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一如洪流贯我心,重看《龙虎风云》,心益炽烈。熟悉的人、熟悉的事、Oh,Gone with the Wind! 八七年初,我为林岭东编《龙虎风云》剧本,以忠信表行劫案为本,江湖兄弟情为纬,居然成为警匪电影经典。其一特点在于惯演警察的李修贤,摇身一变,成为悍匪,而一向正派佻脱的周润发,改饰卧底蛊惑仔,角色互易,起催化作用,成为卖座关键,许多人说《龙虎风云》剧本出自我手,其实也有林岭东和朱继生的心血 。开幕的那场戏,在女人街拍摄,人皆美之震撼力强,我不大以为然,原本剧本安排众匪在东区走廊械劫解款车辆,警匪驳火,子弹横飞,本钱大,借场难,只好放弃,若然照拍,效果更胜。
剧本苦磨近三月,终成,阿东满意,只是对描述周润发跟吴家丽感情的情节,以为过火,不合情理,据理力争无果。剧本落到周润发手,颇欣赏箇中细节,以蛊惑仔跟风尘女的感情便当如此:沈先生写得调皮灵巧,合乎剧情。阿东拗不过,只好照拍。结果床畔调情,浴室温存,引起观众共鸣。戏好,除剧本外,也得靠发哥哥细致入微的演技,把一个坏男人,演得龙活现。尝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什么叫坏男人?花女人钱?揍女人?非也,就是发哥哥演的,活泼调皮,吊儿郎当,花言巧语,烘动女人心,却又有用情专一,这便是女人心目中的坏男人。看尽中、港、台男演员,能演坏男人如此精细者,怕仅得香港周润发、台湾柯俊雄。柯老大来港拍戏、知道香港有周润发,戏好,跟他做对手戏,就更用心应付,说:“我用眼神化掉他那崩崩汹汹巨浪。”
三十四年矣,排骨垂老矣,修贤老了,发哥哥老,林岭东走了,吴家丽答客问“想到《龙虎风云》已有三十四年,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岁月无情,观众有情,上帝,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