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真情永远

  清晨从老家出发,踏上去前夫老家的路。

  

  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熟悉而又陌生。还记得初次踏上这条路的甜蜜,一家三口往返的温馨。山水依旧,可是曾经种种,俱化为云烟缕缕……

  

  一路颠簸到达威远煤矿。这个一百多年前由英国人创建的煤矿,曾有过辉煌的历史,现在完全关闭,人员大部分迁走了,剩下的也在陆续迁移中。黄荆沟镇也随着这个煤矿而兴衰,曾经的繁华更映衬着今日的萧条。走在那些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上,我心里充满物是人非的凄凉。

  

  还是山崖下那一排排平房,只是前后左右的邻居都搬走了,那一排平房就只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独自居住。我本是来安慰老人家的,可是刚开口叫了一声妈就泣不成声了……反倒是老人家来劝慰我。老人的坚强独立让我感佩不已,也令我汗颜。她中年丧夫,靠给别人洗衣服和接生抚养未成年的孩子。晚年后,先因一次事故失去了一起生活的小女儿,女婿重组家庭后搬走了,她不愿意成为子女的累赘,就坚持独立生活。后来又失去了唯一的孙子,现在小儿子又离她而去。这些打击没能把她压垮,悲痛之余,她还拿出自己的积蓄带去给媳妇料理儿子的丧事,当别人告诉她儿子的抚恤金和社保退款她有继承权时,她淡然地放弃了。这是怎样的胸襟!她养了几只鸡,家门口还种了些花草和蔬菜,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每天住在近处的三儿子会来和她一起吃午饭和晚饭。可是到了晚上,大山下这么大一片地方,就她一个人住着。我问自己:换成是我,在这样的环境,我还有勇气活下去吗?我无法想象,在那些漫长而冷森森的夜晚,老人家是怎样熬过来的?不过,看到八十八岁的老人家还耳聪目明,身体硬朗,我深感欣慰。在儿子坟前,我让他转告他父亲:只要我活着,我会替他们来探望老人

  

  下午,我要去县城火葬场补办儿子的火化证,因为我不熟悉路,三哥就陪我辗转奔波了大半天。姐夫听说我回来了,下了班也过来一起吃饭。大家围桌而坐,温暖的灯光,饭菜的热气和香气氤氲,随意地拉着家常,没有隔膜和陌生,我仿佛觉得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从前……这时候才知道,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亲情,永远不会时过境迁,更不会人走茶凉。

  

  晚上,和老母亲聊天,回忆起以前的很多往事,说起我们十八年的婆媳情分,从没红过脸,就因为教育儿子的事起过一次争执,老人现在还觉得遗憾。其实我更是愧疚,当初虽然自己教育孩子是对的,但方法粗暴,忽视了老人的感受。唉,以前生活中这些磕磕碰碰,现在想起来也是一种温馨。她打开衣柜给我看以前我给她买的衣服,说起现在的媳妇,儿子走后她连电话都没给老人打一个。老人说:如果她以后回来,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待她的。老人的气度着实让我钦佩。躺在床上,因为我的脚太冰,就尽量离老人远一点。老人无意中触到我的脚,赶紧把电热毯开到最大,又坚持用自己的手臂笼住我的脚给我取暖,直到我的脚暖和过来。我心里的感动真是无法言喻。

  

  临走时,老人要给我钱,我坚决地拒绝了。拗不过她的盛情,收下了香肠和鸡蛋。她再三叮嘱我以后回来不要花钱给她买东西,就把这里当娘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鼻子发酸,告诉她好好保重身体,等她九十大寿时一定回来给她祝寿。

  

  走了好远,还听到老母亲的叮嘱声。回头看看老人的身影,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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