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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的人生(53 丹柯的故事)

  这是一个俄罗斯民族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故事说,很古很古以前,有一个部族,世世代代快乐地生活在一片广袤肥沃的草原上。终于有一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强悍的民族,侵入了这片草原,把这个部族赶进了莽莽的原始森林。森林阴暗而潮湿,一棵棵参天古树密密匝匝地生长在一起,遮盖了天空,阳光很难从浓密的树叶中照射进来,而树林与树林之间,是一块块沼泽,阳光照在水面上,升腾起一股股腥臭的恶气,人们因吸了这些臭气而不断生病,接二连三地死去。到了夜晚,风卷过林梢,整个森林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呜声,仿佛是为这个部族奏响了挽歌。这个已经习惯了草原广阔天地的民族,一下子被逼进了生存的绝境,身后是强悍的敌人,前面是没有尽头的原始森林。女人、孩子在伤心痛哭,男人紧锁双眉,在静默中叹气,悲观和绝望笼罩了他们。

  这时,一个叫丹柯的青年站了出来,他告诉族人,要想离开这个无法生存的地方只有两条路,一是回到草原去,向我们的敌人投降,做他们的奴隶,任他们宰割;一是团结起来朝前走,穿过这片森林,寻找新的生存之地。他高声喊道:“叹气和忧愁搬不开挡住去路的石头,什么也不做就只能等死!我们为什么要把气力浪费在恐惧和悲伤上呢?站起来吧,我们走进林子,穿过这片森林,森林是有尽头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尽头的!森林那边,一定有广阔的草原!我们走!走啊!”

  人们望着丹柯,他们认定丹柯是他们中间最好的一个,他们从丹柯闪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他们有了力量,胸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你来领导我们吧!”他们高呼。

  于是,丹柯做了他们的首领,领着他们走进森林。

  森林里根本没有路,树木象一堵牢固的墙挡着他们,树枝纠缠在一起,树根象蛇一样爬向四面八方,而一不小心,掉到林边的泥沼中,龌龊的稀泥立刻就会把人吞没。他们艰难地前进着,每前行一步都要流很多汗水和鲜血。他们走了很久,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可树林越走越密,人们的力气越来越小。人们开始抱怨起丹柯来,说他年轻,没有经验,说他不能把大家领出森林。人们的脚步越走越慢。

  一天夜里,暴风雨来了,那些摇摇晃晃如巨人般的大树在狂风中发出呼呼扎扎的吼声,雷声滚滚,闪电在林子上边象蛇一样飞舞,用它那寒冷的青光把林子照亮了一下,马上又消失了。风卷着倾盆大雨向黑暗中的行人猛扑过来,闪电飞舞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树枝仿佛是无数只巨大的魔爪抓向人们,让人心生恐惧。他们停下来,不再前行,无论丹柯怎样劝说他们,他们就是不听,他们要原路返回,宁愿给那个强悍的民族当牛做马。他们围住丹柯,大声嚷着:“你该死!你该死!是你害了我们,把我们带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弄得我们筋疲力尽!”人群中有人高喊:“弄死他!弄死他!”

  丹柯无所无惧,他象一株青松伟岸地站在高处,竭尽全力向人们解释,劝说并鼓励大家继续前行。他说:“我是爱你们的,爱我们这个民族的,我有信心带大家走出丛林,大家要树立信心,不要象绵羊一样畏缩不前,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成功!”

  人们不再听他的,愤怒的声浪越来越高,甚至压过了暴风雨的怒吼。

  丹柯的心火在熊熊燃烧,他知道,如果不从这里走出去,这个民族就会灭亡。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他呐喊了一声,撕开了自己的胸膛,把那颗熊熊燃烧的心掏出来,高高地举过头顶,“走啊!跟我走!”丹柯的呐喊压过了雷声和人们的怒吼。而那颗燃烧的心,在他的头上发出万丈光芒,比太阳的光还明亮。树林一下子安静下来,黑暗和暴风雨顿时被这耀眼的光芒驱散。人们惊呆了,不自觉地站起来,跟在丹柯的身后。那颗燃烧的心,照亮了前边的路,人们象着了魔一样跟着丹柯往前冲,人们勇敢地跑着,脚步声、呼喊声惊天动地,有的人倒下了,但没有抱怨、没有眼泪,丹柯一直奔跑在最前头,他的那颗心也一直在燃烧、燃烧……

