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煤店遇见我的密友张师。他原来是咸阳市公路管理所所长,退休工资不少,又能干,在煤场发煤領事,双收入。我一生与録无缘,没沾上公家一点边。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却成为最好的朋友了。用他的话说,老张便是老王,老王也就是老张。我们在一起无话不谈,什么事都说,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私隐。
他是无师自通,看什么会什么的人。用我表弟的话说,能给苍蝇剥胎。无师自通的人我见的多了,母亲的养父,我的外爷和几个舅舅,还有好几个朋友,都是这样的人。然而,他不但通,还精,精亦求精。这就不容易了。巴掌大的电子表,市面上没有修理的。他能拆开,用摄子拆下小的可怜的齿轮再安上。那表就嚓嚓的走开了。
不知为什么,他和我还有两个好朋友都和老婆是仇人。这大概也是物以类聚吧!但他现在改邪归正了,老婆那一年跑出去了半年,他历尽辛苦寻了回来,两个人终于合好了。后来老婆又突然得病,卧床不起,我去看过,看那样子,是不会好的。他衣不解带,昼夜侍候。一是他钱方便舍得花,二是他有心计有办法。定然创造了奇迹,不留一点后遗症的痊愈了。他变的多快多好呀!变成老婆的孝子了。
由于他多才多艺,能说会笑,成了婆娘窝里的香药,身边不乏女人。那些女人电热毯电风扇电炉子电视等凡是应用的家具坏了,他用手一摸就好了。那些女人夸着,说着,笑着,称赞着。就露出羡慕的异常的眼光来,真想让他把自家也摸一摸。他呢,也有说有笑,却从来不伸手。他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个叫什么恵的女人,同男人离婚了。男的不走死皮赖脸的缠着。那女的公开的,明目张胆的追他,示爱于他。他毅然拒绝了。他当所长时,单位雇了个年轻媳妇做饭。有一天,突然生病了,他是领导急忙派人拿钱送到医院,治好了病救她了一命。那个媳妇好了后,很感激他。象对待自己丈夫那样对他,洗衣服,买好吃的给他,关心他,纠缠他。他说过多次不要那样,那人不听。后来所里实际上是他不要那人了,那人不走,哭着不走。他坚持下要,硬是赶走了。
在这点上我真的佩服他。说实话我做不到,恐怕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五荤弟子,都有七情六欲。听厌了坐杯不乱的故事,听腻了秉烛待旦的故事。我总不相信,这回信了,我的朋友,他是神仙下凡,圣人在世。
就是这样的聪明智者,就是这样的圣洁贤士。造化总同他开玩笑,先是婚姻不美满,后来大儿子吃了毒蘑菇去世了,临走时躺着他的胳膊上。他几个月昏昏沉沉似睡似醒,重活了一回人。后来,从丧子的阴影里终于走了出来。然而,他还有一个儿子却不怎么听话,有时去赌钱,他能不生气吗?
不要生气,我最亲密的朋友!尘世上总有些不顺心的事,总有些灾难,人生在世,没有十全十美的。现在夫妻关系也好了,孙子也快大了。到了不管闲事不操闲心不生闲气,享受天年的时候了。只要你和我嫂子都建康都长寿就好了。
好了,不说了。揭了朋友老底了。将在煤店写他的两首诗,作为结束语:
面酷火热肠,言冷赤子心。
高声责同伴,尽力助路人。
手巧赛工匠,心细务绣针。
敬业勤而奋,煤场第一人。
朝夕相处好几年,谈天说地发浪言。
促膝敢言私隐事,聚首互诉肺腑言。
一日不见如三秋,虽非异性也相恋。
古来有人曾摔琴,今日张王气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