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与学习的改革往往是社会转型的缩影。20世纪50年代之后，伴随科学技术迅速发展，西方学者关注到新的社会类型的出现，并总结出“知识、技术、经济、文化甚至个人自我认同感方面的快速变化和不确定性”[1]的特点。面对快速多变的社会转型特点，个体的学习目的发生了两种变化：一是由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潮衍生出的多元化、差异化倾向。二是顺应社会的同质化、统一化倾向，以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和社会认同感。
对终身教育的关注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到1990年代中期，“终身教育话语转向终身学习话语[2]”。至今欧盟一直积极致力于推广并深化这一学习范式。终身学习概念的定义、政策和推进模式种类繁多，但视角不同。艾伦·罗杰斯(2006)[3]认为，终身学习教育政策的推进模式不能只考虑顺应个体的需求，同时应起到促进社会转型的积极作用。他从社会学的社会转型理论视角将终身学习政策分为三种模式，即矫正匮乏模式(remedy deficient model)、克服处境不利模式(overcome disadvantage model)和提高多样性模式(enhance diversity model)。矫正匮乏模式的目的是解决教育资源分配不均问题，使学习者能够获得公正平等的教育机会，从而使其获得融入社会生活的能力。克服处境不利模式的主要目的是改革教育系统，克服其自身存在的问题，从根本上促进社会转型。提高多样性模式的目的是打破单一同质的教育模式，实现学习地点、时间、内容和方式的多样性和学习结果的开放性，全面提升学习者的批判性思辨能力和创造性。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欧洲尝试把终身学习的教育理念转化为教育改革的实际行动，把这一远大的教育理想逐步转变为美好的社会现实。欧洲实施终身学习政策的近二十年经历了四个发展阶段。
1.提高认识阶段。欧盟将1996年确定为终身学习年，将终身学习这一教育概念提升到社会发展的战略高度，并推出了教育白皮书《教与学：迈向学习型社会》(Teaching and Training：Towards the Learning Society)[4]。1997 年的《阿姆斯特丹条约》(Treaty of Amsterdam)[5]再次明确强调了终身学习的重要性。
2.建立框架阶段。在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的基础上，创建实现终身学习政策的基本框架。欧盟于2000年在里斯本召开的高峰会议上，将终身学习确定为使欧洲成为最具竞争力和活力的知识经济社会的关键因素，并发布了《终身学习备忘录》(A Memorandum on Lifelong Learning)[6]，组织开展了关于实现终身学习政策框架的深入讨论。
3.完善内容阶段。关于终身学习政策框架讨论的结果，在2001年《实现终身学习的欧洲》(Making a European Area of Lifelong Learning a Reality)[7]中得以体现。鉴于终身学习所涉及的具体内容非常丰富，欧盟提出了建立一个终身学习体系的想法。
4.组织实施阶段。为把终身学习的战略目标具体化并加以实施，欧盟推出并组织实施了两轮终身学习计划。2006年年底欧盟推出“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Lifelong Learning Program 2007-2013)[8]。该计划由几个独立部分组成，即基础教育计划(Comenius，也称夸美纽斯计划)、高等教育计划(Erasmus，也称伊拉斯莫计划)、职业教育计划(Leonardo da Vinci，也称达芬奇计划)、成人教育计划(Grundtvig，也称格兰特威格计划)、跨部门教育计划(Transversal)、加强和促进欧洲一体化计划(Jean Monnet，也称莫内计划)。该终身学习计划共覆盖四项关键行动，包括“政策合作和创新”、“语言”、“信息通信技术”和“项目成果的传播和开发”。从2014年1月1日起，欧盟又正式启动了“2014-2020年教育、培训、青年和体育计划”，即“伊拉斯莫+计划”(Erasmus+)[9]。该计划将“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中的各个独立部分形成统一整体，同时补充了新的内容，其覆盖范围包括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培训、成人教育、青年(13-30岁)教育和体育教育。该计划倡导三项关键行动，分别为“促进学习流动、提升就业能力”、“加强协同创新、共享最佳实践”、“支持政策改革、实现资格认证”。
二、“伊拉斯莫+计划”的主要目标及其新颖性
(一)“伊拉斯莫+计划”的主要目标
