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克里米亚问题不止一次牵动世界大国的神经,最著名的是1853—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俄国与英法等国进行了“第一次现代化战争”。2014年3月15日美国推动安理会审议其提出的关于3月16日克里米亚公决无效的决议草案,被俄罗斯否决。3月27日,第68届联合国大会通过了有关“16日在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和塞瓦斯托波尔市举行的全民公投无效”的决议。因不满欧美国家的制裁,世界第二核大国的首脑普京拒绝出席在荷兰召开的第三届核安全峰会,峰会期间举行了没有俄罗斯参加的G7峰会。奥巴马试图说服英法德等传统盟友强化对俄罗斯的制裁,让俄罗斯付出“入侵乌克兰的代价”。不管外界压力多大,都不会影响普京要收回克里米亚的决心。
俄罗斯难以放弃的战略要地
俄国是一个崛起于东欧平原的内陆国家,其历史是与争夺各个方向的出海口联系在一起的,17世纪俄国就开始争黑海出海口。根据1774年7月俄土《库楚克-凯纳尔吉和约》,俄国获得了第聂伯河和南布格河之间的地区和刻赤海峡,打通了黑海出海口,克里木汗国宣告“独立”,并于1783年并入俄国。1792年1月,俄土签署《雅西和约》,土耳其承认俄国兼并克里木和格鲁吉亚。叶卡捷琳娜二世建立了黑海舰队,实现了称霸黑海的野心。1954年赫鲁晓夫为了表示俄乌人民的友谊,把克里米亚作为礼物送给了乌克兰。在苏联解体之时,很多人主张收回克里米亚。虽然俄罗斯承认了乌克兰对克里米亚的占有,但两国在黑海舰队驻守、分割等问题上,矛盾重重,要求收回克里米亚的声音一直未绝。克里米亚半岛和黑海舰队对俄罗斯太重要了。
克里米亚半岛位于黑海东北部,是黑海舰队的驻地,对俄罗斯极具战略意义。驻守在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是维系俄罗斯向黑海乃至地中海拓展力量的支柱,从黑海通过土耳其海峡可进入地中海,这里还是扼制从南部对俄罗斯造成威胁的战略要地。据统计,俄罗斯每年的出口货物,有60%经过黑海进入地中海运出国门。对俄罗斯而言,克里米亚是其大国崛起过程中必争的战略要地和势力范围。为了夺得克里米亚,俄罗斯人进行了二百多年的征战,与奥斯曼土耳其进行了10次战争。在1853年开始的克里米亚战争俄国失利的情况下,沙皇尼古拉一世在1855年郁闷而死,由此可见俄国统治者对这一地区的重视。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克里米亚是俄罗斯联邦管辖下的自治共和国,在教育、卫生等领域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塞瓦斯托波尔等军事要塞由莫斯科直接管辖。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克里米亚半岛曾被德国、罗马尼亚和意大利占领,当时部分鞑靼人或主动或被动与法西斯占领当局合作。1944年,苏军解放这一地区,斯大林以此为由,把全部鞑靼人强行流放到中亚,约46%的被流放者死于饥饿或疾病。1945年,克里米亚改自治共和国为州,行政上仍归属俄罗斯联邦。1954年,为庆祝俄乌合并300周年,赫鲁晓夫主导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通过决议,把克里米亚作为“恒久友谊的象征”划归乌克兰。1990年7月16日,乌克兰议会通过《乌克兰国家主权宣言》,1991年1月20日,克里米亚举行全民公投,参与投票的81.4%的选民中,有93.3%支持恢复克里米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1993年7月,俄罗斯议会曾就是否赋予克里米亚的军事要塞塞瓦斯托波尔联邦主体地位的提案进行表决,仅1票反对。俄罗斯虽然承认了克里米亚是乌克兰的一部分,但也把它作为牵制乌克兰“西向”的一张王牌,防止克里米亚落入西方之手是俄罗斯的战略底线。在此次乌克兰危机中,美国和欧盟所支持的激进派夺取了政权,为俄罗斯收回克里米亚提供了契机,普京抓住了这个时机。
