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中国一直在寻求用“珍珠链”包围南亚。所谓“珍珠链”是指连接中国东部沿海到中东的港口网络,这条链能增强其战略实力和海上航线。毫不奇怪,印度和其他国家将此视为严重威胁。
但是,如今,中国试图掩饰这一战略,声称其意欲建设二十一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以促进贸易和文化交流。但友好的说辞难以平息亚洲和其他地区的担忧:中国的战略目标是主宰这一地区。
这一担忧理由充分。简言之,丝绸之路计划就是为了中国成为亚洲和印度洋地区新秩序的枢纽。事实上,中国在努力使自己成为贸易大动脉的主宰者,同时煽动与不少邻国的领土和领海纠纷,以此改变亚洲的地缘政治版图。
海上丝绸之路有其战略图谋,这是基于一个事实:解放军主导着这一主题的讨论。中国国防大学少将纪明葵指出,这一计划有助于中国构建“新形象”、“赢得影响力”,特别是在美国的亚洲“支点”“失去动力”时。
但解放军专家仍忙不迭否认丝绸之路计划与“珍珠链”有关。相反,他们将其与十五世纪的郑和下西洋相提并论。郑和的宝船队伍一直航行至非洲。根据中央军委委员孙思敬的说法,郑和在古丝绸之路的航行中没有侵占“一寸土地”,也没有寻求“海洋霸权”(但历史证明他使用军事力量——比如处决地方统治者——控制海路要塞)。
在现实中,海上丝绸之路和“珍珠链”基本没有区别。尽管表面上中国采取了和平战术推进该计划,但其主要目标并非多赢合作;而是战略主宰。事实上,丝绸之路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中国之路”野心的一部分。中国梦就是要重塑中国过去的光荣和地位。
中国,特别是习近平治下的中国,常常使用援助、投资或其他经济杠杆迫使邻国加深对中国的经济依赖——并扩大与中国的安全合作。习近平投入400亿美元建立丝绸之路基金并出资成立新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发展海上丝绸之路,反映的就是这一方针。
中国已经在地区内的沿海国家建设了港口、铁路、高速公路和管道,这不仅是为了便利矿产资源进口和中国制造品出口,也是为了推进其战略军事目标。比如,中国与巴基斯坦完成了数十亿美元的交易,在瓜达尔开发港口,原因就在于这里霍尔木兹海峡口的战略区位,这足以抵消该港口商业潜力有限的弊端。
去年秋天,中国攻击型潜艇两次停驻斯里兰卡科伦坡港新开的价值5亿美元的集装箱码头——该码头由中国国有公司建设并拥有多数股权。如今,中国在科伦坡进行一项14亿美元的工程,填海造出一片相当于摩纳哥大小的土地建造综合体——这个“港口城市”将成为中国海上“之路”的主要停靠站。
解放军军事科学院荣誉研究员周波承认,中国的巨型工程“将从根本上改变印度洋的政治和经济格局”,同时将中国描述为“强大而温和”的力量。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新亚洲秩序与其说将由东亚发展趋势决定,不如说将由印度洋所发生的事件决定。在东亚,日本必然会阻挠中国的崛起,而在印度洋,中国正在挑战目前的印度主导地位。
印度当然怀疑中国的行为。但中国小心翼翼,以使其能够继续推进其目标而不打草惊蛇。美国学者约翰·贾沃尔(John Garver)用中国寓言很好地描述了这一局面:“青蛙在温吞水中感觉舒适又安全。他没有注意到水温正在缓慢上升,直到被杀死并彻底煮熟。”
照此看,中国邀请印度参与其海上丝绸之路也就不足为奇了。中国的目标不仅是安抚狐疑的邻国,还包括减缓印度与美国和日本的战略关系。
中国的丝绸之路计划综合了经济、外交、能源和安全目标,其手段是打造庞大的连接设施网络促进贸易、协助战略渗透、使其日益强大和活跃的潜艇部队起到更大作用。在此过程中,中国意在改变亚洲秩序,使之不再基于与美国的实力平衡,而是基于其自身的霸权。民主国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阻挡这一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