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支持发展、多边合作、自由和民主的全球形象,从来没有得到美国民众全体一致的支持,无论是美国在创建联合国时发挥的催化剂作用,还是重建遭受战争蹂躏的欧洲的马歇尔计划,还是吉米·卡特总统鼓吹的人权和乔治·布什总统承诺支持全球各地的民主运动等。如今,在美国人对战争感到厌倦和普遍担忧国内经济的时刻,无论公众还是美国外交政策精英都对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外交政策目标特别警惕。
2013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人们不再支持美国参与国际事务。公众显示美国在解决世界问题方面做得太多:根据皮尤研究中心最近的一项调查,刚刚过半的美国人,即51%的受访者告诉调查人员美国在海外扩张过度已经不堪重负。调查让那些说美国在国际上卷入“太多”的人用自己的话描述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时,47%的人认为,经济及其它国内问题应该得到更多关注。
美国民众对美国参与国际事务的怀疑越来越重。当前,52%的人说美国“应该在国际上更专注于自身事务,其他国家的问题由人家自己处理。”只有38%的人不同意这个说法。在这个问题近五十年的调查史上,这是支持美国“专注于自身事务”与反面意见的比例最一面倒的平衡。
在谈及与联合国——国际多边合作理想的最佳体现——的合作问题时,56%的美国民众同意,美国应该全面与国际组织合作。但是这个支持比例从1991年的77%到2002年的67%已经连续下降。只有37%的人认为,增强联合国的力量应该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优先选择。
在此问题上,美国人的党派差异明显:与共和党人相比,民主党人更容易说美国应该与联合国充分合作,民主党人的比例是69%,共和党人则是46%。共和党人或同情茶叶党的独立人士,更不大可能希望美国与联合国密切合作。展望未来,50%的民主党人希望增强联合国的力量,但只有25%的共和党人和12%的茶叶党支持者愿意增强多边机构的力量。
支持海外人权,帮助发展中国家提高生活水平和推动民主,在美国民众中也处于相对较低的选择次序。
只有33%的美国公众认为,推动其他国家的人权应该是外交政策的首要目标。虽然这个比例很低,但是与2011年的人权支持率24%相比,这个支持度还是升高了。在此,党派差异再次显现:41%的民主党人认为,人权是最优先选择,而持同样观点的共和党人只有27%,茶叶党支持者只有19%。
帮助推动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在美国人的任务清单中从来就不居前列,今天依然如此。只有23%的人认为,改善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水平应该是优先选择,其中包括32%的民主党人,13%的共和党人和6%的茶叶党同情者。
虽然美国在其他国家正式推广民主有悠久的历史,该官方使命可以追溯到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但美国人从来没有觉得这是非常重要之事:在1993年9月,只有22%的人认为民主是外交政策的最优先选择。到了2001年9月初,29%的人认为这应该成为重要课题。如今只有18%的美国人认为民主是美国政策的目标。党派差异再次显现:27%的民主党人、16%的共和党人和15%的茶叶党人认为民主推广应该是重要目标。
围绕阿拉伯之春的革命浪潮的热情持续将近三年后,63%的美国受访者说,政府稳定对该地区更重要,即使民主少一点儿也行。与2011年的52%和2012年的54%相比,选择稳定优先于民主的人还是多了些。只有28%的人说在中东民主比稳定更重要。虽然不同党派倾向的群体的总体意见都支持政府稳定,但民主党人比共和党人和独立人士更可能支持民主优先于稳定;39%的民主党人说民主政府更重要,而持同样观点的共和党人占25%,茶叶党同情者占23%。
美国外交政策专家,至少是那些属于专门从事美国外交政策的跨党派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的成员,通常比民众更坚定支持增强联合国的力量,改善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水平或推广人权和民主。
只有17%的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说,增强联合国的力量应该成为美国外交政策的优先课题,这个比例与1993年的45%相比有所下降。
只有12%的外交政策专家说,在外国推广民主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优先选择,与2001年的44%相比有所下降。
外交关系委员会大部分成员像普通民众一样,也是认为中东的稳定比民主更加重要:64%的人说政府稳定更重要,即使该地区少一点儿民主也没关系,而32%的人认为民主政府更重要,少一点儿稳定没关系。
外交政策专家不愿意看到美国深度卷入该地区政治领袖的更迭纠纷之中。只有24%的人说,美国应该更多参与像埃及和利比亚这些中东国家的政治领袖更迭。其部分原因或许是,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对埃及和沙特阿拉伯等国的民主前景非常悲观。
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像美国公众一样,认为改善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水平和推广人权不应该作为外交政策优先课题,支持前者的比例是25%,支持后者的比例是19%。如果与皮尤研究中心从前的调查相比,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作为长期政策,重要性下降。只有25%的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说它应该成为优先课题,而持同样观点的比例在2001年是48%,在2005年是47%。
只有19%的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说,推广人权应该作为首要政策目标。这些观点在过去一些年很少有变化,但是在9-11袭击后不久的2001年,43%的人认为人权应该成为外交政策优先选择。
美国人长期以来为自己充满善意的社会感到自豪,这个国家的外交政策扎根于民主和人类自由等根本价值观,在此外交政策上美国致力于与别国合作。其他国家已经把美国视为发展、民主和人权的主要推动者。但是在两次成本高昂的战争和经济持续衰退的背景下,美国公众和外交政策精英都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坚持这些理想了。
Rights:版权所有:耶鲁大学国际及区域研究所惠特尼和贝蒂·麦克米兰研究中心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