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女有关(三)
大过年的,奶奶却在生病。上了年纪的人平时还好,但凡有点小疾就嘟囔自己的后事。
虽然初一没看到她来值班,可我却在上午的醉梦里听她说要调走的事并跟我说再见。她还是那么淡然从容和自信,语气也很坚定,好像从来没有跟我发生过什么。我想最好也是没发生过什么,只是虽然我的爱没有痕迹,却忘不了这个“爱”曾经来过。
初一下午五点多开始,一个我的宿舍,一个我的西厂区,一个我的世界,一个我的爱,我开始有点坐不住的感觉。从胡思乱想到不知所错,从频伸懒腰到双腿紧绷气沉丹田,紧张和不安开始围绕着我,我猛地向后一靠,铁皮靠背“咔嚓”被我靠了下来,我起身把它扔到屋外,又回来举起没有靠背的椅子摔在地上,又捡起来藏到床底。
就这样我磨蹭到晚上六点多,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方步又故意把铁鞋掌跺得咔咔响,每次走到镜子面前还要照上半天。吃一口给雪梅买的零食,焦躁不安地等梅来想像该让梅先吃什么。快七点,我到了传达室。七点多了,我回屋继续踱方步并开始咬牙切齿。七点半,我走出西厂大门向雪梅家住的大院走去。垂头丧气呜呼哀哉八点多,我从大院门口折返回宿舍。重新泡一壶茶,我开始不停地抽烟不停地伤感不停地发泄,一个整夜。
我等梅来,梅或不来。梅真没来,但梅说她会来。
初二一定会醒来,中午回家时候大哥也在,他问了问情况劝我几句就往丈母娘家奔。父亲无语母亲叹气我一口一下灌起了闷酒,别看是耳碗子小酒盅,六十度的坊子白干,一会就有了醉意。父亲在一旁看不下去就说:看你这点出息,再喝我给你摔了瓶子。
雪梅跟我说起过她有姐姐,大年初二想必在家伺候姐姐姐夫还有外甥吧,午饭过后万一她出来有事或是送人什么的于是我决定再次去她家宿舍大院外面街边等她。我把车子放在大门对面人行道树下找一有利观察的位置使劲矗立着,醉意醋意恨意增,遥望张望窥望呆。路上三三两两的人都是走亲戚的,雪梅家的大院也有来去的男女。那是你吗,系一条红色纱巾,我刚想喊,拐进去了。这是你吗,一手领一小孩子朝路口走去,又回来,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我看到的是你吗,匆匆来又去我认不准啊。那是个女人吗,她在窗户边上向外看什么啊,不是在看我吧。我朝着楼上的窗户单个死盯过去,一一确认,没有几个女人在向外看啊,更没有雪梅的影子啊。我试着几次想冲破大院的门,可今天是初二啊,我还没有买到进入老丈人家的门票啊。
(简直是罪过,你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何在哪里都会有人爱。你啊,我是真心赞美。你啊,我是真正爱戴。你啊,我是真爱在追。你魅力过女,你风采超旧,你谈笑聚风。如果你不急着调走,如果每天我还能看到你,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取代你的我。)
就算今天是为了某种使命不得不爱,我会将爱进行到底。梅不来,我将再去等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