根据目前正在实施的“伊拉斯莫+计划指南”(Erasmus+Programme Guide)[10]，该计划的主要目标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实现低龄辍学率降低至10％以下、40％的30-34岁的欧洲公民完成高等教育的欧洲2020战略目标(Europe 2020 Strategy)[11]。二是实现欧盟教育和培训合作战略框架目标(Strategic Framework for European Cooperation in Education and Training，ET 2020)[12]，即到2020年使至少15％的成人参加终身学习，以终身学习和流动来促进平等和社会凝聚力、培养积极公民，提升教育和培训的质量和效率，在教育培训领域培养创新能力和创业精神。三是各伙伴国家实现高等教育可持续发展。四是继续完成2010-2018年青年领域合作框架(Framework for European Cooperation in the Youth Field 2010-2018)[13]所确定的目标，即欧洲青年能够获得平等的、高质量的终身学习教育和培训机会，除正规教育外，发展非正规教育，帮助青年实现从教育培训到职场的转型，并降低低龄辍学率。五是实现欧洲体育发展目标，着重发展群众体育活动。六是深化欧盟条约(Treaty on European Union)[14]中的欧洲价值观念，包括尊重人格、自由、民主、平等、法律、人权(包括少数人权利)，构建多样化、非歧视、宽容、公正、团结、男女平等的社会。
笔者从该计划目标中分析出了终身学习政策社会转型推进模式的特点。首先，矫正教育匮乏模式的特点。目标中的第四条着重强调了使青年获得公平的教育培训机会并促进职业转型，使其能够尽快融入主流社会，实现社会包容。第二条和第六条提及了终身学习应贯彻升华的平等、公正的核心价值观念，旨在通过调整教育资源分配，实现学习者真正的平等。其次，克服处境不利模式的特点。目标中的第四条强调在正规教育外，发展非正规教育，实现教育体系改革。第三，提高多样性模式的特点。第六条中欧洲社会应体现的核心价值特点之一即为多样性。此外，目标中的第二条提出实现真正的流动、提升创新能力和创业精神，这些都体现出社会转型期教育多样性的特点。
(二)“伊拉斯莫+计划”的新颖性
与“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相比，“伊拉斯莫+计划”具有以下新颖的特点。
首先，“伊拉斯莫+计划”克服了“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中各部分相对独立，缺乏统一性和关联性的问题。“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按教育阶段划分子项目，各自形成独立体系，然后在总体宏观目标指导下，设计并贯彻执行“跨部门教育计划”以求统一。“伊拉斯莫+计划”则以“促进学习流动、提升就业能力”、“加强协同创新、共享最佳实践”、“支持政策改革、实现资格认证”为指导思想和行动原则，将原本各教育阶段的子项目和“青年在行动计划”(Youth in Action)形成统一整体。这一特点带来多方面的积极效果。一是在此具体行动理念指导下，统筹安排各教育阶段和青年的具体活动，能够更加有效地实现各部分的协调统一。比如，青年项目涵盖多个教育阶段，只有在统一的框架之下，才能实现各教育阶段计划的有效关联。二是统一框架可以使各个组成部分形成有机统一的整体，避免出现项目重叠和资源浪费，达到最高效率和最优效果。三是统一框架具有亲和性，方便学习者进行多重身份定位，充分体现“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理念。
其次，“伊拉斯莫+计划”提出的贯彻升华平等、公正、多样化的核心价值观念，以及倡导“促进学习流动、提升就业能力”、“加强协同创新、共享最佳实践”、“支持政策改革、实现资格认证”的关键行动，更充分地体现了教育改革对社会转型发展需求的回应，使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的学习者能够获得公平的教育培训机会并促进职业转型，能够尽快融入主流社会，并被社会包容。
再次，同“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相比，“伊拉斯莫+计划”大幅提高了预算。“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预算总额为69.7亿欧元，各子项目预算比例分别为：基础教育占13％，高等教育占40％，职业教育占25％，成人教育占4％，其他占18％[15]。而“伊拉斯莫+计划”的预算总额为147.77亿欧元。其各部分预算比例为：基础教育占11.6％，高等教育占33.3％，职业教育占17％，成人教育占3.9％，其他占34.2％[16]。从中可以看出，“伊拉斯莫+计划”的预算总额大幅增加，各教育阶段分配比例同早期计划相比有所调整，但幅度不太大，在预算总额增加、行动项目减少的情况下，可以进一步提升单位成本。
三、“伊拉斯莫+计划”的重点内容及评价
“伊拉斯莫+计划”包括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青年教育、体育教育等多方面内容。其关键行动主要是通过国际交流，提供更好的留学学习、培训和实习机会，实现合理流动；通过政府、教育机构和企业间的跨行业战略合作，提高教育质量和协同创新能力；通过教育研究促进政策改革，构建科学认证体系，实现教育现代化等。值得一提的是，“伊拉斯莫+计划”启动之时，“2007-2013年终身学习计划”的收尾工作仍在进行，与新的“伊拉斯莫+计划”形成了统一整体。
笔者认为，“伊拉斯莫+计划”中以下两个方面的重点内容对我国教育改革有借鉴意义。
1.社区教育
社区教育是欧洲终身学习框架内的重要内容，也是欧洲终身学习体系的特色所在。它主要覆盖青年、成人和职业教育领域，下设许多与社会转型时期、特别是与学习型社会相适应的具有教育创新色彩的具体项目。
ComeOn!①是一项以社区为单位，以规划社区发展为内容，以年轻人和老年人进行合作学习为模式的为期两年的教育创新项目。该项目主要针对社会转型中社区所面临的挑战，通过两代人沟通合作的方式为社区改革设计方案，促进社会转型。这个项目不仅对社会发展具有积极意义，同时对协调人际关系、促进代际沟通、解决老龄化社会出现的矛盾和冲突、实现社区和谐和社会稳定也具有重要作用。