脱乌主要源于乌克兰转轨失败
俄罗斯之所以能够收回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主要原因还在于有坚实的民意基础,俄罗斯国内自不待言,连戈尔巴乔夫都说:“克里米亚加入乌克兰是根据苏联法律,是依据党的法律进行的,并没有征求民众的意见。现在人民自己决定改正这一错误,应当对此表示欢迎。”3月18日,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与社会舆论基金会联合进行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90%以上的俄罗斯人赞同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作为联邦主体加入俄罗斯。克里米亚的民众也乐于回归俄罗斯,在3月16日就克里米亚地位举行的全民公决中,投票率为83.1%,96.77%参加投票的选民赞成克里米亚与俄罗斯统一,成为俄罗斯联邦的一部分。在克里米亚民众中,俄罗斯族人接近60%、乌克兰族人约占24%,克里米亚鞑靼人约占12%,鞑靼人抵制了这次公投,也就是说,连乌克兰族人也赞成克里米亚归并俄罗斯。被乌克兰现政权派去的海军司令贝雷佐夫斯基转而效忠克里米亚,乌克兰政府要征兵对抗俄罗斯,响应者不多。被乌克兰新政权抛弃的“金雕”特警纷纷投奔克里米亚,组成“克里米亚特警部队”,守卫克里米亚通往乌克兰7公里宽的佩雷科普地峡。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乌克兰转轨的失败,当权者没有给民众带来福祉。而加入俄罗斯可以有更高的退休金,更有保障的生活,工资可以年年涨,油气价格更便宜。
独立23年来,乌克兰经历了多次宪政体制的改变──从总统议会制(1996 年)到议会总统制(2006年),再到总统议会制(2010年),再到2014年的议会总统制。总统议会制是总统权力大,总统有权提名总理并任命和解职内阁成员;议会总统制则削弱总统权力,议会权力得到实质性扩大,议会多数派负责组建内阁。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是执政者行政的依据,可说是最重要的顶层设计。但乌克兰的掌权者却因人设事,把它当作权力斗争的工具。继2004年12月以后,乌克兰再次靠街头政治实现了权力更迭,街头无序的政治是缺乏法治意识的体现,表明了民众的非理性和国家体制不健全。乌克兰没有实现政商分家,寡头参政,权钱结合,成了乌克兰的一大特色。
在苏联后期,鼓动乌克兰独立的力量主要是西乌克兰,第一任总统克拉夫丘克把主要注意力放在疏俄、实现“乌克兰化”,而不是改善民众生活上。乌克兰与俄罗斯共同在一起生活了300多年,它们不仅经济密切相连,甚至血缘也已经融合在一起,许多家族是民族混合的。乌克兰的民族主义者缺乏宽容和妥协的精神,难以实现民族团结,乌克兰东部和西部的居民长期处于对立状态。国家时而西向,时而东靠,经济发展受阻,昔日仅次于俄罗斯联邦的苏联第二大加盟共和国现在的人均GDP不及俄罗斯的一半。尽管这里有外部势力介入因素的影响,但乌克兰内部东西尖锐对立也是重要原因。乌克兰东部俄语居民多,在经济上与俄罗斯联系紧密;西部并入苏联较晚,具有强烈反俄亲西的民族主义倾向。两部分居民互不相容,东部势力掌权,把俄语定为国语,与俄罗斯发展更紧密的关系;西部势力上台则要取消语言法,积极要求加入欧盟,甚至北约。在内部东西两股势力的拉扯下,乌克兰难以确定自己的地位和发展方向,成为中东欧地区转型最差的国家。
乌克兰没有完成国家和民族重构的任务,没有建立起一个欧洲大国应有的独立自主意识。乌克兰是欧洲面积仅次于法国的第二大国,苏联解体前,乌克兰在全苏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地生活水平仅次于波罗的海三国,高于俄罗斯。独立之初,乌克兰人兴高采烈,认为摆脱了苏联,他们的日子会更好。但事与愿违,动荡的政局既极大地削弱了中央政府的权威,又拖累了经济的发展。按照不变价格计算,2012年乌克兰的GDP只相当于1990年69.4%,人均实际GDP 仅相当于1990年的81.1%,乌克兰已经被东欧地区其他国家甩下。现在的乌克兰基础设施落后,人民生活改善慢,贫富差距悬殊。