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保险(Mutual Insurance)成为中国保险市场上的热门词汇。许多组织和机构纷纷筹划相互保险业务,上市公司也参与其中:腾邦国际等四家上市公司正在筹建信美相互人寿保险公司;泛华保险也在申请相互保险牌照,设立“E互助”网络平台。中国已有76家寿险公司和70家财险公司,相互保险和它们有何区别?这种业态能否在中国发展起来呢?
相互保险公司与股份制保险公司是世界保险业的两种基本形态。中国人寿、中国人保等公司采用的是股份制架构,投保人是客户,承保盈利归股东。在相互保险公司中,投保人既是客户,也是公司股东,因此,相互保险公司是非盈利的,资本主要来自会员,盈余也由会员享有。2012年,相互保险在全球保险业的市场份额约为27%,在澳大利亚超过60%,在日本和法国高于40%,在美国占到约36%。同时,相互保险适用于保险行业的不同产品,在全球财险市场的占比为28.8%,在寿险市场也达到26.7%。
2004年11月,中国保监会批准成立黑龙江阳光农业相互保险公司,是目前国内惟一一家相互保险公司。现在,中国相互保险的市场份额仅为0.3%,远低于全球和亚洲的平均水平,但法规的完善为相互保险在中国的快速发展创造了条件。十年后,相互保险的市场份额有望达到10%,市场空间有望达到7600亿元。
相互保险是分享保险业成长性机会的重要切入口,具有进入门槛低,客户挖掘潜力大、获客与公益相统一等亮点,还存在转化为股份制保险公司的可能。
相互保险公司初始运营资金远低于股份制保险公司的2亿元注册资本。在后续运营上,股份制寿险公司背负着“七年盈利魔咒”,一般多年后才能实现盈利,股东需承担持续的投入和支持。对于参与设立相互保险公司的机构,则没有类似的问题和压力,这对于希望分享保险行业成长性机会的民营资本,十分具有吸引力。
相互保险公司的竞争优势,将为相关机构带来大量的长期优质客户,降低获客难度和成本,并通过交叉销售等途径,实现强大的协同效应。国外许多相互保险公司利用客户资源与外界开展合作,如日本生命保险开展另一家产险公司AioiNissay Dowa Insurance的代理业务,英国公平人寿将年金业务引入Canada Life。随着相互保险公司的积累,大量的客户行为、赔付等数据将成为宝贵的资产。此外,相互保险公司也将聚集大笔成本低廉和长期的资金,为合作机构产生业务机会。
相互保险的公益属性较强,“抗癌公社”和“E互助”这类相互保险的探索,最初即从公益角度出发,提倡人人互助,为相互保险企业树立了良好的公益形象。
发展滞后的保险品种、关系紧密的群体、互联网互助平台是进入相互保险的三个切入点。目前,中国保险行业险种发展不均衡,财险中车险独大,保费占比超过70%,其他险种发展滞后。相互保险公司从发展滞后的险种切入,解决行业痛点,难度可能会更小,发展可能会更顺利。
从关系紧密的群体切入,是相互保险公司的典型做法。国外许多相互保险公司开始就从创始人身边社交圈切入,为一个关系紧密的群体提供互保。如美国教师退休基金会1918年从教师群体起步,目前覆盖了学术界、医药界和文化界等群体,成为世界500强之一。关系紧密的群体有着共同的纽带和类似的需求,彼此间有信任和道德约束,能将相互保险的优势发挥得更充分。目前,国内有机构准备进行类似尝试,如南开大学天津校友会正在筹备“天津公能相互健康保险公司”,以便更好地为校友提供健康养老服务。
从互联网互助平台切入,能在更大范围内聚集有相同需求的人,快速扩展用户和节省成本。互联网极大缩减了地理距离和沟通成本,这为相互保险在更大范围内聚集有相同需求的人提供了可能。同时,互联网在运营上也将改变传统保险的做法,构建一种自组织、自管理的互助模式,摒弃中间环节和中间费用,从而提高互助的运行效率,获得最高的性价比。
相互保险将成为社会资本进入保险业的一个重要入口,并有望借助互联网等力量在认同群体中迅速低成本展业。同时,相互保险的发展,也意味着保险牌照的进一步放开,这或对不具成本优势和客户基础的中小险企带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