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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网专访寒竹:巴黎暴恐,世界格局再次面临9·11式调整?

巴黎暴恐,所有人都是输家

观察者网:这次巴黎暴恐发生之后,有人将之形容为“欧洲版9·11”。事发当天,法国总统奥朗德就发表声明称这是“一场战争”,并且迅速发动针对IS的空袭。这几乎和美国在9·11之后的行动如出一辙。这次巴黎暴恐后,法国政府的反恐政策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寒竹:近年来法国发生的恐怖袭击在欧盟国家中“名列前茅”。从2012年到2015年,法国发生恐怖袭击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今年,在11·13之前就已经发生过5起恐怖袭击。2013年,美国《时代》周刊曾引用法国一位高级安全官员的话称,法国正在取代美国成为极端主义和恐怖分子袭击的首要目标。现在看来,法国政府早就意识到法国已经成为恐怖分子袭击的主要目标。但是,11月13日巴黎发生恐怖袭击的规模还是让法国政府感到震惊,这一次确实是法国有史以来发生的最大一起恐怖袭击。正是因为这场袭击的规模之大,造成平民伤亡的数量之多,法国总统奥朗德才宣称这次恐怖袭击是“伊斯兰组织国”对法国的“战争行为”。

但是可以预见,11月13日巴黎发生的恐怖袭击虽然给法国造成了巨大伤亡,但对法国社会的影响仍然有限。法国政府的政策并不会有根本性的变化。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法国政府对这场恐怖袭击采取的措施还是老一套,基本上是采取西方式的武力回击,这种武力回击也得到美国的高度支持。11月14日,法国总统奥朗德命令核动力航空母舰“戴高乐”号将于18日出发前往波斯湾参与打击“伊斯兰国”。11月15日,法国国防部部长德里昂和美国国防部长卡特进行电话沟通,卡特表示坚决支持法国对恐怖主义的打击,并且会携手确保打击“伊斯兰国”的进展。同日,十架法国战机空袭了位于叙利亚境内拉卡市的“伊斯兰国”据点。可以预见,未来法国的反恐政策仍将一如既往,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但是,用空中力量对中东地区的“伊斯兰国”进行空袭是否能够有效打击恐怖分子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早在2014年9月,法国就曾经派战机空袭过伊拉克境内的“伊斯兰国”据点。但是,2015年,法国境内发生的恐怖袭击仍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增加。显而易见,用空中力量对“伊斯兰国”的据点进行空袭只是伤及恐怖主义的皮毛,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观察者网:这次暴恐虽然是境外的“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发动,但也有法国社会内部的恐怖分子参与。欧洲各国都有大量的穆斯林社区,您怎样看待11·13恐怖袭击与法国社会本身的关系?

寒竹:按照法国总统奥朗德的说法,11·13的恐怖袭击是一场战争,而战争的对手就是伊拉克和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恐怖组织,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因为“伊斯兰国”已经公开声称为这场恐怖袭击负责。但是,巴黎爆恐,包括欧洲各国发生的恐怖袭击的根源并没有这么简单。从形式上看,“伊斯兰国”的恐怖组织是近年来欧洲发生恐怖袭击的主要力量,但是,“伊斯兰国”组织发动恐怖袭击的成员却有一些是来自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澳大利亚、荷兰、丹麦、西班牙和美国等西方国家,其中法国、英国、德国居前三位。仅法国就有一千多人参加了“伊斯兰国”组织。正如您所谈到的,这次11·13恐袭的恐怖分子中就有法国公民。此外,曾多次在西方人质遭斩首录像中出现的蒙面男子也是科威特裔的英国人。

已经移民欧洲国家的青年穆斯林回到中东地区参加恐怖主义组织这一现象说明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这就是西方社会本身的结构仍然存在着严重问题。大量来自中东地区的穆斯林移民在西方社会有着强大的疏离感和不安全感,其中一些年轻人对自己身处的西方社会充满了仇恨,而“伊斯兰国”组织的召唤只是把这些年轻人对社会的极端不满引导为恐怖主义。对于这一点,弗兰西斯·福山讲得很透彻:“最危险的人并不是中东虔诚的穆斯林,而是汉堡、伦敦或阿姆斯特丹那些异化的和没有根基的年轻人”。福山指出的这个危险因素随着近年来大量中东移民涌入欧洲国家而显得更加严峻。

