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八年来,尤其是2014年6月宣布“建国”以来,伊斯兰国组织(IS)在伊拉克和叙利亚两国广阔的边境地区攻城掠地、血腥屠戮,犯下了滔天罪行。俄罗斯出兵叙利亚之后,尤其是巴黎恐袭案以来,IS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过街老鼠,受到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和多国武装的联合打击。
IS是什么?IS只是一个恐怖组织吗?
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为,IS不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恐怖组织,而是一个以恐怖主义∕伊斯兰极端主义为意识形态的国家。一般认为,国家的基本要素有国土、人民∕民族、文化和政府等。截至2015年底,尽管历经伊拉克、叙利亚、欧美大国和俄罗斯的轮番陆海空打击,IS仍然控制着约7.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与捷克的面积相当),控制着近千万的人口,有国家领袖即自封的“哈里发”巴格达迪,并有有效的政府∕管理体系。除了缺乏国际承认之外,IS具备一个国家所应具备的全部要素。
与鬼鬼祟祟、居无定所、散兵游勇的恐怖组织相比,作为一个“国家”的IS显然是底气十足的。无论是从组织结构、活动地域、人员构成、领导素质、武器装备、战斗技巧、资金获取还是宣传策略来看,IS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恐怖组织。
考虑到当前国际社会反恐的主要手段是武力反恐,恐怖组织的生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武装力量是否强大。IS拥有庞大的武装力量,装备精良,战斗技巧丰富,指挥艺术高超。其武装分子主要来源于伊拉克和叙利亚两国,另有来自于伊斯兰世界和欧美近百个国家数量可观的外籍武装分子。这支武装主要得到来自于原伊拉克萨达姆政权高级军官的指挥,凶悍而又狡猾。他们既可以组织规模可观的的攻城战、阵地战,与伊拉克和叙利亚政府军对垒并屡屡获胜;也可以发动路边袭击、连环袭击、自杀性袭击等各类恐怖袭击。
从零零散散的“革命型”恐怖袭击,到遍布全球的基地组织,到夺取政权的阿富汗塔利班组织,再到宣布建国的IS,全球恐怖主义的发展,已经走完了从最初的萌芽到如今的最高形态这一完整的过程。
IS现状
在俄罗斯出兵叙利亚之后,受到打击的IS迅速调整活动策略,由明转暗,化整为零,全球扩散。
在这之前,IS迅速崛起于叙利亚和伊拉克两国边境的政治真空之中,攻城掠地并宣布“建国”。过去近两年来,强大的IS武装势力,通过袭扰战、围城战甚至阵地战等手段,明目张胆地与叙利亚和伊拉克政府军对抗并屡次获胜。
与空军力量孱弱、战斗意志低下的伊拉克和叙利亚军队相比,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显然要强大得多。俄罗斯出兵叙利亚,对IS构成重大威胁和打击,并对中东地区局势产生了非常直接的影响。俄罗斯空军和远程炮兵针对IS相关目标进行了持续和密集的轰炸,有效地摧毁了IS大量坚固阵地、弹药库、指挥所、训练场、装甲车辆、补给线、油罐车、油库和石油加工设施,极大地切断其财源,成功地迫使IS武装势力由明转暗,龟缩不出。
IS的迅速崛起,直接得益于叙利亚和伊拉克孱弱的军力尤其是空军力量。由于来自空中的打击力度极为有限,IS敢于集中数千甚至上万人规模的武装势力,对重要城镇和战略要地进行强攻和围困。如今,来自空中的精确打击和密集轰炸,以及针对其主要头目的“斩首行动”,使得IS的上述战术无法顺利实施,从而被迫化整为零,分割为为数众多的小股武装势力,分散隐蔽和据守。
对于IS武装分子来说,他们由明转暗和化整为零是极为便利的:穿上传统阿拉伯服饰即可混入普通民众之中,外界无从辨认而受到胁迫的普通民众也不敢举报;传统阿拉伯服饰即罩袍极为宽大,便于武装分子将步枪、冲锋枪等轻武器掩藏在罩袍之中;IS所控制地域广大、人口众多,其武装分子可轻易掩蔽于普通民宅、居民小区、集镇或城市。
IS的领导层主要是老练的恐怖分子和萨达姆政权的高级军政人员,具有相当丰富的领导经验和灵活的领导艺术。从欧美和俄罗斯释放的情报信息来看,IS得到土耳其的支持,并在土境内设立了诸多训练场地和掩蔽场所,毗邻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土耳其边境地区,已经沦为IS进可攻退可守的重要基地。
更为重要的是,在俄罗斯出兵叙利亚前后,IS释放出多达500万以上的难民,并将数量可观的恐怖分子混入难民群体,从而顺利进入土耳其、黎巴嫩、约旦、埃及等周边国家和地中海对岸的诸多欧盟国家。这些恐怖分子要么与难民同文同种,要么本身就来自于欧美国家,极易潜入,极易潜伏。
据悉,IS有近3万外籍恐怖分子,来源于全球半数以上的国家。可以肯定地说,恐怖分子已经成功地渗入诸多伊斯兰国家和欧美国家,成功地实现了恐怖组织梦寐以求的全球扩散的目标。近期埃及、黎巴嫩、法国和马里相继发生大规模恐怖袭击事件,印证了这一判断。
同时,IS已经成功地渗入了中亚、南亚和北非地区,而包括博科圣地在内的诸多恐怖组织已经先后宣誓效忠IS。东南亚国家如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甚至缅甸,亦有IS活动的迹象。
IS前景
在国际社会联合打击之下,从2015年1月到12月,IS控制的土地面积减少1.28万平方公里,降至7.8万平方公里。IS损失的要地有伊拉克北部城市提克里特、位于西部的安巴尔省首府的拉马迪市、拜伊吉炼油厂,与土耳其接壤的叙利亚边境重镇泰勒艾卜耶德,以及其后勤补给要道即连接叙利亚东部城市拉卡与伊拉克北部城市基尔库克的公路。
宏观地看,IS丢失了大部分的叙利亚库尔德人地区,但成功地保住了传统的逊尼派地区。叙利亚和伊拉克库尔德武装成为抗击IS的重要力量,伊拉克政府军和叙利亚反对派有所斩获,而叙利亚政府军损失惨重但已转入反攻。对于叙利亚阿萨德政权来说,与IS的战斗是存亡之争,俄军的到来收到了千里救驾的功效,而如今则是其过去四年来前所未有的光复时机。联合国的介入,也为阿萨德政权带来了一丝光明。
考虑到美国、俄罗斯、叙利亚、伊拉克、土耳其、伊朗以及叙伊土三国的库尔德人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IS仍然处于可浑水摸鱼的有利境地之中。更何况,什叶派和逊尼派的争斗仍然一如既往,伊朗和沙特的介入仍然一以贯之。
历经不断打击,基地组织死而不僵,开枝散叶于世界各地;历经不断打击,塔利班已“花开两支”,阿富汗塔利班组织和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各奔前程。如今,实力尚存的IS收缩战线,转入防御阶段,保存实力,伺机而动。可以预期,国际社会联合打击之下的IS,仍将长期存在,仍将肆虐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