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近来遇见乙时常紧锁眉头，还时不时地叹气，上前关切地问询：“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乙挤出是笑非笑的面容迎向甲，眼神中的哀怨已经聚集的不能再封存，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办法了，要不是……我早就离开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甲深感问题的严重性，紧追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什么要不是……我就离开了？”
“嗨——”乙长长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说：“要不是我现在有住房，早就离开这个家了，和他离婚。”
“你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这样？”甲不解地问道。
“这能说吗？这是家丑啊！家丑是不能外扬的。”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们。说说吧，我都急死了。”甲急切地追问着，乙含着泪却欲言又止。甲像妈妈一样的慈爱胸怀关怀着眼前比她小两岁的妹妹：“不要紧的，说出来也许会好些。让我这个做阿姐的帮帮你，你不能这样呆吧咙咚的过日子，看你这样，我心理难受。”
“姐，我怎么说呢。这么长时间的婚姻对他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没有感到幸福和谐，一直感到累，好累。上两个礼拜他妹妹也在闹离婚。”
“你被他们传染了吧？我到你家看到他俩不是挺好的吗？两人的卖相、外形都很般配。”
“传染谈不上。他们两人外人一看就是很般配的一对也会闹离婚，这就是中年综合症——离婚。”
“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的一个周六，我的小姑子到我婆婆家，是婆婆告诉我的，说他们闹得很不开心。小姑子的眼睛哭得血血红，要把家里的东西搬来，婆婆不同意，说，一个家庭建立起来不容易，要拆散不付摧毁之力，但是后果是巨伤的。听我婆婆说是，他妹夫一天到晚不顾家，三天两头不回家。我问，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婆婆说，不是，是在高档浴场陪客户打牌，赚的钱几乎不拿回家。”
“这个妹夫不好。最起码家里的基本开销要付出。男人，一个已婚男人就是要为家庭负担责任，不然，结婚干吗？”
“是啊，一个男人对家庭不负责任是让人头疼和痛心。但是我知道他们情况，他妹夫不是不负责任不顾家的人，他和老总跳出铁饭碗的国企单位，开了一家公司。你知道，在中国做生意要让客户主动掏钱买产品，台面一定要做好。我戏称此道为‘三陪’，‘陪吃、陪喝、陪玩’。现在他妹夫正处在创业阶段，顾家相对就少了，我的小姑子是个很把家的人，她和我相反，认为男人就是要按时上下班，好好在家。你知道这样的男人和他生活一辈子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状况，要想追求高档次甭想！平时要想虚荣的一下的机会必须要从牙缝里拼命省，这样多累啊！”
“要知道，大多数的家庭都是这样的。不可能人人当老板，人人去做官。”
“老板、官都不是娘胎里定格的，都是后天拼搏出来的，他们都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我喜欢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人，干嘛要做百分之九十九、万分之九百九十九？我承认，我这个人就是追求的是虚荣，不甘心平庸。”
“所以你为了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人离婚？开什么你的南极荤？发什么你的离婚病？”甲义愤填膺，机关枪似的高声发问，问得乙没了主意结结巴巴答道：“我……我又没有和他吵架，只是……也许就像你说的我被小姑子传染了，嗨——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了。”
“你不会看上你的小姑子的丈夫了吧？”
“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每个女人对男人的不同要求，对家庭观的不同感受，我就是喜欢事业型的男人。”
“事业型的男人有几个可以真实是女人可以依靠的？这类男人身边有多少不是粘花引蝶？你就看官场上的，历来清官都是凤毛麟角，除了屈指可数的清官大多是贪官，这些贪官就是贪的欲望和范围有所不同。你如果做这些男人身边的女人，你有这个能力把握好自己吗？你没有这个本事！”甲用很客观的事实极力想说服乙，让她悬崖勒马。
“你歪曲我的思想了！”乙抗议道：“我是说，我喜欢为了自己的事业不断进取的男人。家里的他，不是！你不是也说过他的吗？”