当前的西方社会存在着一个严重的矛盾,一方面,西方的主流政治文化要求他们接纳来自中东地区的大量穆斯林移民;但另一方面,西方社会的主流文化并不能让穆斯林新移民产生归属感。这样一来,一些年轻移民虽然入籍西方国家,但仍然在中东地区去寻找自己精神上的“祖国”。而当他们精神上的“祖国”与自己入籍的所在国发生冲突的时候,一些对所在国现实极端不满的人就很容易投入了精神上的“祖国”怀抱。

其实,即使没有外部恐怖主义组织的召唤,这些无法融入当地社会的移民也会以其它方式进行反抗。法国、瑞典、德国、丹麦等国家近年来都发生过大规模的穆斯林社区骚乱,其中法国穆斯林社区在2005年发生的骚乱持续三个星期,焚烧车辆数千辆,大量商家遭到洗劫和焚烧。穆斯林社区发生的暴力骚乱从另一方面印证了西方国家内部确实存在严重的社会问题。

从这个意义上看,法国,包括整个西方社会要彻底解决“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带来的暴恐问题,需要从两个方面采取行动,一方面是直接打击“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在中东地区的据点,另一方面要对自身社会的经济和政治结构进行改革,让大量的穆斯林新移民能够真正融入当地社会。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看不到有一个西方国家在认真改革社会的经济和政治结构。

简而言之,11·13恐怖袭击的规模虽然史无前例,但仍然无法改变法国政府和其他欧洲国家反恐的基本方式。政府还会接纳大量的新移民,但政府也难以采取有效措施让穆斯林的新移民融入当地社会。朝未来看,欧洲的前景并不乐观。

观察者网:回想14年前的9·11,美国以此为契机发动反恐战争,出兵阿富汗与伊拉克,使得它在中东地区和整个国际政治格局中的地位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有观点认为这次巴黎暴恐,最大的赢家是美国。您是否赞同?

寒竹:首先,从国际政治格局看,巴黎11·13的恐怖袭击难以跟纽约的9·11恐怖袭击相比。如您所说,2001年的9·11事件发生后,美国以此为契机发动反恐战争,出兵阿富汗与伊拉克,使得它在中东地区和整个国际政治格局中的地位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在国际舞台上,法国不能跟美国相提并论。我讲巴黎11·13的恐怖袭击难以跟纽约的9·11恐怖袭击相比,并不是说巴黎恐袭造成的伤亡没有纽约的大,而是说法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分量比美国轻太多。美国遭受9·11袭击之后一个多星期,小布什强硬地宣称:“所有国家都必须做出决定,到底是支持美国还是支持恐怖主义”,“要么站在我们的一边,要么站在恐怖分子的一边”。但今天的法国总统不太可能有底气讲这种武断的话。

同样,9·11之后,北约在美国的主导下援引北约宪章第五条,认为9·11袭击“应被视为对缔约国全体之攻击”,北约各国事实上加入了美国主导的反恐军事行动。今天的法国能否有能力让北约再次援引宪章的第五条,把巴黎的恐怖袭击视为对所有北约成员国的攻击?这个问题有待观察。但是,即使这次北约援引了宪章第五条,法国也很难成为北约军事行动的主导者。也就是说,法国很难通过这次11·13的恐怖袭击强势介入中东地区武装冲突或改变中东地区的政治格局。

美国是否是这次巴黎暴恐的最大赢家?我以为不太可能。持这种观点的理由大致是这样:巴黎暴恐之后,欧洲经济或再次陷入谷底,航空、旅游行业首当其冲,避险情绪上升,资产或遭抛售,英镑欧元下跌,欧洲经济短暂的复苏或因此夭折。

这种说法把这次巴黎暴恐对经济的影响看得过于大了。本来,欧洲经济就欲振乏力,谈不上有多大复苏,而这次巴黎暴恐,也不会把欧洲经济再次推入谷底。说美国成为这次巴黎暴恐的最大赢家就更没有依据了。每当世界上出现的冲突暴力影响到金融市场,美元都有可能成为避险的选择,但这只是投资人的短暂反应,市场很快就会恢复常态。美国经济未来成长的快慢主要还是取决于美国经济本身的基本面,而不可能长期充当避险选择而一直获利。

谈到输赢,这次巴黎暴恐其实只有输家,没有赢家。法国遭受如此之大的灾难,又不可能借反恐为由在中东扩大影响,只能是输家;在西方国家的武装攻击下,近来“伊斯兰国”占领的地盘本来就在收缩,最近又遭到俄罗斯的武装打击,现在法国再进一步加大武装打击的力度,这个残暴的恐怖组织力量会进一步缩小。此外,这一次巴黎恐怖袭击遭到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的强烈谴责,同情者会更少,吸引力也会下降,长远地看,“伊斯兰国”也是输家。

伊斯兰教不等于伊斯兰

观察者网:巴黎遭受恐怖袭击后数小时,位于法国加莱的难民营突然燃起大火。有人认为这是对叙利亚难民的报复。当然我们知道,并不是所有叙利亚难民都是伊斯兰国极端分子,很多人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您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来看待伊斯兰教和恐怖主义的关系?

