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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

  他在这儿生活过,写作过。墓志铭上是这样写的。

  

  ——题记

  

  他被囚禁着,在那个小小的四方的匣子里。他把记忆打包寄回到过去,然后自己,踏上了永无归途的列车。我从没想过一切来得这么突兀,就像毫无预兆的大雨,将我打湿得干干净净。我看着他不带一丝表情的躺在冰棺上,就好像睡在童话中的水晶里。我以为他也像安徒生写的一样只是在等待,终有一天会醒来。可是现实把我的幻想碾得只剩细屑。

  

  我一岁,你抱着我,胡子扎得我生疼,你在笑。

  

  我两岁,你牵着我,一遍遍教我背唐诗,我咿咿呀呀的学着,你在笑。

  

  我三岁,你背着我,问今天老师教了些什么,我说不知道,你在笑。

  

  我四岁,我拉着你,你说要去学校开会,晚了就来不及。你出了门,你在笑。

  

  然后呀,你变成了照片上的一个人。你知道吗?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我看到爸妈脸上还湿润,外婆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着眼泪。天都黑了,怎么你还未归?你知道吗?黑白照片的你一点都不好看;你知道吗?那天我翻遍所有柜子也没找到你;你知道吗?那天我安静的望着门,进进出出的人里没有你。我想我已经不记得在那个夜里我是怎样的辗转反侧;不记得我是怎样惴惴不安的等着你;不记得我是用怎样的表情站在你的坟前!

  

  我就这样看着你变成了一把骨灰,被囚禁在四方的小匣子。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对不对?你到了一个我永远都到不了的世界。四岁,你用一天教会我什么是生离死别,却要我用一生铭记这场生离死别。外公,你曾说会陪到我大学毕业,你食言了,食言得这么彻底却让我没有办法去怪你。

  

  宁愿任性的相信你还会苏醒,剩下我不停的祷告你只是被囚禁那小小的四方的木匣子里,囚禁着你的灵魂,囚禁着我的祈愿。多年后的某天,你依旧被囚禁到无法动弹;多年后的某天,你的故事,我在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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