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个人这样,回家享受的是回家的过程而不是“家”这个结果。这期间是急不可耐,昏昏欲睡或是望眼欲穿都只觉各种可爱。
你会想起很多事,多是年纪还小的时候。这次想起的是夏天,除了高考,于我就是油菜花了,层层叠叠的金黄,清凉小雅的味道,在乡下,没有什么花能比过它猖狂,也没有比它更讨喜的了。它有着让我藏起来的欲望,在日光下辙的花根处,偷偷睡一觉。
穿过花田就进入了村寨,安静得像垂暮老人的叹息般意味深长,这片土地养育又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而邻家的桑椹树也不知所踪,有位老人坐在这树桩上晒着一个人的太阳。不再流连,我快步向家走去,那些似是而非的过去,它还在沉默的思量。还有三五分钟,这条路就要到尽头了。对面有三五个男孩,手里拿着玩具枪,我那时候是有弹弓的孩子,自己削的,所以那也是了不起的。他们嚷嚷着,商量着什么,孩子的话语总让人听不太懂,我不识得他们,但他们是多么像我那不见了的小伙伴们,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愤愤不平的样子,像一棵棵抽芽的苗子,任谁看了都觉得会长成参天大树。他们穿过我,并不为我陌生的面孔停留,不为我华丽的行李箱停留。叫着,跳着朝我身后飞奔而去。
又想起了那铺天盖地的油菜花,我站在这一头蒙上双眼,他们忙着躲藏,声音渐歇下去,只剩我揣揣不安着倒数的声音,风吹动衣角和菜叶猎猎作响的声音。:‘一,二……八,九,十!’阳光刺进眼里,流出了泪来,世界只剩一片灿烂的金黄。小小的,脏脏的我,在和岁月玩一场盛大的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