“你家男人，不是我挑拨离间，就是让人看了没有男人气概，拖拖拉拉的。”甲为自己的言重而感到歉意，轻轻搂住乙颤颤发抖的肩膀。
“是的。如果他能为家多一点进取，多一点积极，我不会感到这么累。就拿最简单的一件事说，老户口换成新户口的这桩事。老房子拆迁搬了新房子，应该把老户口本调换成新户口本，我督促他好几次去换，他说，过些时候换，一过就是好几年，到后来儿子出生的户口要报进了，他才赶紧去报户口。期间我催他好几次，也对他大声嚷过，他就是拖呀拖。”
“他做事怎么这样？好像他不是这个家庭成员。你们是不是遇到经济问题了？前段时间他和我说你很会用钱，一点都不会节约。”
“节约？你能让我节约吗？两个人的工资就这么点。不过我就是气，他越是要说，我越是要这样做。”
“说你包买了二三十个，皮鞋一大略，衣服满柜子。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就是爱花钱的人。”甲回忆乙小时候穿新衣时特别爱照镜子的样子。
“哪有二三十个？他夸大了。只有七八个。皮鞋，鞋柜里翻出来的还是他多。至于衣服，那个女人不爱漂亮？”乙为自己辩解道：“所以我为了让自己用起来宽松，才到外面跑业务的，可是……”
“听说你被骗了一万是吗？”
“是的，是山东人。山东自古出名相，大思想家孔子也是山东人，好的山东人都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的山东人都是人渣，我算是看透了。就说那些官场上的，那些当官的真的是铺张浪费，和当地百姓生活水平极不相称。我就是觉得上海好，上海有完善的自律系统，就是这种完善让更多有识之士来上海发展投资。”
“你别打击一大片，山东人也有好的。你别因为在山东人那里得到失败全盘否定。”
“山东人是有好的，好的有几个？山东是个富饶的地方，为什么整体经济落后？就是因为当官的太黑，无法无天，而民众的思想迂腐不前，没有历史上的辉煌了。你就看北京吧，中国首都，天子脚下，那里的人不管什么人都有傲视群芳的眼神看外来者；东北人大概是被小日本侵略的时间过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只有声气没灵气，灵魂和肉体不相连。”
“我在说你们俩事情，你怎么跑题跑到西伯利亚了？你现在对周围的人都有敌视感。”
“是的，我对周围的人都有敌视，都是被山东人害的！都是骗子！”那几个曾经让乙伤痕累累的山东人提及此事就恨之入骨，眉宇拧成一股忿恨冲着甲大声嚷道。
“你冲我嚷什么？我没惹着你，我又不是那些山东人。遇到麻烦要学会自己解决，检讨自己为何得到这样结果？原因何在？以后怎样提防？以便吸取教训。光这样怨天怨地对你没好处，只会走到死胡同。”
“都是我太急于求成，不听取他人规劝，一意孤行的恶果。这个阴影会一直伴随着我。”乙为自己“营造的过失”追悔莫及。
“时间可以让你慢慢治疗。你的过错怎么让我感觉你那位在当替罪羊？拿他当出气筒？”甲疑惑不解？
“不是吗？就是因为他的好逸，我讨厌过这样的日子。我做业务一是让自己得到锻炼，再则，让自己经济上得到宽松使用。可到头来……我失败了。他虽然没有直接抱怨，但平时阴一句阳一句的，我受不了。”
“他对我说过，他不会赚钱，平时尽量满足你的物质消费，结果他得到的是，你做事从来不和他商量。”
“这么说是他把我宠坏了？荒唐！他为什么不检查自己？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以前是这样的吗？做事和他商量？和他商量有结果吗？他连自己切身的事都不用心，还和他商量？”乙听到甲说出的这些话越发愤恨，心中狠狠地骂道：“死男人！你就会告状！你越这样我越不会改！他妈的，看你对我还有办法吗？”
“我在为你解析你们的婚姻矛盾，你不能有这样的恶毒想法，从你眼中我感到你的蛮恨无理。他也知道自己很窝囊，在经济上达不到你的要求，不像外面有本事的男人在物质上可以填饱女人的欲望。你要知道，大路货的男人就是这样追求平静生活。”
“我承认自己是物质女人，我喜欢斑斓的物质生活，可这都需要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不甘心！别人和我们一样的人，为什么别人可以做人上人，而我们却要做社会底层？我说他每天在度死日。家里样样我操心，冲在前面。他倒好，一天到晚黄粱美梦，想怎么怎么样，过段时间就说‘哎呀！当初蛮好怎么怎么样。’我听了就来气冲着他就说；‘你在家只有床上的事积极，其他什么都不积极！’”
“你怎么说得让人听了把脸皮都刮下来的话？他就是想过太太平平、安安稳稳的生活。男人需要激励不是激愤，你把他说得一分不值，即使他有做事欲望，也会被你的话诋毁，击垮得没有了激情。如果是你，被别人这样一巴掌拍死你会怎样的态度对待？知道吗？要激励！亲爱的妹妹！”
“哦——”乙脑中迅速回想以往对他的粗鲁甚至是欺负的态度：“我——我，好像忘记和他说激励的话了，我的态度是很恶劣。嗨——他是我的丈夫呀，我真把他当敌人了，时常把他当攻击对象，我——”乙反省自己过错。
