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鄙视,来自于自我,当连自己都开始鄙视自我时,世间的流言蜚语都变得那么温柔。
他问我,有什么梦想。我突然地就怒了,冷笑。半晌,在他不明所以的尴尬里,我突然打破死寂“梦想是什么鬼,我这种混吃等死的人哪来的什么狗屁梦想!”又是一片死寂。“累了,我要回家。”说罢,我头也不回走出了店。
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哭,不想让人与我那最深的痛楚有一丝的接触。我怎么可能没有梦想呢?不,我曾拥有这世上最闪光最昂贵的梦想,只是暗淡卑微的我怎么追逐?时间洪流没有把它带近我,却是把掉着眼泪的我不可逆转地推往反方向去了。越长大,越明白,那成了我想都不敢想的梦魇。眼睁睁,只能看它从我心口血淋淋地被剥离,被抛远,而刽子手,却是我自己。
我发疯一般地开始厌恶自己,像厌恶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却没办法将一切终结,只好继续恨着恨着,却自虐一般欣赏自己一点点堕落,一点点在别人的眼光里被刺得伤痕累累,血肉斑驳,仿佛这样才能平衡一点心里的痛。
在左胸膛,有一颗机械跳动的心脏——丢了灵魂的心还算心吗?别问我灵魂去哪儿了。不自由,毋宁死,我做不到,只好将它一起放逐到被剥离的梦想那里去了。呵呵,它去流浪了。我不知道它有没有见过高山,有没有见过海洋,有没有欣赏过蓝天,它去流浪了,一路与我无关。我蜷缩在灰色的四方角落,苟延残喘,这是我唯唯诺诺精疲力竭与时间撕扯所得——如狗一般。
他说,对不起。我扯起一边嘴角,“你有错吗?”他语塞,许久,转身离去。一会儿,我收到他的短信:“阿水,我知道我走不到你心里,可是,却没想到连梦都无法靠近。也许你真是只刺猬,最柔软的地方永远不显露于人,所有靠近你的人得到的都是尖锐的冷刺。”我苦笑,竟也是一阵无言。不是你进不入我的梦里,而是我的梦早就丢了,冷刺包裹下的不是最柔软的地方,而是结不了痂的伤。可我怎么能告诉你这些呢?你犯贱般地喜欢这颗流血的心,一如我犯贱般地作践着你的底线。还好,以后,我们都不用这样了。
我一个人信步在大街上,如一具行尸走肉。灵魂若有幸流浪到到梦里,就请醉死在那一片梦幻里吧,我已无力带你抵达那最闪光最昂贵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