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
——题记
我的童年有些是在船上度过的。
现在回头看看河岸与船的垂直距离有点触目惊心,虽然有下船的楼梯,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就敢往下跳,好像那个时候我还小,还不会游泳。
我绝不吹牛,说小时候的我是躺在船板上,是为了感受阳光打在河面而反射的波光粼粼的在脸上汇聚的笑,水面和风的晃动。小孩子不会有敏感的心去体会这些。
那时我的船上一直放着一枚镜子,明晃晃的,像是一把匕首的光芒。有很多大人被它所吸引,除了镜子的引力,还有在镜子旁一直躺着一张五十大钞。有个青年人下船拿钱,我的嘴角一动,他上钩了。那张钱是我用鱼钩线连在一起的,他走近大钞,我猛地拉线,大钞立即就滚落在我的脚下。我昂起头,露出狡黠而轻蔑的笑。他抬头看到了我,喃喃自语,又是失落又是意外又是哂笑的爬回了岸上。
玩这个游戏我都是独身一人,在船上我从不和人分享这促狭的快乐。我自然被人骂过,用当地方言骂——小畜生。回家也被妈妈骂,因为我都会沉迷在每次游戏中,不肯回去吃饭。我乐此不疲。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孤独的智者,小时候我就能深度剖析大人的思想,而且能够巧妙地利用这份“贪婪”作恶,真是邪恶死了。
可是妈妈担心我这份智慧会坏了我的一生。她总是言传身教地说服我,不要戏弄别人,不要调皮,不要……直到妈妈发现说教对于我根本就不起作用,就用鞭子来管教我,我都不知道小时候吃过多少鞭子,反正我都没有哭,那时候倔强,不肯低头,就算是妈妈。
最终我还是明白妈妈的用意,也明白了那份倔强和自以为是的智慧带来的深深地孤独。
我一直是没有朋友的(除了邻居的姐姐),我只会在院子里,爬树,拽着麻雀腿嬉笑,从小我都是与大自然为伴。那时候虐待麻雀有很多办法:剃毛,折腿,火烧,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有一天感觉自己的残忍,但是我还是心安理得,毕竟麻雀是坏虫,欺负麻雀也是为了给农民伯伯,为了大自然除害。每当早上起床听到麻雀的叫声我都有血脉喷张的感觉,兴冲冲地赶去抓鸟。不知道是哪年突然说麻雀不是害鸟了,那时候的我是一直在惊梦中醒来,我梦到被我肢解的麻雀来向我索命,我看见鸟的眼泪,总感觉鸟的脸庞是苍白的,那时候真的是吓得要死。从那后的每天的麻雀声都让我思绪千千,我总是能想起我小时候的罪恶。后来也就不再捉麻雀了。
经历完没有了麻雀的童年,我才发现我一直少了朋友。不管在学校还在家中,我总是闷闷不响,要不就是在船上戏弄别人,要不就在家看电视或是看书。我是很喜欢看书的。不管是什么书,拿到手就会不能控制自己的喜欢,记得小时候的第一本名著不是四大名著,我一直在回忆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有看四大名著的记忆。我看的第一本名著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像那书还是我自己去买的,我喜欢那书封面的颜色,红的像血。然后就是每天都看书,夜以继日地看,看的入迷。后来就有了很多名著,也渐渐地有了看书的标准,从小学的游记到现在的《维特根斯坦笔记》,我走过了很多奇特的路,那是我的精神家园。
我喜欢小说,喜欢游记,喜欢童话,喜欢光怪陆离的世界,喜欢充满幻想的童话的渔人,鸟孩子。但是家人总是要我背诗,我会莫名其妙的被“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下句是什么而纠结一下午,煞费心思。因为看的书多了慢慢的我也写起了小说,散文等等在小学根本就还没有概念的文体。我的文章一直被老师当做范文——最近你好吗少了微笑,说的话也不多,最近我也不好,世界正在逆转,人们都在反向思考——也就慢慢的有了这样的情感泛滥。
我总是那样的多情善感,可是没有人懂,就算是老师,也只是当做范文讲解后就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我是真的缺少了精神伙伴。那时候慢慢长大,也快到了小升初的考试,可我已经与考试渐行渐远。我只是喜欢写文章,喜欢那迷离的文字充斥我的大脑。然后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了我喜欢作文。“他就是那个会写文字的同学吧!”一个好像见过的同学走过,留给我的确是一丝嘲笑。很多次熟悉的情景,我也麻木,就算热血的一次暴动,也不过是在黑板上写下“为中华文学事业的振兴而读书”的宏伟目标,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连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颓废不堪,给同学带去的不爽的视觉享受。
后来我自作主张,成立了xx文学社,其实说实在的都是玩笑后的产物,当真不得。那是我的主意,我玩笑地流传着:喜欢文学的同学在后塘河的红旗桥向右数第二艘船的船舱里举行后塘河文学社大典,届时望喜欢文学的同学一起努力…那时候的年纪注定是充满乐观的,就算是注定失败的事情也会满怀希望。还真的来了几个同学,只是……是三个班委。我胆子小,一下子接受不了三个班委的同时的光临,后来的那些班委的训斥也就战战兢兢地听着过去了,因为班长第一句话就是,我奉着班主任的嘱托要跟你说说什么事情是关于学习上的。我是没有资格谈论学习的,我总是有鲜红的分数而挨批的命。可是希望总还是有了点回报,我还是认识了他们,以前的我很是看不起他们,但是接触后发现他们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我忘了是什么话让我们僵硬的关系有了转变,反正我就是在船上认识,是已这样不同寻常的方式。那样他们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吧!小学很闲,闲时因为无聊,无聊就会有无聊的话题,我和他们只是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我是一只这样认为的,虽然我们在一个班级里已经六年。班长有一次发问:在出生前我们在哪里?小波(四人中一员)支支吾吾地回答不知道,当时小波涨红着脸。班长继续发问:那我们死后在哪里?我在思索这个问题,像是在寻求人生的真谛。小波笑着说不死怎么知道啊!哎,是啊。班长像是参悟了什么,对着小波一本正经地;如果你死了,一定要把答案告诉我,但是不要用吓人的方式。小波不解的问,那用什么方式啊?……故事就是一直这样地发展,我们在船上打牌,嘻嘻哈哈,向小河撒尿,聊天,八卦,还有一次惊心动魄地开船流浪。
班长还是班长,他还是鼓励我的学习,他好像也是希望我去好点的学校,那样我就有可能能跟他在一起嬉笑,一起拽女孩子的辫子。我开始听他的话,少了下船的悠闲,开始认真的学习。我没有说,我是不会去城市的。我喜欢船上的生活。
时间就这样溜走了。
文学自然是没有继续,因为我去了更加不会让你安心创作的中学,我记得小升初的考试自己很是满意,因为没有意外的进了乡镇的初中而没有进城市的重点初中。那样的初中我是一直回避的。那三个班委最终去了城市,我也很少再见他们。童年中唯一的三个伙伴在一起了一年后各奔东西。我的童年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