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父母在等我们道谢,我们在等他们道歉!最爱的人啊!多么讽刺!”
“怎么原谅伤害过自己的父母呢?”
“有的人说想想TA们也可能受到过同样的对待,但我并不觉得这可以成为我们去原谅的理由,因为一直在忍耐、在原谅,可TA们从未有过改变。
于是,等到TA们稍微有点醒悟的时候,TA们开始有点改变,但都是短暂的现象,忍受过很多次、退步过很多次,这一次我开始想为自己而活,毕竟已过20岁了。
常常在想,我为什么回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是被迫的,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什么选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不善待我?常常在深夜想着想着便哭了,好难受。
有过这样感受的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孤单,还有远方的彼此,即便各在天涯海角。既然我们长大了,就开始为自己活着吧!”
“所有的怨恨和不满,终有一刻会被原谅,曾经以为的永远不原谅,在每一天里也被一点一点的原谅了。父母不是一出生就是父母,都是头一次,可能会做的不够好… 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也是很怨恨我的父母,突然在某一天明白了,每个人作为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大家相互体谅包容爱护、不枉此生。”
“从记事起到遇到老公之前的二十几年间,从来不知道幸福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家里每时每刻都充满冷暴力。一家人坐在一起从来不能好好地聊个天,经常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就闹到互相咬牙切齿、不可收拾。
有了女儿后,我发誓要尽己所能做个好妈妈,给女儿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也使我逐渐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过得越来越平静快乐了。对于父母,我永远没法说原谅或者理解他们,但也没有恨,只是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陪他们慢慢老去吧。”
“父亲的殴打和辱骂曾是我童年时代无法抹去的噩梦,我的内心对他有无尽的愤怒、憎恨和厌恶。我曾经想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
但是渐渐地我发现,如果不能原谅父亲,我内心中的一个角落就将永远被这原生家庭之伤所束缚。而这种束缚,让我不可能真正摆脱原生家庭之伤的阴影,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因此,为了内心的平静与全身心的愈合,我开始尝试原谅父亲。”
以上是在《生而为人的最大悲哀,就是后悔被生出来》一文中,收到的留言。
02
无论是否选择和父母继续相处下去,经历过原生家庭之伤的成年子女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原谅父母吗?
以上可能代表了许多愈合之路上“过来人”对该问题的想法。在临床工作中,许多已经顺利走在愈合之路上的来访者告诉我,原谅父母,是他们能够最终走出原生家庭之伤阴霾,获得内心宁静的关键因素。
在实证研究中,心理学家也发现了原谅对于愈合创伤的关键性作用,其中最著名的是美国心理学教授Dr. Fred Luskin在斯坦福大学展开的“原谅计划”(Forgiveness Project)。
在十年间,Dr. Luskin和他的学生们向战争中失去子女的父母,遭受童年性虐待或者肢体虐待的受害者,在职场上遭遇过危机的金融人士等一万多人提供了“原谅训练”。结果,他们惊喜地发现,原谅可以有效地帮助人们应对各种各样的心理痛苦体验,大部分被研究者表示,原谅既让他们能够勇敢直面所遭受的创伤,又不会让他们感到被困在了“受害者”状态中,原谅给了他们走出阴霾、开启新生的希望。
“原谅父母,难道是要我和父母握手言和,把我过去承受的苦痛一笔勾销吗?”
这是许多有原生家庭之伤者第一次听到“原谅父母”的普遍反应。在这里,我想要重新定义“原谅”的含义。在心理学上,原谅指的是当我们在生活中无法获得想要的东西时,我们不再执着于得不到的苦涩感受,而是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现实,接纳生活。
因此,原谅父母指的是,我们不再记恨和抱怨父母对我们施加的原生家庭之伤,也不再苦苦思索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承认和接纳原生家庭之伤,但是我们对这些伤害不再有充满敌意的情感反应。与其在心里一遍遍咀嚼过去的痛苦,我们认为活在当下,畅想未来更为重要。我们不想因为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而错失了当下身旁的美好和善良。
然而,
原谅不是和解,我们不需要与父母握手言和,也不需要认同他们的行为;
我们知道,过上健康、幸福、愉快的生活,是对原生家庭之伤的最好“报复”——我们用实际行动向原生家庭之伤证明,我们并不受它的掌控。
每当想起父母,想起原生家庭之伤的时候,原谅的感受就像法国哲学家Pascal说的那样,“理解就是原谅”。因为理解父母身上背负着个人、家庭和时代的创伤烙印,因为理解父母内心中除了创伤电量没有其他可以给予我们的了,也因为理解父母的生活环境中没有提供自我成长的空间和机会,我们能够原谅父母。
本文摘自《走出原生家庭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