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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制造强国要撤换旧文化土壤

电商在中国火爆异常,马云提出到2020年电商会占到整个国家GDP的50%。它的成功正是基于我们对互联网的充分利用,互联网也正在解决制造业的信息不对称现实问题,让产业实现端对端的直接对接,颠覆传统的自动化制造模式。

基于互联网发展起来的智能制造,工业4.0概念越来越热闹。它们也的确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但它们的影响力边界在哪里?企业该如何应对这股新潮?我觉得还是有几个根源问题得解决,否则我们就是在凑热闹,而无法真正实现中国制造2025愿景。

不同逻辑的赶超

首先要弄明白的一个问题是,中国制造业处于什么阶段,接下来的历史阶段里中国制造应该怎么走,是否可能跟过去30年一样发展迅速?

中国制造业在过去30年走完了欧美国家100年,甚至是150年的“路程”,可以说中国制造创造了世人瞩目的成绩,但接下来的新高峰会在什么时候?2025年还是下一个世纪的中叶?这个还难以预测。

这就好比一个小学差生,他从50分追赶到80分,可能只需一个月努力就能实现,但是从80分到90分则可能需要两年时间,再从90分追赶到100分则可能需要十年时间,因为越到高分阶段难度越大。

中国制造业亦是如此,过去的30多年从最后一批国家一下赶超成为了世界一流制造业国家,这是一种逻辑。这是需要我们在国家战略制定时需要考虑到的,因为过去的30年中国制造业只需模仿,消化吸收下就实现了,但是接下来的一个历史阶段,中国制造业要真正领航全球,或者成为一个站在世界制高点上的制造业强国,那就是另外一个逻辑了。

一个可以证明的例子是,中国高铁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世界领先的水平,但是新能源汽车却又相差很远。这是两个非常好的案例,为什么?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所以我们思考一下高铁的逻辑和新能源汽车的逻辑是很有意义的。还有当年非常落后的情况下,中国却是制造出了“两弹一星”,解决了很多世界性难题。这些都是需要当下中国制造2025政策制定者认真思考的问题。

创新环境缺失

其次就是创新环境问题。李克强总理多次提出要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但是中国却是最缺乏创新环境的。

作为投资者,我对此深有感触。我们现在开始关注小微企业,这类企业却是缺乏真正创新的动力,因为他们一创新就死亡。不是创业者可能不清楚。

不仅小微企业,大企业也是如此。比如国内一家大型电缆企业,早在上世纪末期就引进了美国的碳纤维技术,但是要想把它卖给中国的电网使用根本就不可能。因为电网公司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置(这并没有错),如果要用一个新产品,那就先实验,这需要五年时间,然后实验成功还需要至少五年才能推广使用。一个新的电缆产品要想进入中国的电网,没有十年时间是无法开始批量生产的。十年磨合,一个企业家的锐气估计荡然无存。如何解决这种创新产品的运用机制问题值得深思,而中国高铁的成功恰恰是因为它是一个封闭的产学研用体系。

此外,限制创新的还有来自于鼓励创新创新体制。不妨再举一例,国内有一位科学家,花了40年时间研究出一个新的玉米品种,我们经过了种种的考察,验证——确实是全球最领先的技术玉米。它是一个杂交品种,玉米棒和玉米秆是一样的,秸秆含糖量是一样的。

但却由于申报体系的限制,你说把它申报成玉米,但它又不是传统的玉米?申报项目时找不到相应的品类。我们就找农业部,农业部说这个事情不好解决;找国家发改委,国家发改委也答复解决不了。一个真正的创新,就因为这样的限制难产了。

创新本身就是风险,一旦失败,各种支持也得不到了。但那些失败的创新者同样令人尊敬。中国缺乏这种文化,而这恰恰是创新最需要的氛围。没有这个文化就难真正树立创新精神,一个没有真正创新的国家制造业就难以成为强国。中国在200多个细分品类中达到世界领先,但是要真正地超越日本美国和德国,中国必须要建立一种真正的社会机制鼓励创新,支持创新失败。

人才氛围缺乏

最后是人才的问题,这却是中国制造业永恒的痛。不仅是制造业存在这个问题,非制造业也存在这个问题。我们缺少真正意义上的研发人才,也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企业家,因为我们缺乏培养优秀的职业工人和企业家的土壤。

这个与宗教和文化有关,因为中国的父母教育子女——希望他们将来做高官。但制造业却需要一种追求精致的工匠精神,这正是德国能够成为全球制造业强国的一个重要原因。比如出租车司机,如果一辈子开出租没有出过一起交通事故,是不是可以享受和省长一样的荣誉?一个技术人员一辈子做技术,把所在技术领域做到极致了,是不是能够与总经理享受一样的地位和待遇?做面包做了40年做得很好,也一样会被认为是成功人士?为什么非要当官,非要做教授?这是一种文化的问题,这是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

人才的范畴也不单指技术人员,优秀的企业家(或者说职业经理人)同样缺乏。在中国即将发生的社会变革的过程中,变革的主体不是政府,也不是科学家,而是企业家,因为企业家才是整合各种生产要素,推动商业变革的主导力量。而当前的中国却又是缺乏尊重企业家的文化氛围,所以美国是一流的人才当企业家,而中国是一流人才当官,二流人才做学问,三流人才才做企业家。

因此,根深蒂固的学而优则仕思想是中国要实现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变亟需打破的藩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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