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布鲁塞尔和整个欧洲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经济复苏的关键在投资。新欧盟委员会的经济战略核心是其正在开展的计划——在未来三年增加3,150亿欧元投资。但欧盟委员会的方案是错误的,不管是其对投资的强调还是其所建议的融资结构。
作为主席容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之一,欧盟委员会的计划在意料之中。欧元区陷入了看不见尽头的衰退,强化增长的投资是可持续复苏的关键这一思想已经深深地植根于公共讨论。基本假设是增加投资永远是件好事,因为它增加了资本存量,进而提振产出。
此刻,在欧洲,未必如此。欧盟当局(和许多其他人)认为欧洲——特别是欧元区——受困于“投资缺口”。铁证就是相对于2007年,每年据信出现了4,000亿欧元投资。
但这一比较具有误导作用,因为2007年时信用泡沫顶峰之年,这一信用泡沫导致了大量浪费投资。欧盟委员会在其支持容克的辅助文件中承认了这一点,并认为应该用信用繁荣前的年份作为当今合意投资水平的基准。根据这一标准,投资缺口只有原来的一半。
不幸的是,即使是繁荣前年份也不是今天欧洲经济的好指引,因为一个基本要素比通常认为的变化得更快:欧洲的人口趋势。
欧元区工作年龄人口一直保持增长至2005年,但从2015年将开始下降。由于生产率一直没有上升,工人的减少意味着显著降低的潜在增长率。而更低的增长率意味着维持资本/产出比所需要的投资更少。
如果欧元区保持繁荣前年份的投资率水平,其资本相对于经济的规模很快就会大大增加。你也许会问,那又怎样?更多的资本永远是好事。
但是,资本存量相对于产出不断增加意味着不断降低的资本回报,假以时日,这将给银行部门带来更多的不良贷款。考虑到欧洲银行体系的脆弱性,积累过多资本可不是欧盟经受得起的奢侈品。
姑且将更多是否永远更好的问题放在一边,容克的计划可以做些什么才能产生对总投资的短期积极影响?
投资决定要素的学术研究的总体结论是,关键变量是增长(或增长的预期),其次则是利率。当然,一个马上可以得到的推论是货币政策不可能对投资带来重大影响。
事实上,市场信号十分明确:眼下欧盟大部并不存在你融资短缺。欧元区外围国也许仍处于信用稀缺状态,但它们只占欧洲经济的四分之一弱。因此融资不足不是投资低迷的原因。
据称容克的计划要用210亿欧元的欧盟资金撬动价值15倍于此(3,150亿欧元)的工程。听起来很是飘渺。欧洲银行体系资本已经超过1万亿欧元。以欧盟预算担保的形式增加210亿欧元不可能大幅刺激银行为投资提供融资的意愿。
特别是,容克的计划目标是基础设施工程,这类投资通常比其他投资风险更高。但这些风险往往不是金融上的;它们反映的是国家层面的潜在政治和监管壁垒。这些问题不可能通过欧盟预算担保解决(欧盟预算担保无论如何不可超过工程价值的1/15)。
西班牙和法国电网之所以仍然不能很好地互通,原因不在缺少融资,而在于两边的垄断商不愿意开放市场。许多铁路和公路工程也是进展缓慢,原因在于地方反对而不是缺少融资。欧洲的基础设施投资面临实实在在的壁垒。欧洲大公司可以轻松地以近零利率获得融资。
号召增加投资永远具有吸引力。但有根本性理由认为欧元区的投资率将持久保持低水平。时常被人提及的投资缺口主要来自想当然,依然存在的投资壁垒与缺少融资没有什么关系。
美国和英国的经济表现给欧元区提供了重要教训。美国和英国的经济复苏主要都是由消费推动的,而消费又是依靠家庭负债表改善推动的。美国尤其如此。投资复苏随着消费增长恢复而到来。如果欧洲决策者真的想要经济复苏,就应该专注于消费而不是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