乌克兰在私有化过程中以权谋私严重,催生了一批经济寡头,他们把持着经济的命脉,甚至影响国内政局的走向。季莫申科、亚努科维奇等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外交上,实现独立建国的乌克兰人并没有树立独立自主的大国意识,在欧盟和俄罗斯两大地缘政治集团中难以取舍。乌克兰西部地区不仅在文化上亲近欧洲,而且在经济上与欧盟联系密切,2013年,欧盟与乌克兰的进出口贸易占到32%,乌克兰政府每年通过欧洲债券市场发行主权债券,欧盟还是乌克兰企业获得技术和融资的主要渠道。在欧盟国家的乌克兰劳工数量超过120万人。东部地区的乌克兰长期被看成是“小俄罗斯”,在政治经济上与俄罗斯联系更为紧密。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俄罗斯不肯放弃乌克兰,不断以能源和市场为手段迫使乌克兰加入其主导的独联体一体化进程。乌克兰希望与欧洲发展更紧密的关系,以摆脱俄罗斯的影响。而俄罗斯的影响又是难以摆脱的,乌克兰严重依赖俄罗斯的能源,其90%的石油和80%的天然气都来自俄罗斯。权衡利弊之后,亚努科维奇暂停签署与欧盟的“联系国协定”,此举被许多乌克兰人理解为放弃与欧盟发展更紧密的关系,发起了反亚努科维奇的抗议示威。
在反亚努科维奇运动中上台的亲西方派,一掌权马上宣布签署与欧盟的协定,新政权领导人出访欧美国家,寻求西方援助,要废除赋予俄语第二官方语言地位的“语言法”。乌克兰还放弃了2014年独联体轮值主席国的地位,暂停向俄罗斯出口武器。这些严重反俄的举动,真正损害的还是乌克兰的国家利益,其俄罗斯族人口占多数的东部地区恐怕难以平静。
俄罗斯大国地位不容忽视
普京执政初期,曾真诚表示要与西方合作,2001年“9 11”事件爆发后,普京向美国提议,允许后者使用俄罗斯在中亚的军事基地,俄罗斯还放弃了在古巴的无线电情报站和在越南的海军基地,但美国不仅没有感谢俄罗斯的支持,反而变本加厉地向东扩张,欧盟北约双东扩,把苏联的一些加盟共和国也纳入其中,北约的军事力量到了俄罗斯的家门口。尽管伊朗核问题在解决,但美国仍然坚持在欧洲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美国的势力极力向独联体渗透,2003年11月成功赢得格鲁吉亚的“玫瑰革命”,2004年12月乌克兰的反对派又在西方支持下夺权。
对于西方的步步紧逼,2007年,普京在慕尼黑安全政策会议上对美国进行了严厉抨击,警告北约不要插手格鲁吉亚事务。但局势没有改观,2008年,格鲁吉亚出兵南奥塞梯,俄罗斯果断回击,与格鲁吉亚进行了“五日战争”,挫败格鲁吉亚军队,格境内的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被俄罗斯承认为独立国家,实际上成了俄罗斯的附属。
2012年普京第三次入主克里姆林宫以来,改变了梅德韦杰夫与西方建立现代化联盟的外交政策,强调俄罗斯要成为“现代世界有影响力和竞争力的中心之一”。普京把发展与近邻国家的外交,整合后苏联空间作为重点,在俄白哈关税同盟的基础上,组建欧亚联盟。除俄白哈外,普京还争取到了吉尔吉斯和亚美尼亚的支持。但是,在许多人看来,没有乌克兰的欧亚联盟力量有限,俄罗斯试图把乌克兰拉进来。根据去年12月17日俄乌达成的协议,俄罗斯将购买乌克兰150亿美元的债券和把天然气价格降低1/3。俄罗斯希望用经济上的实惠拴住乌克兰,但西乌克兰民众不买账,他们在欧盟和美国的支持下,再次靠街头政治迫使亚努科维奇屈服。在欧盟和俄罗斯的斡旋下,乌克兰政府和反对派于2月21日签署和解协议。协议几乎满足了反对派的全部诉求:恢复2004年乌克兰宪法,在10天内成立民族团结政府,提前(不晚于2014年12月)举行总统选举。但协议并未得到履行,2月22日生命受到威胁的亚努科维奇逃离基辅,亲西方的议长图尔奇诺夫代行总统职权、“祖国党”领导人亚采纽克担任总理,前总理季莫申科被释放。反对派似乎大获全胜,普京又一次失去了乌克兰。
