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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经得起等待

那件事,虽然时间已过去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但是它总是会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回旋,同时它也将成为我整个人生当中无法湮灭的一个遗憾。

  

  我在这里要说的是,我跟我外婆的故事,听母亲和外婆多次在我面前讲,在我刚出生还不到十天的时间时,外婆从别人那里得知我出生了的消息后,她那天晚上,就欣喜若狂地背着舅舅,舅妈,从自己家搜集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有自家母鸡产的十几个鸡蛋,总之是她家里那时候有什么吃的,她都会偷偷背着自己的亲儿,亲儿媳妇,把那些能填饱人肚子的东西,往自己当天晚上准备好的背篓里装,直到背篓里装满了杂七杂八的吃的东西时,她才满意地爬上自己的炕上去睡觉。

  

  第二天,外婆乘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背起自己头一天晚上准备好的背篓,从自己家里出发了。

  

  外婆她独自一个人,背上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很艰难地在在她家到我家的那条路上,她足足走了有五公里的路程时,才走到了离我家还有五公里的一个村子的村子口,她到那个村子口时,天才完全大亮,这时外婆才很放心地找了一个可以安放自己背上的背篓歇息的地方。

  

  就在外婆把背篓靠在道路旁的一块石板上歇息的时候,外婆的前方走过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她手里还拿着干农活的工具,她三两步就走到了外婆身边,她走到外婆身边时,就自动停下脚步,跟外婆打了一声招呼,外婆这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时,便和那女人一阵寒暄,有一出没一出的闲聊了起来,就在她俩聊的正起劲时,她俩身旁走过去了一帮个头高矮不一的小孩儿,个个都笑呵呵地,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块,从她俩身边飞一般的走了过去,就在外婆跟那个女人聊了有好一会儿的天后,那女人拿着自己手里干农活的工具,从外婆的身边走开了,才去自家田里干农活去了,她走后,外婆也开始起身背起自己背上的背篓,继续往我家的方向走去,就在她起身向前走了没几步时,那一帮,刚从自己和那个女人身旁刚走过去的一帮小孩儿,又飞一般地,个个都很得意,笑哈哈地,朝外婆向前走的相反的方向跑了过来,只是他们几个小孩儿往回跑的时候,他们几个刚才手里拿的小石块此时也都不见了。

  

  外婆见那几个小孩儿,又沿路笑哈哈地往回跑去的时候,她也没拦住他们几个小孩儿问一下,到底他们几个笑什么,或者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也没问,就依旧低着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当她向前走了没几步,走到那条马路的一个转弯的地段时,她忽然看见自己的眼前飞来了一只蛰人的蜜蜂,外婆当时心里想,自己的眼前就飞来了一只蜜蜂,自己又不会去招惹它,它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蜇自己吧,就在外婆出乎大意地,背着自己的背篓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几只蜜蜂,接着就是十几只,二十几只……到最后到无数只蜜蜂都朝她袭来的时候,外婆都已经来不及躲藏了。

  

  ……

  

  时间过去半小时后,外婆的一张脸,整颗头及全身上下都是被蜜蜂蛰的肿的早已不成样子了,也是半个小时过后,外婆的神志才慢慢清醒了过来,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马路底下的一堆长满了刺的草丛子里躺着了,她背上背的背篓和背篓里装的一些白面馒头和十几个鸡蛋还有背篓里装的一些其他吃的东西,也都不知去向了,当外婆慢慢有了意识的时候,她试图从那一堆长满了刺的草丛子里慢慢爬起身,东摸西摸地把背在自己背上的背篓找到,又在自己放背篓的地方摸到了几个白面馒头,把那几个白面馒头放进了自己的背篓,然后她才慢慢站起身,把拿在自己手里的背篓带子,挎在自己的肩上,通过自己的直觉和眼睛仅剩的一部份余光,慢慢地朝我家里的方向走去了,当她走到离我家还有一公里的路程时,她的眼睛早已肿的都看不见自己脚下的路了,就在那时,幸亏她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我叫大伯的邻居,他从自家田里干完了活,往回走的时候,他看见外婆那个样子时,他就知道外婆是被有毒性的蜜蜂给蜇了,而且蜇的中了很深的毒,正好那时他手里还提了一个化肥袋子,听大人们说被蜜蜂蜇了的患处要是能立马擦点化肥的话,那个被蜜蜂蜇过的地方的毒性,才不会散发的那么快,同时也会见减轻一点毒性。于是那位邻居家的大伯就叫外婆停下脚步,他从自己手里提着的化肥袋子里抓了少量的化肥,在外婆被蜜蜂蜇过的脸部的患处擦了擦后,他才牵起外婆的手往我家的方向走了去。

  

  那位好心的邻居家的大伯,牵着外婆的手走到我家时,外婆的眼睛早已肿的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来还是父亲给外婆请了我们村里的一名医生给外婆打了几天的消毒针,外婆的脸部和全身被蜜蜂蜇过的患处才有了好转。

  

  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后,听母亲和外婆经常提起此事,母亲和外婆俩人还说,那次如果不是外婆碰上邻居家的那位大伯,外婆那次可能就因中蜜蜂的毒而身亡了,当然那个时候,她俩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肯定是不相信的,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想,人的生命不可能就那么脆弱,说没就没有了。

