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政府要想与伊朗就核计划达成框架协议,必须要克服几大障碍。一个障碍来自以色列及其美国保守派盟友,他们用不讨巧的办法试图阻挠任何远景协议的达成。另一个主要障碍来自伊朗的疑虑:即在伊朗克制其核雄心后,美国能否遵守其承诺。美国是否放弃推行武力更换对手政权的政策,对于这一问题,伊朗官员有理由心存疑虑。
的确,过去三十年来,华盛顿的行动都严重削弱着自身的全球核不扩散政策。对于一个拥有技术能力的国家来说,是否发展和部署核武器是由许多因素决定的。例如,对威胁地区安全的对手的能力和意图的担忧,对是否有机会取得更高国际地位和更大影响力的考虑,对邻国及国际社会反应的忧虑,以及对成本的考虑等都会对其产生影响。在某些情况下,外部威胁可能是决定性因素。
以色列、印度与巴基斯坦成为核国家的历程,是受上述因素互相影响的结果。印度众多的人口以及渐强的常规军事力量,都令巴基斯坦担忧。两国间的几次战争都加重了巴基斯坦官员对拥有小型核武器的强烈愿望,不管付出怎样的经济和外交成本,都要获得核武器以取得军力的平衡。对于印度而言,其担忧的不仅是巴基斯坦,还有南亚之外的另一个大国:日渐强大和强硬的中国。
以色列拥有核武器的动机与之类似。该国被众多伊斯兰国家包围,其领导人害怕有一天以色列的传统武器优势会被削弱。部署核力量(尽管以色列不承认)是最后的王牌。该举动也意在威慑比以色列国土面积大的无核武器邻国,确保地区优势。
在美国的对手眼中,华盛顿的行为也让它们急切想发展核武器。它们见证了美国如何对待无核武器对手国。美国领导的北约多次攻击塞尔维亚,先插手波斯尼亚内战,再插手科索沃问题。这都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告诫人们美国的军事干涉范围之大及其领导人使用武力干涉的野心。由于塞尔维亚对美国安全没有构成任何实质的威胁,这些事件就更令人担忧。
小布什侵占伊拉克的决定,只是加深了无核武器对手国们的担忧。此外,华盛顿将其传统军事优势用在弱国身上,而借口只是虚构的所谓“威胁美国利益”。对于在伊拉克旁边“观战”的伊朗领导人来说,感受尤甚。他们肯定注意到,直言不讳的美国鹰派声称,伊朗(所谓的“邪恶轴心”一员)可能是美国打击名单的下一个对象。
最后,伊朗与其他美国的无核对手国可能仍倾向避免因急切加入全球核武器集团而造成的经济和外交花费。但利比亚独裁者卡扎菲的例子也使其进一步烟消云散。为了换取美国及其盟友的承诺,卡扎菲放弃了核计划。没过几年,这些国家就攻击卡扎菲,公开资助并武装利比亚反对派,推翻卡扎菲政权。这一行动在北约巡航导弹炮击利比亚,支持反对派时达到极致。
利比亚的结局很难让伊朗、朝鲜以及其他潜在的拥核国家丧失放弃核武器的动力。反而激起了他们坚决制造核武器的决心。这一事件给各国的教训似乎是,只有那些傻瓜政府才会以放弃核计划,换取与西方关系正常化的承诺。
华盛顿与无核对手国家的交战,并不是刺激伊朗和朝鲜考虑制造核武器的唯一原因(伊朗当然还针对以色列以及沙特领导的逊尼派区域组织)。但是,美国的行为也绝不是一个不相关的因素。美国政府最近的鹰派作风,只会在不经意中削弱华盛顿宣称的防止核扩散的意愿。在这一目标上,美国已经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原文链接:
http://www.cato.org/publications/commentary/america-its-own-worst-nuclear-enemy
注:
本文为瞭望智库摘编自美国卡托研究所网站文章“America: Its Own Worst Nuclear Enemy”,原文发表于美国卡托研究所网站,时间为2015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