LOCATE②是一项创建社区媒体的项目。通过创建报纸、杂志、网站等社区媒体，组织社区居民，尤其是缺少参与意识、缺乏自信的弱势群体和边缘化人员参加社区公共事务活动。通过培训和共同参与信息采集整理等工作，提高社区居民新闻采编、媒体管理和商业拓展等技能，帮助社区居民提高职业素养，实现转岗再就业，同时，帮助他们增强自信心，以主动积极的态度参与社会生活，适应社会转型。
KC-MEM③是一项地志编写的非正式教育项目。社区是社会的基层组织和城镇的细胞，它覆盖一些区域，拥有一些人员，具有一些资源，形成一些传统。该项目旨在组织社区居民通过培训，对社区的发展历史进行地方志编撰。它一方面具有存史功能，另一方面也可以对地方经济建设发展、方便政府决策、特别是特色社区建设起到推动作用。在帮助社区居民提高文字修养和项目管理能力、提升文化素养的同时，对社区资源的开发利用不断进行总结，可以形成各具特色的社区经济和社区文化。
欧洲终身学习计划下的社区教育同样表现出矫正匮乏、克服处境不利和多样化的社会转型教育等特点。欧洲社区教育顺应社会转型需要，与传统学校教育并行，实现教育与培训、学习知识与提升能力、个体发展与市场需求紧密结合，培养社会各领域需要的应用技能型人才，实现了教育体系体制的改革和完善。比如，LOCATE项目为社区居民提供了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使教育资源分配更加公平，解决了教育资源匮乏问题。在创建媒体的过程中，社区居民接受了计算机、传媒、出版、商务等各领域相关的技能培训，能够补充在传统学校教育中未能接触过的知识和技能，为其在今后投身以上领域的相关工作做好准备。ComeOn!项目填补了代际沟通教育在现有学校教育体系中的空白，体现了非正规教育特色，完善了教育体系。通过社区教育进行老龄化社会的相关培训和学习，使老年居民参与到社会生活中来，实现了克服处境不利的功能。KC-MEM项目具有提高多样化的特点，地方志的编写工作可以通过访谈、问卷调查、文献分析、展览和研讨会等多种方式开展，在多元化的学习和工作方式中开展各社区的特色项目，使地方志体现出“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艺术特点。
这些非常具有代表性的项目，还充分表现出欧洲社区教育“学习者关怀”、“社会服务”和“教育发展”相结合，个体与社区、教育与社会共同协调发展的鲜明特点。首先，是面向社区全体成员、无差别的人性化服务。社区成员是社区教育的主体。学习者有需要就业指导的青年，也有需要社会关怀的老人，有经过学习可以转岗进一步发挥才干的在岗人员，也有需要开发潜能和培养自信的人士。项目充分体现出对社区全体成员的尊重。其次，欧洲社区教育还表现出强大的社会服务功能，项目设计的区域性和实用性充分兼顾到社区和学习者的需求，把社区建设目标融入学习内容，使学习者在没有陌生感、提升归属感状态下，自主学习完善自我的同时，也为社区发展尽其所能，达成个体发展与社区建设双赢的效果。
2.数字化学习
欧洲终身学习计划强调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为各教育阶段的教育机构、学习者和研究人员打造了特色各异的开放数字化平台。
Etwinning④项目为欧洲学校的教师、管理人员和图书馆等提供了一个交流、合作、联合开发项目的开放平台。目前Etwinning门户网站提供26种语言支持服务，拥有23万用户，进行约5000多个合作项目。
EPALE⑤项目为欧洲成年公民提供多语种、开放式的学习平台。它面向成人教育领域，为从事成人教育的教师、培训师、学习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五个种类的服务。学习者可借助该平台开展活动，比如在“生存技能”方面，各国代表机构通过开放平台公布成人教育活动主题和具体内容，同全欧成人教育有关人员开展交流。
Youth Portal⑥是与欧洲各国青年生活、学习、工作相关的信息交流平台。包括学习、工作、社会参与、志愿服务、参政议政、文化创新、国际视野、健康、旅行等八个主题的相关内容。比如，学习方面可为工科学生提供提升职业技能的短期培训课程。工作方面可提供各行各业的实习和用人信息，并为青年提供回避失业风险和从事创业工作的相关培训内容。
Open Education Europa⑦项目为欧洲公民提供了开放的学习资源。主题为“发现”“分享”和“深入研究”。其中“发现”版块为学习者提供了各种相关培训、大型网络公开课和教育机构信息。“深入研究”版块提供了开放教育的新闻和相关研究成果。
除了开放的学习交流和资源平台之外，欧盟还积极参与到成人教育的在线测评项目中。在终身学习框架下，将建立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倡导的“国际成人能力评估调查”(PIAAC)数字平台⑧，进行成人读写、数学和解决问题能力的在线自评，同时还将通过问卷和个人报告的形式建立测评创业能力和计算机能力的平台。这些在线评估平台为成人进行自我测评提供了科学合理的工具，使成人能够最有效率地做出合理自我定位和继续教育决策。同时，这些项目的数据将为进一步开展成人教育领域的调查和科研工作提供有利支持。