正当外界认为俄罗斯输掉了这场争斗之时,2月24日俄联邦总理梅德韦杰夫对媒体表示:“如果你们认为在基辅各处蒙面持枪抢劫的人是政府,那么我们很难与这样的政府合作。然而,我们的一些外国伙伴却不这么认为。”俄罗斯官方对乌克兰“变天”的回应,表明了俄罗斯与西方立场明显对立。普京果断出手,于2月26日下令对俄罗斯中西部军区进行突击战备检查。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演习,调动了15万军人、210余架飞机、约880辆坦克和80艘舰艇。2月27日,一群穿着迷彩服、戴着面罩、身上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人员出现在克里米亚,他们闯入政府大楼,把俄罗斯三色旗插到楼顶。当天,克里米亚议会选举亲俄议员阿克肖诺夫担任政府总理,并决定于5月25日就自治共和国的未来地位进行全民公投,后又提前到3月16日。克里米亚“自卫队”的武装人员,迅速控制了当地机场、公用设施和军营,西方和乌克兰新政权指责这些人是“俄罗斯军人”,但俄罗斯并不承认。
对于美国和西方的指责、威胁,普京不为所动。3月1日,普京向联邦委员会提出在乌克兰动用武装力量的请求:“鉴于乌克兰的局势紧急、威胁俄联邦公民、我国同胞、根据国际条约驻扎在乌克兰境内(克里米亚共和国)的俄武装力量军人的生命,根据俄联邦宪法第1部分第102条G条款,我向俄联邦联邦委员会提交文件,在乌克兰境内动用俄武装力量直到该国社会政治局势稳定为止。”3月1日,普京在克里米亚的行动得到了议会的授权。3月4日普京在总统官邸举行的记者见面会上,斥责西方把乌克兰当成实验室的“老鼠”,针对美国等西方七国对俄罗斯举办八国集团峰会的抵制,普京强硬地说:“如果他们不想来,那就不必来。”普京将乌克兰事态定性为违宪政变、暴力夺权。关于出兵的合法性问题,普京强调,作为乌克兰合法总统的亚努科维奇向俄罗斯发出出兵的直接请求,“目的是保护乌克兰公民的生命、自由和健康”。
1991年失去克里米亚让俄罗斯人心痛,如果乌克兰政局稳定,民众安居乐业,俄罗斯只能吞下这个苦果。现在乌克兰自乱阵脚,完全西靠,如果乌克兰完成加盟入约,俄罗斯将失去黑海出海口,这是俄罗斯不能接受的。现在的俄罗斯已经不是1990年代叶利钦当政时那个孱弱的俄罗斯了,俄罗斯已经有能力与西方较量了,在涉及自身战略利益的较量中,普京看准机会,敢作敢为。
普京用西方之矛,攻其之盾。冷战结束后,美国插手干涉他国事务,一个重要的理论是人权大于主权,他们不顾塞尔维亚的反对,承认了科索沃独立。现在克里米亚人也要求自主决定自己的未来,俄罗斯尊重克里米亚人民的选择,并不违反西方的规则。普京一方面强调俄罗斯行为的法理依据,另一方面以军事实力为后盾,保障政治目标的实现。3月13日,俄军在俄乌边境举行军演,8500人的炮兵部队参与其中,14日,俄罗斯的战斗机及直升机已经在地中海展开演习。实际上在为3月16日的克里米亚全民公决撑腰。
克里米亚举行全民公决的结果在预料之中,17日晚上普京就签署了有关总统令,指出:“考虑到克里米亚人民在2014年3月16日全民公投上的意愿表达,承认克里米亚共和国(其中塞瓦斯托波尔市具有特殊地位)为主权独立国家。本命令自签字之日起生效。”3月18日,有关共和国和塞瓦斯托波尔市加入俄联邦的条约签署,自3月18日起俄罗斯的法律及其他法规在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正式实施。从乌克兰政权发生更迭,到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只有短短的24天。
3月18日,普京就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加入俄罗斯的申请发表讲话,他强调克里米亚在民众心里和意识中始终是俄罗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俄罗斯人不能前往塞瓦斯托波尔的北约海员那里做客。普京充分发泄了他对西方的不满:“我们一直希望能就重要议题与西方国家展开合作,希望能加强彼此之间的信任,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开放且诚实的。但我们没看到你们为此所做的任何努力。”“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被欺骗,别人在我们背后替我们做决定,留给我们的都是既成事实。这在北约东扩时发生过,在他们把军事设施放在我们边境边上时也发生过。”普京要求西方必须承认,俄罗斯是国际事务中重要的参与者,有自己的国家利益,必须得到理解和尊重。在普京掷地有声的表态面前,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显得苍白无力。
