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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的记忆

  又是一年的春节前夕,似乎天亮得特别早,睁开朦胧的睡眼,我感觉到了阳光的刺眼,令人有种想哭的感觉。躺在床上一拖再拖,直到妈妈来叫我,无奈,我唯有听从,迈开沉重的步伐,我知道,真相已经不远了……

  洗手池前,我的动作出奇的慢,少了昔日在校生活的那种迅速感,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故意的。哗哗的流水肆意地流着,有一种纷繁的思绪,让我想到了大海,那一片蔚蓝,那一种温馨。

  从小生活在大海边,总是喜欢把大海称为我的故乡,那一种海水的蓝色,是舒心的,浪漫的,潋滟的水色,氤氲的水气,和那传说中的桃花源也不相上下。海天一色,置身于这天与海的蓝之中,加上波光的粼粼,恍如置身于一个晶莹的蓝水晶。

  外婆的四合院正是处于大海边上,红墙绿瓦,镂空花窗,无不透露着古朴的气息,让我仿佛回到了古代的文明,或明朝,或清朝。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季节,院子内的蔓生植物都抽出了新芽,掩盖住了红墙的傲慢气势,只能乖乖地换上一片绿装,令人心怡。这时候,整座院子俨然成了一块翡翠,与那蓝水晶相映成辉。

  夕阳西下,银白色的海滩上映着我和外婆的身影,斜晖脉脉水悠悠,我终于领会到。外婆看着已退去的潮水,告诉我今天是小潮,还和我讲了什么是七眼子、八眼子,我似懂非懂的听着,只见眼前忽然一行海鸥飞上青天,映在已被海水拥抱着的太阳里。

  儿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捡贝壳了,那大大小小,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贝壳,在童年的记忆里那是难得的奇珍异宝,那时曾经天真地想过,即使是用黄金,我也不会交换我的贝壳。

  就这样,我会每天踏着海浪,踩着浪花,低头在海边寻找着我所谓的“珍宝”,而外婆也会在我身边陪伴着我,像一个大小孩一样和我一起寻觅着。阳光下,泛着星星光芒的沙滩上,仍旧是我和外婆的身影,祖孙二人的一排排脚印,整齐的留在了沙滩上,又被潮水无情地吞噬掉了。一天的收获果真不少,我小小的衣兜已经满了,外婆那个竹筐也被填饱了。空旷的大海,似乎回荡着我和外婆的脚步声,浪漫且温馨。

  夏夜漫漫,没有了电视的陪伴,但我却有外婆慈祥的而又温和的声音。星空下,我和外婆坐在院里的大马尾松下,月亮皎洁的光辉清清洒下,照耀着我们。外婆指着天上的三颗星星告诉我,那是“扛鱼佬”,中间那个大的红红的,就是那“扛鱼佬”的头,看他扛鱼扛到脸红红,那两筐鱼一定不少啊。我听了一阵欣喜,饶有兴致地辨认着,同时也对那变幻莫测的苍穹充满了无限的遐想。不知何时,伴随着煤油灯燃烧的清香,我进入了梦乡……

  妈妈的叫声唤醒了我,洗了洗脸,我渐渐从记忆中恢复过来。转身回房,我看到了房门的那一片“珠帘”。与其他珠帘不同,那是外婆用拾来的小贝壳帮我串起来的。眼睛一模糊,我仿佛又看到外婆那张熟悉的脸。

  或许现在,我只能是在记忆中寻找外婆的身影……外婆是安详地走的,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如此坦然。我想,她现在一定是在一个极乐世界里,而那个世界也一定如此美丽,有着同样蔚蓝的大海,同样晶莹的海滩……母亲始终没有告诉我外婆的离去,这次过年回家,我想,父母要正式告诉我真相,我也要真正地去面对。

  少了外婆身影的故乡,或许我再没有什么机会回去,但是那一片蔚蓝的大海,那一片银白的沙滩,那一座古朴的院子。还有那一位慈祥的老人,将会是我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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