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数字化学习项目同样体现出社会转型教育的三种特点。比如，欧洲成人教育平台实现了矫正教育资源匮乏的功能，该数字化平台可以为进入职场的成人提供继续教育的资源、与其他成人分享经验，可以进行自由的碎片化学习，发挥很好的继续教育效果，促进教育资源的合理分配。同时，青年门户网站和开放式在线评测项目可以改变传统的教育体系，实现克服处境不利的功能。比如，辍学和失业的青年所接受过的学校教育对于青年失业风险规避和创业的培训内容不足，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通过青年门户网站进行非正式学习或非正规学习，这些领域的相关学习内容可以和学校教育内容形成互补，帮助青年人克服处境不利的现状，同时对现有的学校教育提出挑战，督促学校教育在终身学习的统一体系内更加完善。大型在线测评平台为在学校教育体系外的成人提供了开放式的评估工具，使所有成人共享衡量自身学习和工作能力的资源，测评已经不再是学校精英教育的独享资源。通过资源共享可以实现更大程度的教育公平，实现教育体系改革。最后，所有数字平台和测评体系的建立，都可以实现多样化的教育功能。比如，欧洲开放教育平台结合了开放学习、开放教育研究和开放教育资源开发的三重功能，在三位一体的体系中，所有利益相关人可以各取所需，各抒己见，各自发挥所长，为自己量身订造开放教育的规划，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针对不同的需求和目标，实现最大程度的多样化。
欧洲终身学习体系中的数字化学习是信息化社会学习方式的一场深刻的革命。首先，它打破传统学校教育的时空界限，使学习者走出校门，走出教室，按照自己的时间表，自行选择地点随时进行学习。这种方式为学习者通过学习、尽快适应快速多变的社会提供了便利。其次，传统学校教育难以满足个体的特殊需求，而数字化学习可以实现按照个体和社会需求设计出各种学习内容，使学习者面对具有多种语言、多类主题、多样信息、多个机会的学习菜单，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进行选择性学习，实现个性化发展。再次，数字化学习是自主式学习。它可以不受学科、专业、教材等限制，由学习者自定目标、自行规划、自取所需进行学习，真正实现缺什么，补什么；想什么，学什么，最大限度地调动个人的学习积极性，最大限度地开发个人的潜在能力，最大限度地实现个体的自我发展。
分析总结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特点，可以为我国教育改革提供以下几点启示。
第一，构建社会转型期具有中国特色的终身学习体系。我国可以参考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特点，通过社区教育与数字化学习等方式，实现适应社会转型时期的教育改革。一是我们可以借鉴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经验，通过学校教育、社区教育、职业教育等多种类型教育相结合的方式，解决优质教育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实现人人可以学、时时可以学，处处可以学，使更多的学习者通过参与终身学习，从而实现社会参与。二是我们可以参考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特点，进行教育系统改革。理顺系统内部各种教育类型的相互衔接、建立合理的上升通道，使社区教育、数字化远程教育等模式得到更多的社会尊重和认可。对个人的学习成果进行科学认证，使学习者合理分流，避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和“唯有名校高”的现象出现，减轻学校教育的负担，在最大程度上克服学习者处境不利的状况。三是我们应遵循欧洲终身学习体系的特点，在最大程度上实现终身学习的多元化。通过社区教育和数字化学习，避免出现与学校学习同质化的现象。以社区教育为例，可以形成带有社区自身特色的学习项目，使学习碎片化、移动化、个性化，最大程度地实现社会转型中教育的多元化功能。
第二，加大终身学习投入力度。我们应参考欧盟的先进经验，进一步加大对终身学习，尤其是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的投入。目前，“成人教育在财政投入上不足，相关部门只给人员经费，并没有像普通高校按生进行拨款。一些学校为了生存必然以经济效益为办学目的。对于这些学校来说，招生工作是第一位的，生源不足就意味着经费不足，学校发展难以为继。为了争生源，一些学校采用降低办学成本、少收学费的方法吸引学生。上述问题的存在，致使成人教育招生市场呈现一种无序竞争状态。这一现象长期存在下去，对成人教育质量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低估的，同时也干扰了国家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影响了学习型社会的建设进程[17]”。欧盟在2007-2013年和2014-2020年两个轮次的终身学习计划中，对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加大了投入力度的做法是值得我们参考的。只有加大财政投入，终身学习体系建设才有基本保障。
第三，实现终身学习的全面开放性。欧洲终身学习计划的突出特点是全面的开放性，即办学对象开放、办学资源开放、办学形式开放和办学体制开放。办学对象和办学资源的开放说明终身学习不是针对社会成员中的某一群体进行施教，它没有年龄、性别、种族、国别、信仰等限制，是面向全体社会成员的教育活动。开放意味着平等。学习机会和共享资源的平等意味着教育公平，而教育公平是社会公平的重要内容。“实现人民大众受教育的权利是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特征，享受教育权利和接受良好教育是现代社会人民群众最基本的需求和最根本的利益[18]。”“终身学习既不是特定年龄的群体组合，也不是单一计划程序或部分立法，它是许多程序、系列立法和学习者自发的学习活动的综合[19]。”我国可以借鉴欧洲终身学习体系建设的先进经验，大力发挥远程数字化学习和社区教育的优势，使办学形式和办学体制更加开放，使终身学习可以不受传统模式的束缚，创新内容，创新方法，采取更为灵活而且非常务实的方式进行学习，学用结合，使学习者学有所获，学有所用，学有所能。