冷战思维、集团对抗并非世界潮流
在1989年马耳他会晤中,戈尔巴乔夫和布什同意结束冷战,苏联曾致力于建立共同的欧洲大厦,希望北约与华约一道解散,使冷战造成的俄欧隔阂能够彻底消除。普京曾说俄罗斯也可以加入北约,2009年11月29日,梅德韦杰夫把俄罗斯方面起草的《欧洲安全条约》草案分发给欧洲—大西洋地区国家的领导人和这一地区的国际组织——北约、欧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独联体、欧安组织的负责人,希望在军事政治安全领域建立欧洲—大西洋地区统一的、不可分割的空间,以摆脱冷战的遗产。但这些都不被理会。美国坚持继续加强冷战时期所建立的政治军事同盟,仍把之作为抵制俄罗斯影响扩大的重要机制。
冷战结束后,经济全球化加速度运行,各国之间联系日益紧密,有人把这种现象称为类似于冷战时期核威慑的“经济恐怖平衡”。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欧美对俄罗斯行为的制裁说得狠,但做得有限。目前主要是冻结相关人士的资产及禁止向其发放签证;把俄罗斯开除出G8,西方七国拒绝出席计划于今年6月在索契召开的八国会议;美国和北约暂停了与俄罗斯的军事合作,俄方召回了驻北约军事总代表叶夫涅维奇。这些制裁对俄罗斯不能说没有影响,据估计,俄罗斯第一季度资金流出高达500多亿美元,这比2013年全年总额还高。俄罗斯经济部长乌柳卡耶夫承认,俄罗斯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将放缓至大约0.6%,远低于此前预估的2.5%。但绝大多数俄罗斯人支持普京,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由于经济利益不同,美欧在对俄罗斯进行经济制裁的问题上难以达成一致,美国与俄罗斯的年贸易额只有270多亿美元,而欧盟与俄罗斯的贸易额有4000多亿美元,欧盟1/3以上的油气靠从俄罗斯进口,乌克兰取代不了俄罗斯。因此,在对俄政策上,美欧结不成冷战时期那样紧密的反俄同盟。就美国而言,在解决诸如伊朗核问题、叙利亚问题、反恐和反毒品贸易、维护中亚稳定等问题上,需要俄罗斯的配合。如果俄罗斯不出兵吞并东乌克兰,估计西方国家不会再发起对俄罗斯的第二波制裁。
美国要“孤立”俄罗斯,不顾乌克兰的国情,促使其与俄罗斯对抗,结果只会害了乌克兰。处于经济困境中的乌克兰失去了俄罗斯优惠的能源。根据2013年12月17日双方达成协议,俄罗斯第一季度对乌气价为268.5美元。由于乌克兰政权更迭,新政权选择西向,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以乌克兰没有偿还债务和当前供气费为由,于4月1日将价格提升至385.5美元,4月3日,再次宣布将气价提高至485美元。如果乌克兰不能偿还债务,俄罗斯有可能切断对其的天然气供应。克里米亚入俄后,如果这一地区迅速发展,民众生活有很大提高,其对东乌克兰其他地区的示范效应与影响不可低估。
冷战思维、集团对抗,只会干扰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加剧军备竞赛。大国对国际社会有重要责任,应该顺应和平与合作的历史潮流,放弃对势力范围的争夺,促使世界向更加公正民主的方向发展。正如著名战略家基辛格所指出的,西方必须认识到,对俄罗斯来说,乌克兰绝对不是简单的另一个国家,因为俄罗斯历史的开端,就是源自乌克兰的基辅罗斯公国,那里是俄罗斯宗教的发祥地;而且,在过去数百年时间,乌克兰一直是俄罗斯领土;而作为俄罗斯在地中海投射影响力的工具,黑海舰队按照长期租约驻扎在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如果把乌克兰视作东西对抗的一部分,就会毁掉在今后数十年里把俄罗斯与西方(尤其是俄罗斯与欧洲)纳入国际合作体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