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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升:南欧“上岸”,其路漫漫

无论是4月初,作为欧债危机“震中”的希腊,其发行的30亿欧元5年期国债被认购额高达200亿欧元有余,收益率居然连5个百分点都不到(4.95%);还是4月中,欧盟通过了一系列旨在提高银行安全性和金融市场透明度的重大改革措施(据英国《金融时报》16日报道),似乎都在表明“南欧猪国”已经摆脱旷日持久的危机,也让人轻而易举地得出南欧已经“上岸”的结论。那么,南欧是否真地已经上了岸?抑或“上岸”之路还有多长?

诚然,作为欧债危机“重灾国”的葡萄牙、西班牙和希腊,貌似已经陆续从“泥潭”中走了出来。4月11日,评级机构惠誉将葡萄牙的债信评级展望上调到了“BB+”,该等级与“投资级”仅有一级之别。该机构指出,葡萄牙在削减预算赤字方面取得了良好进展,成果优于目标:去年财政赤字占GDP比重为4.5%,低于国际债权人设定的5.5%减赤目标,今年这一数字有望减至4%;就今年增长,惠誉更是预测将达到1.3%,而之前的预测仅为0.2个百分点。这尽管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却也彰显了这个南欧小国的经济复苏现状。

与葡萄牙紧邻的西班牙,在前年年底起陆续接受欧洲稳定机制(ESM)提供累计413亿欧元的经济援助之后,于去年年底成功宣布退出ESM受援国名单。西班牙此举意义重大,是继爱尔兰之后又一个退出救助计划的欧元区“大国”。爱尔兰2008年起经济出现滑坡,是欧元区较早的危机“受灾国”;令人可喜的是,3-4年之后爱尔兰经济成功实现增长,并于去年年底正式退出了长达3年的国际受援计划。西班牙和爱尔兰(爱尔兰尽管不属于“南欧猪国”)的成功纾困,为深陷欧债危机的“难兄难弟”成员国树立了榜样,对“南欧猪国”也起到了正面的导引效应。

然而,南欧是否真地已经“上岸”?在笔者看来,答案显然没那么简单。关于葡萄牙,在惠誉发布展望的同一天,欧委会主席巴罗佐也称“葡萄牙已经逐步摆脱经济危机”;不过,他进一步强调“未来最重要的是保持经济持续稳定发展”。从中也不难窥出,巴罗佐对葡萄牙的所谓“复苏可持续性”的忧虑。而爱尔兰在宣布退出受援计划的当年,经济形势也急转而下,萎缩了0.3个百分点。尽管不是南欧国家,作为欧债危机头号受灾国纾困成功却又逆转的爱尔兰,给南欧国家的启示是,对深陷欧债危机、刚爬出“泥潭”的经济体而言,走出泥潭与稳步“上岸”,显然尚有“滩涂”或一段相当长的距离要跨越。

那么,南欧“上岸”后的“滩涂”又在何处?加拿大评级机构DBRS对西班牙的点评,恐怕再合适不过用来回答这个提问了——尽管西班牙不再是ESM受援国,但4月14日DBRS仍将其信用评级维持在“A(低)”不变;该机构希望能够看到西班牙“拥有更加平衡的经济活动、更加稳定的金融部门、更好的金融市场状况,以及更高的外资流入量,同时拥有应对危机的有力政策”。

当然,尽管都是“南欧猪国”,但危机的本质还是有所差异:葡萄牙和希腊等国主要是国家的主权债务危机(Sovereign Debt Crisis),而西班牙则是银行业的流动性危机(Liquidity Crisis)。因此,对主权债务危机的经济体而言,ESM援助资金的首要任务是用来偿还债务;而对流动性危机的经济而言,ESM的援助资金则是用于注入流动性,以解银行业、进而解房地产业的“流动性之困”(Liquidity Puzzle)。西班牙拿到的413亿欧元,正是针对帮助西班牙银行业完成资本重组之用。

欧洲稳定机制(ESM)的经济援助固然十二分重要,因为“南欧猪国”是欧元区的“软肋国”,只有先将南欧纾困,整个欧盟才有希望摆脱危机。然而,这充其量只是“治标”,而非“治本”。笔者认为,南欧危机不能只在南欧解决,而需要放在整个欧元区乃至欧盟的框架下,才能真正得以解决。

如果将南欧危机放在这个框架下,笔者认为南欧“上岸”,其路漫漫。一方面,欧债危机的中心实际上已经发生了位移,从“软肋国”西班牙和希腊,移到了“核心国”意大利和法国。对爱、葡、西、希四国的担忧貌似在减缓,但对意大利乃至法国的担忧,事实上却在加剧。有数据为证:意大利自2008年危机爆发以来,丧失了1/4的工业产能,实际失业率水平高达15%;同时,该国实施经济刺激的空间受到欧盟规则的约束,也受到该国债务与GDP之比(即债务率)超过130%的约束。

法国经济尽管没有意大利那么糟糕,但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因为法国的失业率持续处在两位数高位,债务率也高达近100%。要知道,法国是1993年生效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主要倡导国之一。《马约》对成员国财政政策作出了原则性规定,即从1994年起,欧盟各成员国的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即赤字率)不能超过 3%;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即债务率)不能超过60%。而如今,法国的债务率已经超出《马约》“红线”的2/3。

另一方面,是欧盟机制的“内生问题”,即“预算联盟”(Budget Union)并没有得以解决,这也是欧债危机爆发,尤其是之后久而未决的根源之一。欧盟虽有“政治联盟”(Political Union),却一直没能实现“财税联盟”(Financial Union),而在“财税联盟”中“预算联盟”是根本,在“预算联盟”中“银行业联盟”(Banking Union)又是关键。尽管15日欧盟已通过了提高银行安全性和金融市场透明度的重大改革措施,但作为“预算联盟”的一个核心环节,“银行业联盟”能否很快得以完成,依旧还是一个未知数。

事实上不可否认的是,欧盟的宏观经济背景并没有大的好转,尤其是从近期的数据来看,法国和意大利的前景不容乐观。天独有偶,新近意大利和法国分别任命了新总理马特奥•伦齐((Matteo Renzi)和马努埃尔•瓦尔斯(Manuel Valls),这不能不说是与这两国经济的萎靡不振与意欲脱困有关。然而,这两位持自由主义经济立场、且民众支持率颇高的总理,在两个传统上更多强调政府强力干预的经济体里,究竟能否“新官上任三把火”,尚需拭目以待。

总之,南欧经济些许好转的表象,掩盖了欧债危机从“外围”转移到“内核”的事实;而对充其量走出“泥潭”、刚上“滩涂”的“南欧猪国”而言,欧盟内部持续不断的“增长”与“红线”之争、欧盟外部愈演愈烈的乌克兰危机,以及欧洲央行(ECB)及其行长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能否通过欧洲版的“量化宽松”(QE)最终实现对抗通缩威胁的目标等,都将直接影响到南欧能否真正“上岸”以及“上岸”后的其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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