第四，实现数字化学习资源多样化。我们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可以借鉴欧洲的先进经验，搭建多元化的远程数字化学习平台。目前，我国大部分数字化学习资源仍然建立在低水平共享的基础上，资源相对分散，体系化程度不高，存在重复建设现象，目前进行高效交换共享的可能性不大。我国可以参考欧盟将终身学习计划分解为具体项目的做法，将数字化学习资源按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等各教育类型或学习者、教育者、行政管理人员和科研人员等各种利益相关人的类型进行有针对性的区分，使数字化学习平台既有普遍性又有个性化的特点。同时，可以结合“公建”、“自建”、“跨行业共建”等深层建设机制，将个人、教师、教育机构、管理部门的资源进行整合和开发，从而实现“教”、“学”、“研”、“管理”等各种功能，以资源的合理集成提高交流共享的效率。
第五，加强协同创新。发展我国终身学习体系中的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社区教育可以参考欧盟的做法，形成教育机构与政府、企业之间的战略同盟，以促进合作、协同创新的方式推进终身学习体系建设。首先，政府对终身学习体系建立负有政策指导、资金保障和加强宣传的责任。教育机构在实施终身学习计划过程中，除培养人才外，还可以参考欧盟的做法通过成人教育、职业教育、社区教育活动广泛开展社会调研，为政府加强管理、科学决策提供大数据支持和合理建议。比如，可以通过数字化评估体系建设进行大数据采集，并通过分析数据为政府提供社会调查研究报告。其次，企业和教育机构可以开展更为丰富的协同创新活动，教育机构可以参考欧盟的做法，为新行业、新职业、新岗位发展服务，在企业的支持下，使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呈现“职业本位化”的特点。教育机构也可以为企业的在职人员提供内容丰富的在职培训，及时有效地以继续教育方式支持企业发展。同时，企业可以为教育机构的学习者提供更多的实习和工作观察机会。
第六，实现教育的多元化社会服务功能。我国终身学习体系已经在社区服务方面有了很多成功经验。但对在职人员的岗位培训认证、下岗失业人员再就业培训、弱势人群提高生存技能培训方面仍有不足之处。当前，“我国教育的一个主要弊端是：教育与社会没有紧密结合；国民教育体系只重视正规教育，忽视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获得教育机会的渠道狭窄；提高社区民众素质的社区教育不够发展。尽管许多社区教育做了大量的大、中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工作，面向当地社区开办了多门类、多层次的培训班，普及了文化科学知识，培养了许多人才，提高了居民的素质，但至今尚未被教育部纳入教育系统之中[20]。“我国可以参考欧盟的先进经验，拓展社区教育的多重社会服务功能”。比如，可以结合社区所在地政治、经济、文化、地理、资源、民族、民俗等特点，进行整体研究和特色开发，使社区教育“本土化”，融入当地，为当地建设发展服务。举办多门类、多层次的培训班，在社区组织下岗再就业人员的培训，使其能够尽快具备职业技能，对失业青年也应给予相应的教育和培训，使其能够明确自身定位，实现就业目标。同时，社区教育应承担起弱势群体关怀的社会服务功能，为孤寡老人、单亲家庭等弱势群体提供融入社会生活的空间和平台，实现教育的社会服务功能最大化。
注释：
①http：//www.comeon-project.eu/
②http：//www.locateproject.eu/home/
③http：//kc-mem.eu/
④http：//www.etwinning.net/
⑤http：//ec.europa.eu/epale/en/home-page
⑥http：//europa.eu/youth/en
⑦http：//openeducationeuropa.eu/
⑧http：//www.oecd.org/site/piaac/educationandskillsonlineassessment.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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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ommission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A Memorandum on Lifelong Learning[DB/OL].http://tvu.acs.si/dokumenti/LLLmemorandum_Oct2000.pdf,2012-8-15.
[7]Commission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Making a European Area of Lifelong Learninga Reality[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CELEX:52001DC0678&from=EN,2014-10-15.