“你啊你！你就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你的独断你的蛮恨长久压抑着他，要改变现在的你必须回家先照镜子，在镜子里学会对他微笑说话，嗓音温和，别像高音喇叭似的。你要改变对他的态度，你才会好受，你们才会幸福。”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说，以前我对他很温柔，现在像个恶妇。我是通过一桩桩事情发生后渐渐对他心冷的。就拿结婚事说吧，结婚对一个女人对每一个女人都是一生最重要的，婚前我们商定好到北京玩，可等到办好仪式的第二天，他变卦了，说什么要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我当时听了就来气，我们结婚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会记恨他一辈子！他身边的那帮朋友都是些没志向的人，在老房子时天天来我家打牌，当时是楼上楼下还影响不到什么，现在搬了新工房，厅和房间紧挨着，他们就像一群苍蝇一样还是死跟着，打到三更半夜，第二天他要上班，早晨就来不及，早饭经常不吃，为了这事我和他理论过多少次？后来实在按不住心中怒火和他吵架，把牌扔在垃圾桶里、河里，后来装修好房子后，他们这群人依旧以往，我好不容易装修好房子，是给你们这些人来烟熏的？把我家里的壁纸熏得泛黄，于是我就在新村里贴大字报上面写着：为了他人家庭的幸福，为了顾及他人的身体健康，请你们不要再来影响我们！！！结果让其中一个打牌人的妈看见了，后来就不来了。他当时看到我这么做和我不开心，给我一拳，不是很重，而我狠狠回了一拳，从那时起我对他心就急速冷了，没想好好和他过日子。”
“他打牌来钱吗？”甲对乙的丈夫这么“热忱”打牌产生疑惑。
“不来钱，只是打80分。如果赌博我早就刀子上去了。”
“不来钱也会天天打？”甲自感多余的问话。
“是的，就是一群不思进取的人才会这样。弄得家里乌烟瘴气，那时儿子得的是支气管炎，经常咳嗽，新华医院和公立医院的医师都认识我和儿子了，儿子小屁股被捅得像马蜂窝，咳得吃的东西都吐出来。最后，我在书店买来好几本关于治疗此类病症的中医书籍，一个方子不起作用改另一个，终于被我治疗好了。儿子的支气管炎没有再发作。同事给我的绰号是‘全信书’，书就是好！为了儿子身体好，现在我可以当半个中医药师了。”
“你好厉害啊！你儿子小时候经常咳嗽这事我知道的。怪不得，我奇怪你怎么对有些中药的药理很了解，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老公也是，知道儿子气管不好还带一大帮人在家里抽烟，要我也会和他吵的。”甲的头点个不停。
“我和他理论过，你的这些朋友在事业上帮你半步没有？能帮你半步我就不管你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天天打牌有什么好打的？把时间都浪费了。”
“是啊。你的这些话我都说过，没用！让我心凉透了。所以改变不了他，我就改变自己，结果我失败了，我现在都有点不想活了。好累啊！——”乙伸展双臂让自己紧迫的呼吸暂时舒展。
“这样也好。他想过安稳日子就让他在家，你想在外面得到锻炼就到外面冲，不要和他不开心，不要把失败的罪过加压在他身上，你应该对自己的失败负责！懂吗？好好吸取经验，你才能成功！我为你这个妹妹感到扬眉吐气，不管你成功与否，因为你很努力的去做了。”
“谢谢姐姐的鼓励，我知道了。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我好过多了。谢谢！”乙此时感动加欣慰，心情不再是暗无天日，眼中重新焕发起明亮的神采。
“你一定要好好耐下心来好好对他，不要和他吵架，你们一天到晚吵架对儿子影响很大，乃至会影响一辈子，孩子只有一个，不可能再造同样的。”甲轻拍乙舒展开的骨感肩膀。
“是的，儿子听到我和他大声嚷，他就会对我说，你们一天到晚吵什么吵？”
“我说的没错吧？为了孩子，你可要好好待他，不能让孩子受你影响。你知道你老公做事心向，你就慢慢和他多交流，夫妻间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你心急火燎的，对你的身体没好处，血压升高。”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每次和他生气时，浑身就感到血液膨胀，心跳加快，而后胃疼人发抖。”
“你呀，以后真的不要这样了。要心平气和，孩子都这么大了，看在孩子面上好好改变自己，一定要好好改变！他是个好男人，你再怎么对他，始终对你从一而终。”
“他是对我真的好，可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对他凶巴巴的。”乙为自己长久以来的态度是乎有点后怕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
“习惯，也是人做出来的，任何习惯需要人努力改变，把好的习惯变成自然就天下太平了！”
“为了这个家，我要恢复以往的神态！”乙已经没有“离婚”二字的乌云闪电。通过这次推心置腹的交谈，离婚传染症被彻底消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