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一位姑娘,认识一年,却还未见过彼此,只是通过照片知晓,大约是这样模糊的样貌,在记忆中遍寻,却无一人与之相似,于是她就成为独特的存在。
似乎一瞬间,就觉得相识恨晚,然而这世间,如何之大,而我们微小如尘,错过的何止千万,因此能遇到的,都是最早的,在刚刚好的时间,遇到刚刚好的人,于是,就遇见了她。
她说,用一晚的时间,在看我全部的文字,也就是看了这些文字之后,才特别想亲近我,开始喜欢我的。那一瞬间,我是很感动的,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认真地懂得,真的很好。她说,我们都是注重内心感受的人,都是对生活中平淡的小幸福着迷的人,于是,很容易喜欢彼此,像认识已久的朋友,像相伴多年的闺蜜,无话不能说。
喜欢,是多么单纯而明快的一个词语,没有爱的各种束缚,却保留爱的温暖,纯粹得如同孩子展颜一笑的灿烂。我喜欢这个词,多于爱,大概囿于中国人含蓄表达的习惯。即使面对爱情,也手足无措,腼腆一笑,心里却依旧紧张不已。大概,最纯真的喜欢,是在年少时候吧。
我曾告诉她,这些年来,用心喜欢过的一个男孩,阳光灿烂,觉得连岁月都被感动了,其实被感动的,只是年少的自己。这样灿烂的存在,也就是在旅行到北京的时候,在面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星空时,在遇到年少的梦时,很想写一张明信片告诉他,我终于走到这个城市了,而你,从来都不在……
世间的荒凉,有一部分是因为感情渐渐收起,有一部分是因为彼此期盼如此多,愿意了解的却这么少。当距离都不再成为距离,时间却逐渐成为时间,能变却金钱,能在来来往往中匆忙,却少了很多懒散的陪伴。或许只是相伴一起唠嗑,一起走走,一起无聊地喝着咖啡,逛逛博物馆,又或者,只是一圈圈地走在运动场中……以前的距离很远,马车走一年都带不去一封信,人的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如今的距离很短,可是不再写信,因距离而产生的思念不再浓烈,似乎一生,也变得很长,于是需要很多不一样的精彩……幸而,我们愿意了解彼此……
鲁迅曾写给许广平,说,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每次我看到这句话,我都想起那个女孩,那个别人说气质与我很相似的女孩,那个说我已不在北京,于是她也不愿去北京的任性姑娘;说会来广州找我,却一直未成行的失信姑娘,会说看到的我的文字,突然觉得心疼的感性姑娘……已多年未写信,却真的想写,写给她,然后穿过马路,走到街边,找破旧的邮筒,或者偶然惊喜地看到邮局,将信件再珍视一遍之后,方带着期盼将信件投入至信箱中,然后它穿州过省,只为携带一份期盼,一份想念,仅此而已……
我们始终知道,有些人终究只是人生的过客,匆匆而来,转瞬可能就消失在街角。岁月催促我们还想流连的步伐,因为,已没有再踟蹰的理由了。距离有多远,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概念,有时候,会想,就这样从这头慢慢地走,终有一天,也可以走到上海,其实地理位置上并不远。然而,即使同在一个城市,相识的两人可能都不会轻易相遇相见,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机会,再相遇,一起坐下喝一杯咖啡,甚至连擦身而过的机会,可能都是没有的。
这样想着,心里便觉得释然了。总想着,要找机会去一趟上海,选一个花开的时候,于是,在时候,在上海的一个城角,在我眼里,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大抵是开花的树,和她的笑容……
我不曾问过她,如果有一天,出现在我的文章里,在我的书里,她是否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我是期盼,她会喜欢那个在我心里的她,那个江南的水乡里养出来的,颇有几分女汉子气质,内心柔软却有力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