[8]European Commission.Interim Evaluation of the Lifelong Learning Programme(2007-2013).[DB/OL].http://ec.europa.eu/dgs/education_culture/more_info/evaluations/docs/education/llp2011_en.pdf,2013-10-01.
[9][16]European Commission.Regulation(EU)No 1288/2013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11 December 2013 Establishing＇Erasmus+＇:The Union Programme for Education,Training,Youth and Sport and Repealing Decision No 1719/2006/EC,No 1720/2006/EC,No 1720/2006/EC and No 1298/2008/EC[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CELEX:32013R1288&from=EN,2014-02-01.
[10]European Commission.Erasmus+Programme Guide[DB/OL].http://ec.europa.eu/programmes/erasmus-plus/documents/erasmus-plus-programme-guide_en.pdf,2015-01-10.
[11]European Commission.Europe 2020:A European Strategy for Smart,Sustainable and Inclusive Growth[DB/OL].http://ec.europa.eu/eu2020/pdf/COMPLET％20EN％20BARROSO％20％20％20007％20-％20Europe％202020％20-％20EN％20version.pdf,2013-10-01.
[12]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Council conclusions of 12 May 2009 on a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European Cooperation in Education and Training(＇ET 2020＇)[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CELEX:52009XG0528(01)&from=EN,2012-08-15.
[13]Council of European Union.Council Resolution of 27 November 2009 on a Renewed Framework for European Cooperation in the Youth field(2010-2018)[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CELEX:32009G1219(01)&from=EN,2012-09-15.
[14]European Communities.Consolidated Versions of the Treaty on European Union and the Treaty on the Functioning of the European Union[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OJ:C:2012:326:FULL&from=EN,2013-11-01.
[15]European Parliament and the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Decision No 1720/2006/EC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15 November 2006:Establishing an Action Programme in the Field of Lifelong Learning[DB/OL].http://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PDF/?uri=CELEX:32006D1720&fr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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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注释：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编号：2015JJ010)；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改研究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