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7月17日——
亲爱的,双指烟雾间,时光袅袅散去了。光秃秃的冬已被新绿覆盖。现在,激情夏又张开了热气腾腾的巨口。这期间,心情亦如这忽晴忽阴晦的天气,如这轮换的季节;一个人的世界里,跌撞,沉浮。心灵的挣扎,血泪文字,我妻都忠诚地陪我度过,在此不赘叙。我不能再让关心我的朋友们,承受更多的沉痛。
宝宝,思念的夹缝里,我常惘然今后的生活。我是个男人,一个俗世里的男人,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原本只是个乞丐,突然得了个宝贝,于是身价倍增,惊喜若狂;宝贝复失,我又回到原点——似乎又不是曾经的位置,我如芸芸众生样,承受不了巨大落差。时又觉得:你本是一位误入凡尘的仙子,嘈杂红尘非你久栖之地,这是你我都无法左右的定数。如果不是杂草里那座心碎的坟茔,时时刺疼我;不是一双柔软小手,时时紧拽我;我真会恍惚:你是我的一场梦,一场温馨心醉心碎的梦。再好的梦,都有惊醒的失落,失落后的惆怅。
在这弹丸之地的小镇,我幸运地拥有过一位美丽娇媚温柔的女人,度过人生里一段平静温馨的美好时光。现在,我左手牵着小儿,还会有哪只温软的手,来握住我空空的右手呢?即使有,习惯了熟悉的体香,熟悉的笑靥,熟悉的呼吸,依然落魄苍白忧郁的我,会心安地抓住那只手吗?会给她一个真诚坚定的微笑吗?
宝宝,就在前天,我把一位好友从几十里外的市区招回。我想让他陪我醉一场,我从不嗜酒,更不会脆弱得借酒浇愁。但是昨天,我像个临界爆破的皮球,如果再沉默,不醉,就一定会被继续翻腾的琐碎矛盾罪恶引爆……
在我们妈妈不断鼓励下,我终于同一位女人见了面。女人离了婚,小孩不在身边——我像个罪犯,不敢正眼望她,因为你一直在望着我,眼里哀怨。我极力回避你,努力挣脱你网住我的目光。我似乎分裂为两半:柔弱的我怜悯地望着另一个我——理性,冷酷,作秀。那个我只有一个念头:适合生活么?
同女人的交往里,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另一副嘴脸:虚伪,薄情,自私。白天的我,我行我素;夜阑人静,柔弱的我开始撕扯寡情的我,厮打得彻夜难眠。
女人是为这桩事特意赶回来的,她焦急地等着我答复。我终于回答了她,用短信回复的:对不起!我不知该怎样说,你会幸福的。终于长嘘了口气,心复归平静。
过后,心直口快的介绍人,跑到我家指着我:你这种男人,只能一辈子带着奶奶过……我本歉疚,她骂得我心舒畅。我知道:那女人也很美,很聪明。弯曲的人生里,我再有这样的机会不多。只能说有缘无份。
晚上,孤单在床上,伤感又无处可逃:思前,不堪回首;想后,空荡而惘然。近八十高龄的老父,在家形单影只,母亲三天两头为我怄气,儿子一天天大……泪无声地滑落。
床头的手机提示我信息,我揉眼开启:其实,你是一个幸福的男人,因为你拥有两个女人的爱,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宝宝,那一刻,真的感动。本不再奢望爱,也不再奢望有人爱我;在此夜深,我又一次缓缓沉没的时候,这位尚陌生的女人,再次伸出温暖的手。
这就是我想和挚友醉一场的原因。
朋友说给我听的话,我皆知晓。或许,我只是想倾诉一下,只想有个知心人,陪陪孤寂的我就够了。
宝宝,写此篇日记,也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没你想像得坚强,我想开始新生活。虽然我知道在重新抉择后,心灵长时间,又会承受阵痛之外的折磨。我懒得去想,控制自己去想,只想努力,一步一步走好现在的路,我不愿自己继续成为周遭怜悯的目标。
尚记得省城读书时,语文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自己救自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