寒竹:不可否认,在近几十年世界各地的恐怖主义组织中,有一些恐怖组织是打着正统伊斯兰教的旗号,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伊斯兰教与恐怖主义有着必然联系。把伊斯兰教与恐怖主义联系在一起是不符合事实的。

恐怖主义归根到底是一个社会问题,既可能是一个国家内部社会问题的产物,也可能是国际环境的产物,通过暴力攻击非武装的平民来达到特定目标是一般恐怖主义的共同点,但恐怖主义有各种各样的外衣。二战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中的少数极端分子曾通过一系列暴力攻击平民以加速以色列建国。到了五六十年代,阿拉伯民族的一些极端分子为了反对以色列建国也发起恐怖主义攻击。此外,二战后还有西班牙的“埃塔组织”、“爱尔兰共和军”、意大利“红色旅”、“日本赤军”、德国的“赤军旅”、中国的“东突”等等。所以,恐怖主义与宗教没有必然联系、与种族没有必然联系。每个国家、每个种族,不同宗教的极端派别都有可能产生恐怖主义。所以,给某个民族或某种宗教贴上恐怖主义的标签是危险而不负责任的。

观察者网:也有分析认为这是“文明的冲突”开始在欧洲上演。您怎么理解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的冲突?

寒竹:把冷战后各国发生的恐怖攻击事件看成是“文明的冲突”是对社会冲突的误读。亨廷顿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学家,但他的“文明的冲突”太过片面,这种理论夸大了世界各种冲突中文明的意义而忽略了现实物质利益在冲突中的决定性意义。其实,无论是人类社会的意识形态之争,还是不同民族或国家间的冲突,归根到底都反映了不同现实利益的理论冲突。存在决定意识,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基本原因还是更有说服力。

如果仅仅从文明的角度看,欧洲的基督教文明跟阿拉伯世界的伊斯兰文明并不只是意味着冲突,在伊斯兰教产生后的一千四百年历史中,相互交流与合作的时间要多于冲突的时间。事实上,今天的现代西方文明在历史上曾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阿拉伯的伊斯兰文明。英国学者罗伯特·布雷福特说:“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阿拉伯人,现代的欧洲文明就根本不会出现;如果没有他们,欧洲就不会扮演那么一种超越所有先前进步阶段的角色,“如果不是受阿拉伯文明的影响,在十五世纪,真正的文艺复兴就不可能发生。”

自从西罗马帝国在公元476年灭亡之后,入侵的日耳曼蛮族除了继承了罗马帝国的国教基督教外,并没有直接承继古希腊和古罗马的世俗文化,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十三世纪。而欧洲人对古希腊文化的了解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阿拉伯人的伊斯兰文化。

从公元8世纪到11世纪,阿拉伯世界开展了一场历时两百多年的翻译运动,把古希腊、古罗马的著作翻译为阿拉伯语。到了阿拔斯王朝前期结束时,古希腊科学典籍中的全部重要著作和大部分较次要的著作,都已译成了阿拉伯文,其中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托勒密、欧几里得、阿基米德的主要著作。

阿拉伯翻译的古希腊、古罗马的经典著作在中世纪中后期逐渐翻译为拉丁文,对中世纪文化以及后来的文艺复兴产生了重大影响。此外,阿拉伯哲学家阿维森纳(Avicenna,公元980—1037)和阿威罗伊(1126--1198)更是直接对欧洲中世纪的哲学、医学产生了很大影响。巴黎大学的经院哲学家西格尔(Sigerus de Brabant,1240-1281)深受阿威罗伊哲学思想的影响。欧洲最伟大的经院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终身服膺亚里士多德哲学,而正是通过阿拉伯人欧洲人知道了亚里士多德。(黑格尔语)

关于阿拉伯文化对西方近代文明的影响,黑格尔、马克思、恩格斯都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西方人只是通过阿拉伯人才知道了古希腊的哲学思想。上个世纪美国已故前总统尼克松曾这样讲到:“当欧洲还处于中世纪的蒙昧状态时,伊斯兰文明正经历着它的黄金时代……几乎所有领域里的关键性进展都是穆斯林在这个时期里取得的……当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伟人们把知识的边界往前开拓的时候,他们的眼光看得很远,是因为他们站在穆斯林世界巨人们的肩膀上。”

现有国际秩序对中东国家的不公平待遇

观察者网:巴黎暴恐之后,阿萨德在叙利亚国营电视台发表讲话时说,“法国今天遭受的野蛮恐怖袭击,是叙利亚人民在过去5年中一直都在经历的。”从这当中我们多少能够听到一些不满,这五年来阿萨德政府一直致力于打击伊斯兰国,却很少能够得到西方国家的帮助,您认为原因在哪里?

