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人格障碍中,边缘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是最可怕的两种。前者的一大特点就是极端不稳定的情绪与人际关系模式,可谓是心理治疗师们的一大杀手。不过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案例或者媒体报道中,此类病人都更加少见。
相比而言,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不仅较为常见,而且对社会的危害性更大。调查表明,监狱以及劳教机构中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犯人占相当大比率,约为40%-78%。此外,在许多犯罪推理类文学作品中,我们也能频频看见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的身影。那么,究竟什么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呢?
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作为人格障碍的一种,除了具有人格障碍的特征外,它还呈现出高度攻击性、无羞愧感、行为无计划性、社会适应不良等特征,因此这方面的专家克莱克利把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的人格特质归为三大类:动机不足的反社会行为,缺乏道德感以及对他人的责任感,情感贫乏。
而其中用以区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与其他人格障碍的就是情感贫乏这一点。我们通常很难理解为何患者能做出在我们看来那样残忍的事情。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不具有任何深刻的情感体验。就好像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复旦投毒事件。作案者林森浩在狱内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现得意外坦然而冷静,这就有些类似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了。举一个更明显的例子。中国著名杀-人狂之一的邱兴华,在汉阴县平梁镇凤凰山山顶上的铁瓦殿用刀斧砍死了从13~63岁的10名群众,被捕后宣判死刑时,他微笑起来,并回答审判长说:“听清判决结果了。”这样恶魔般的微笑简直令人发指。
个人对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的一大感受,就是他们几乎都有一段不幸,甚至能称得上凄惨的早年经历。
世界著名杀-人狂Henry Lee Lucas,这位自称杀-死了360至600人,根据警方调查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杀-死过多少人的杀-人魔王就是这样。他的父亲因为事故导致双腿残疾,失去了工作能力。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个酗酒的妓女,可能还吸毒。卢卡斯和他的父亲成了母亲醉酒时发泄怒火的对象。卢卡斯是在母亲的咒骂和殴打中长大的。他遭受的残酷虐待恐怖得令人难以想象,失明的左眼就是最好的证明。就连卢卡斯自己也记不清这是哪一次打骂的结果,这种殴打就像课堂上老师们布置的家庭作业一样——每天都需要完成。大约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卢卡斯的头部遭到重创——这又是他母亲的杰作——直接损害了他的大脑,这极有可能是导致他以后精神分裂以及其他冷血行为的原因。
中国一大变态杀-人狂,曾横跨皖豫鲁冀4省,疯狂作案26起,杀-死67人,伤10人,强奸23人的杨新海同样如此。他的老家在河南省正阳县汝南埠镇杨陶村,那里不通任何客车,虽然从村里到汝南埠镇只有3公里的距离,可是道路崎岖不平,在晴朗天气里,就是普通三轮车也难以行驶。如果道路交通能表明一个地区的状况,任何一个过路的异乡人都会说这里属于中国最贫穷最偏僻的乡村。他曾经是家里的希望,为了让他上学,妹妹辍学了。但是高中生活显然并不愉快。在油坊店乡高中住校时,他比班上的其他同学更加窘迫,同学们从家里带粮食来换饭票吃饭,杨新海常常需要煮野菜或是别的随便什么东西。这时他的成绩不佳,身体瘦小,在学校受到嘲笑。家里继续供他读书也更加困难。这些,都导致了他后来放弃了学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后最终踏上了犯罪的道路。
就好像著名哲学家和思想家尼采所说“与魔鬼搏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们曾经都是可怜的受害者,受困于家庭、贫穷等原因,最后却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一样的道路,成为了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施暴人,将自己曾经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可怜又可悲的。确实他们曾经遭受了深重的苦难,但这些并无法成为犯罪的理由或者借口。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保障,却仍旧心怀大爱,愿意为他人付出的人。世界永远给了我们多种选择,而最终使得我们做出选择的,是内心的欲望,而并非外界的干预。
当然这也提示我们,在生活中努力去给予别人最大的善意,因为有时候你一个细微的善举,可能就是别人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此改变了他人的一生。
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发病较早,男性通常起病于同年早期,女性则从青春期开始。在十八岁前,我们一般称之为“儿童品行障碍”。由于这一特征,可以说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预防是重于治疗的,因为治疗显然难度较大而且疗效难以确保。而对于预防来说,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显然是两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父母后天的教养对于个人人格的形成与完善无疑意义重大,精神病学家帕金森就将家庭称为“制造人格的工厂”。过分严苛的家教,甚至是打骂、虐待孩子,很容易导致孩子内心缺乏温情,缺乏对他人的同情,研究也发现,早期亲子关系差的,成年时就可能出现暴力行为或犯罪行为。同样,对于孩子的过分溺爱也是致命的。尽力去满足孩子的一切要求,后果也许是当有一天他的要求无法得到满足时,便会选择诉诸暴力。而且溺爱还易使孩子的心理受挫力降低,某一天的一场意外变故最后引发的或许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关系对于孩子的成长是十分必要的。
而在社会环境方面,社会媒体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梦幻杀手黄勇自述其杀-人动机时,曾提到是因为幼年时,偶然机会看到一部凶杀片《自由人》,使其对杀手的角色十分喜爱,并很想体验感觉。我们难以预料究竟有多少人是在媒体中暴力血腥情节的不良诱导下,本我的冲动不断膨胀,最终脱离了自我和超我的控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媒体作为信息传播的载体,应当对各种信息进行一定的筛选,防止大量不良信息的传出,正确引导大众的价值观,为儿童的健康成长提供一定保证。
“我们走得太远,以至于忘了为什么而出发。”从受害者到施暴人,也许就只在一念之间。但这既不是勇敢的象征,也无法带给人幸福。因为比起视而不见,他们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更可怕的方法来逃避自己的痛苦。他们在选择伤害别人时,或许真正想杀-死的,其实是那个懦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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