  浓密的树林忽然在他们面前分开了,分开了,等到他们跑过去,树林又合拢起来,还是那么遮天蔽日。他们拼命地奔跑着,一刻也不停止。跑啊,跑,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的眼前一片开阔,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阳光灿烂,空气新鲜。挂在草叶上的雨珠,在阳光的照耀下,象一颗颗钻石闪闪发光。

  人们欢呼着,拥抱着。丹柯望着广阔的草原,望着欢呼的人们,微笑着倒下了,而他手中那颗燃烧的心,滚落在草地上。欢乐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丹柯的死,也没有在意那颗在草地上继续燃烧的心,人们在欢舞中不经意将这颗心踩破,使它变成无数颗蓝色的小火星,飘散在草原上。从那以后,每当雷雨来临的时候,草原上就会出现蓝色的火星,人们知道,那是丹柯那颗燃烧的心变成的。

  作者感言:丹柯悲壮地倒下了,但他拯救了整个部族

  我们说丹柯的故事,是想借此说两点想法。

  想法一:政治领袖在历时进程中的引领作用是巨大的,不容否定。《国际歌》里说:“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这一历史定位没有错,是人民创造了历史,人民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在人类历史进程中,政治领袖的伟大作用不可忽视,他是一个部族乃至一个国家的引领者、领导者,是一面旗帜,他的引领作用往往决定一个部族乃至一个国家的命运,影响着历史发展的进程。他也是历史的见证者,是历史的记忆和标识,后人往往以政治领袖的名字标识某段历史时期。一如丹柯,他在部族大迁徙过程中,引领他的部族战胜毁灭,走向新生,他是他部族历史记忆。

  这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丹柯的故事揭示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现象,即民族大迁徙。在漫长的远古时代,因为生存环境的变化,如地震、干旱、洪水等,或因外族的入侵、欺凌,如丹柯部族大迁徙的现象,在许多部落、部族、民族中都不同程度地发生过。民族大迁徙是历史的重大变故,其过程艰苦卓绝又悲壮慷慨,它往往是一个民族发展壮大的起点,在这一重大历史变故中,政治领袖发挥了关键作用,他往往决定一个民族的生死兴衰。《圣经》里就记载了公元前十五世纪前后,六十多万以色列人不甘古埃及法老的欺凌,离开埃及,在摩西的带领下,在荒漠上跋涉辗转了四十年,历尽艰辛,战胜了难以想象的困苦,终于迁徙到约旦河畔的故事。而在这段漫长艰难的岁月里,政治领袖摩西发挥了巨大作用,没有这位勇敢革命者和老练政治家的立约教民、训练军事以及深谋远虑,大迁徙就不会顺利成功。由此我们可以说,没有丹柯,丹柯的部族就可能在沮丧和绝望中毁灭;没有摩西,以色列人的历史恐怕就得改写。

  无数历史证明,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在紧要的历史关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领袖人物,是这个民族或国家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关键。就中国近百年而言,辛亥革命之于孙中山、中华人民共和国创建之于毛泽东、1978年以后新中国改革开放之于邓小平,就是中华民族救亡图存、去弱图强过程中发挥巨大作用的丹柯、摩西式领袖人物,他们具有历史的不可替代性。

  想法二:珍惜伟人、景仰伟人十分重要。丹柯的死是历史的一大悲剧。当族人在困境中退缩并迁怒于丹柯时,丹柯撕开了胸膛,掏出了自己的心,并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这一举动不仅表明了丹柯对部族的忠诚,也震撼了族人的心灵,使族人清醒过来。丹柯的死启示我们,由于某种情绪引发的群体盲思并进而导致的群体极化行为,往往会中伤伟大的历史人物或人类的杰出代表,能造成重大的历史悲剧,这是惨痛的历史教训。作家郁达夫在纪念鲁迅的一篇文章中曾说过:“没有伟大人物的民族是可悲的,有了伟大人物而不知珍惜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让我们记住郁达夫的话,永远珍惜我们民族国家的每一个伟大人物和杰出代表,不让丹柯的悲剧重演。也让我们记住并永远景仰人类历史上象丹柯一样的领袖人物,因为没有他们,也许就没有我们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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