寒竹:我认为阿萨德这段话陈述了一个基本事实。同样的事实陈述也可以适用于伊拉克。在2014年,伊拉克死于恐怖主义袭击的人数就有1.5万人,而在恐怖主义阴影下的生活,伊拉克人已经过了十多年。这样的事实陈述说明了一个简单道理,这就是美国主导的反恐行动在伊拉克并没有起到有效的作用,反而激发了更多的恐怖主义分子在伊拉克活动。

美国《外交政策》在6月份发表了一篇题为《恐怖主义在除美国之外的几乎所有地方大行其道》的文章。文章指出,在美国实施全球反恐的12年间,全球死于恐怖主义的人数增长了4000%,而且增幅越来越快。全球死于恐怖袭击的人数从2013年的17981人上升至2014年的32727人,增长81%。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在2014年,美国全年死于恐怖袭击的只有24人,而9·11以来,美国平均每年死于国际恐怖主义的人数是28人。这篇文章提供的数据说明,对于美国来说,美国主导的国际反恐行动还是成功的。但是对于全世界来说,特别是对于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这样的国家来说,则是巨大的灾难。伊拉克人口三千六百多万,2014年因恐怖袭击死亡的人数1.5万人,是美国因恐怖袭击死亡人数的625倍!所以,要说美国的反恐完全失败并不全面,关键是看从哪个角度看问题,是站在美国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深陷恐怖主义火坑中的中东国家来看问题?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论也就不同。

为什么西方国家不帮助叙利亚政府打击“伊斯兰国”恐怖主义?道理很简单。在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看来,叙利亚的阿萨德政府是一个专制独裁的政府,西方国家不可能与这样的政府合作。从国际战略的角度看,一个被西方国家视为独裁的政府对西方更危险,因为叙利亚的独裁政府统治着两千多万人,而所谓“伊斯兰国”不过是一个十几万人的恐怖组织。所以,从一开始起,美国就认为解决叙利亚问题的首要问题是结束阿萨德政权,而不是防范伊拉克的“伊斯兰国”恐怖主义。美国政府在2011年就明确宣称:“美国认为改善叙利亚人们处境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让巴沙尔·阿萨德下台。”

观察者网: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主导的现有际秩序下,中东国家一直被当作棋子和牺牲品。伊斯兰世界与西方的恩怨情仇,其核心就是霸权主义和反美主义的激烈对流,您能不能对二十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和中东国家的关系做个概述?

寒竹:中东国家是一个外延很大概念,包含了很多国家。这些国家的老百姓中有不少人反对美国是事实。但相当数量的国家政府却是亲美的。美国与海湾六国的政府关系密切,在中东地区不少国家都有军事基地。美国的第五舰队总部就设在巴林。所以,在总体上,美国与中东国家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以一概而论。

但大致上,美国在中东跟美国在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构建的地区秩序具有一种“圈子”色彩。在中东地区,美国跟所有的君主专制国家关系密切而友好,即使这些国家实行的是君主专制制度。但美国对通过革命、社会运动或政变手段获得政权的政府通常持一种反感和排斥的态度,尤其不能容忍像萨达姆、卡扎菲、阿萨德这种非贵族的政治强人或独裁者。美国这种亲近君主制或贵族制、敌视崛起于草根的独裁者的政治态度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这就不展开谈论。

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中,西方国家居于主导地位,而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并没有获得相应的地位与尊重。最近,中国人大外事委员会主任委员傅莹指出:“美国主导的秩序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圈子俱乐部,具有排他性的特点,在当今世界多元和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日益显现出其局限性”。这个说法深刻地揭示出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的局限性。这样的国际构架也是中东地区长期陷入动荡的一个重要原因。从未来看,如何在全球,在每个地区建立起一个国与国相互平等,相互尊重的政治秩序是防范恐怖主义、维持世界和平的一个重要条件,中国应当在这个新的全球秩序扮演一个积极有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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