  

  外婆也是个很喜欢怀旧的人,无论是在我上学期间的寒署假里,我去看她的时候,还是在我出来后,每年过春节回家,去她家看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给我讲,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里的人,日子过的有多么苦,又挨了多少饿,人们在饥饿的时候,是如何如何想尽一切的办法,让自己的肚子里进一点食物的。

  

  外婆每次在我面前说起她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总是会看到她两只眼睛的眼角,也总是会出现几滴泪水,直到她想到了自己以后过的日子好了时,她的脸上才有几分笑容,同时她口中也会不停地嘟囔道:“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也许每个人在自己年轻的时候,你是无法想像自己老了时候的样子吧,也包括我自己,在我出来上班有两年多的时间里后,有一次,我过春节回家,到外婆家去看外婆的时候,那时侯我人都走到她面前了,外婆她竟然都没认出是我,她盯着我,问舅妈:“她是谁家的闺女?”舅妈当时见外婆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她当时也有点意外和受挫若惊的样子:“妈,您是不是真老糊涂了,连自己的亲外孙女都认不出来了。”

  

  “亲外孙女?是微微吗?”外婆这时才反应过来。

  

  “是的,外婆,是我,我来看您来了。”我看着外婆当时是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时,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我当时在想,如果我自己老了,是不是也像外婆一样,连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会一时间认不出来。

  

  “你啥时候,从外边回来的?你看你,是出去一回就变一回,如今我都认不出你来了,看来啊,我是真老了。”外婆很高兴的看着我说道。

  

  “妈,让微微,先进屋,进屋了,你俩聊”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舅妈就先说了这么一句。

  

  “哦,对,微微,走,咱们先进屋吧。”外婆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还一直站在她家屋子外的大院里。

  

  那次我在外婆家待了两天,我就回自己家了,在我第三天从她家走的时候,外婆她就跟在我的身后,一直送我到过了她家门前的,一条小河边的水泥桥,她送我过了那个水泥桥后,她仍然跟在我的身后,口中不停地跟我叮嘱道:“要是你在出门之前,还有时间的话,你就再来我家玩一趟,如果实在没有时间的话,就下次回来了再来”

  

  “知道了,外婆,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经常来看您的,今天您送我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走就好了。”我见外婆那么大年纪了,走起路来,挺不方便的样子,我就转身给她说道。

  

  “那好,那你就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你有时间了,就上我家来玩。”

  

  “知道了,外婆。”我冲外婆笑笑,然后自己转身就从外婆身边走开了,当我走到离外婆都有好几米远的距离了时,我再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只见外婆很瘦小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目光一直朝我走去的那个方向盯着看,直到我走到很远很远的距离后,我才隐隐约约的看见外婆转过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去的身影。

  

  也许人世间的生死轮回,不是人类自己就能掌控的了的,如果人能掌控,每个人的人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追悔莫及了。

  

  我从来都不会想到,一向身板都很硬朗的外婆,在她88岁的时候,虽然记忆和视力都有了明显的减退,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她很快就离开了人世,而且走的是那么突然。

  

  去年,我从家里出来,有半年的时间了后,有一次我给家里打电话,是我妈接的电话,当我那次在电话里,问她问起外婆的身体状况的时候,她跟我说我外婆那几天正好在生着病,而且那次是病的很严重,可能已经缓和不过来了,希望我有时间了回去再看她一眼,我母亲在电话里跟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那么沉稳和坚定。

  

  我当时给她的回答是,如果我在公司能请到假的话,我就回去看望外婆去。

  

  外婆生病的时间,是国庆节的前几天。

  

  在国庆节放假的那几天,公司给我们全体员工放了八天的假,但是我那时侯想到,就算我借着那八天的假期,回家去看望外婆一趟,那八天的假期时间还是有点短了,因为我家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实在很远,我自己也才进公司不久,我怕那时候自己在领导面前请假回家去看外婆的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张口请假,再说了我那时候刚进公司,确实也是没什么假可请的。

  

  所以我最后的决定,那次还是没有选择回家。

  

  后来,就在公司收假的前一天里,我打电话回去,母亲告诉我,外婆已经去世了,她和我父亲都在舅舅家,帮几位舅舅,舅妈,处理外婆的丧事。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感觉都要瘫痪到地上了,我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就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当我挂了电话,我瞬间就觉得,人的生命是那么不堪一击,说没就没了,同时我心里也很责备我自己,如果我早一点回家,去见外婆最后一面,那该多好,为什么在外婆去世之前,我心里总会有那样侥幸的心里,外婆只是生病了,她会跟以前一样,只是生了一场小小的病,等过了几天,她自己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起来的,她也一定会等到,过春节的时候我回去再看她的。

  

  可是事后,无论我再怎么想,再怎么自责,后悔,今生我都不可能再见外婆一面了。

  

  外婆的突然离去,给我的人生上了一课,该珍惜的人早一点珍惜,不要等到错过了,该珍惜的人,再来自责自己。

  

  也不是所有人都经得起等待,生死离别,谁也掌控不了。

  

  我们活在当下,要且行切记,一定要珍惜身边的人。

  

  最后望外婆在另一个地方一切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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