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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的人生(81 亚瑟尔之死)

  亚瑟尔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美国纽约市的一位年轻警官,他敬业、机智、勇敢,长得也英俊潇洒,他屡立战功,颇得上司赏识。在一次追捕中,他一人抓获了多名歹徒,在与匪首搏斗时,匪首扎瞎了他的左眼和打碎了他的右膝盖骨,他当时昏倒在地。

  他光荣住进医院,人们送来了鲜花和赞辞。全国各大广播电视台和各大报纸纷纷报道了他的事迹,他成了美国人心目中的英雄。伤口刚刚痊愈,他就带着一只瞎眼和拖着一条残腿要求出院。记者前来采访他,问他靠什么力量战胜痛苦和为什么要求出院时,他只有一句话:“我只知道,匪首还没有绳之以法,我要抓到他。”

  他的请求得到了允许,他戴上墨镜,拖着残腿,又踏上了追捕罪犯的征程。他克服了连健康人都难以克服的重重困难,在一年后的一个雨夜,在异国的一个小镇上,他终于找到了使他致残的那个匪首。他再一次与之搏斗,并亲手把罪犯抓获。

  亚瑟尔再一次赢得了鲜花、荣誉和奖赏。可是,一周以后,亚瑟尔在自己的寓所割腕自杀了。他在遗书中写道:“罪犯终于抓到了,我心中的仇恨也消解了。站在镜子面前,我看到了我现在丑陋的样子,我无法面对现实。面对伤残,我从来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恐惧过,我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我还能做什么呢?尤其这丑陋的形象,实在让人难堪。我不知道怎样打发将来的日子,我无路可走。我感谢给我关怀和帮助的亲友同事,祝你们好运。我走了。”

  作者感言:亚瑟尔无愧于一名优秀警官,他头脑清醒,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和坚强的意志力,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和怎么做,他坚韧不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创造了自己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就这样一位清醒而坚强的人,怎么就訇然倒下了呢?

  从他的遗言中,我们知道,他自杀的直接原因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残疾,他不知道自己瞎一只眼和拖着一条残腿还能做什么,他残疾的形象太丑陋了,他无法面对世人,所以,他无路可走。可我们别忘了,一年前,他就是这副摸样,那时,他怎么没有想到自杀呢?那是因为,他还有心事,他要抓住伤害他的那个匪首,他要报仇,这是他心中的目标,也是他积极要求出院继续工作的动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出院了,他继续战斗,终于在一年后抓住了匪首,实现了目标。

  他伤残后一年的工作实践,有力证明了两点:

  证明一:他不仅有能力继续工作,而且还能在工中创造业绩。

  证明二:世人并没有因他形象丑陋而歧视他,反而还高度赞誉他并送来了鲜花。

  这两点他心知肚明,那他为什么还要自杀呢?原因还得从遗嘱中寻找。从遗嘱中不难看出,亚瑟尔自杀前,心中非常恐惧,眼前一片黑暗,脚下无路可走,伤残的负面影响被他无限放大,形成了一堵让他无法逾越的高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选择结束生命。这是一种极端的绝望情绪,这种情绪一旦生成,就会把人逼进死胡同,人的思维就会停止,精神就会崩溃,悲剧于是发生。让亚瑟尔生成绝望情绪的原因有二:

  原因一:他无限放大了伤残的负面影响。在他的思想里,他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将来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靠社会救济过着可怜的生活,很可能还会衣衫褴褛和挨饿,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伤残后的丑陋形象,人们会叫他“独眼龙”,叫他瘸子,会用讥讽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也许,淘气的孩子还会扔来石头,他将受尽屈辱,没了做人的尊严,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原因二:他没了愿望,没了追求,没了目标。他心中空空,没有明天的打算,他认定自己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配拥有,爱情、事业、友谊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与他无缘,他活在空虚中,而空虚的活是一种煎熬。这是他选择自杀最根本的原因,这是因为,人是一个需要有理由才能活下去的社会动物,为爱情、为家庭、为亲人、为他人、为社会、为民族国家、为证明自己、为讨回公道、为到外边的世界看看,等等,等等,不管是为私还是为公,也不管是追求低俗还是高尚,只要有理由,人就有奔头,就有动力,就能支撑人活下去。而一旦没了活的理由,人就会陷入空虚,就没了希望和动力,绝望于是产生。

  亚瑟尔的訇然倒下警示我们:

  警示一:当意外遭遇困难、挫折甚至灾难时,万不可无限放大其负面影响,把自己推进死胡同,而应客观冷静分析境遇,坚信一定有出路,坚信“上帝关上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开出一扇窗”。当然,这扇窗需要人自己积极去寻找,需要人扼住命运的喉咙。

  警示二:人不能没有希望和目标,即使是一个清醒而坚强的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和目标,也会失去生命支撑、失去动力,也就没了奋斗的勇气和对明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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