车站,看见高高瘦瘦的他站在那向人群张望。小园的心跳得厉害,急忙跑过去,到他近前停了下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也没有说话,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她便像浑身过电般一抖,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那一刻,小园幸福无比。
他俩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他聊起他在这座城市里的生活,聊起他的女朋友。他突然很正色地对小园说:我有女朋友了。
小园的心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轻轻地哦了一声。他没有说过喜欢她,所以他有权利交女朋友,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仍然是朋友,他是我的哥哥。小园仍旧被他牵着手,小园却没了感觉,可她表现得依然很兴奋,同他一起去吃水煮鱼,趁着辣劲悄悄掉了几颗眼泪。
晚上他给小园订了一间旅馆,他坐在床边看着小园,说,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明天你就回去。小园说好。他打了一盆水,给小园洗脚,然后把她抱到床上,自己转到了床的另一边,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小园坐了最早的车回到自己的城市,从此,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那一次短暂的相聚竟像是庄重的分别仪式。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过来,告诉小园,他结婚了。小园当时表现得比较冷漠,她故意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再以后,小园也结婚了,当她回忆起和他共度的那一个晚上,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但的确什么都没发生。有一天他在微信上给她留言:我爱过一个好女孩,可我不能够和她在一起,所以,我不能毁了她的清白。
小园哭着笑了,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那场恋爱是真的。他的那次和她的牵手,她每次想起时便有初恋的甜甜的感觉,不知不觉露出笑容。初恋的美就是这样的,只一次便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