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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历史看”伊斯兰国”兴起的必然性

人类的历史有多久?100万年、20万年、还是6000年……

有坚定的进化论者相信我们人类是由非洲古猿进化而来,那么人类第一次历史性的突破应该是直立行走。这在国人教科书中奉为真理的学说,其实并没有得到世界人民的广泛认可。我们知道美国南方的基督徒,中东迪拜的穆斯林,南美的天主教徒,他们都是相信有独一的神创造了人类,甚至如一些印度教徒们所信的,我们人类其实活在梵天大神的梦中……

只是在这里,笔者无意于讨论人类起源的各种观点,也不打算就“进化论”和“神创论”展开过多的讨论。本文只是试图就人类生活中的一些基本事实进行说明,并根据这些事实来看待”伊斯兰国”——看起来有些奇怪和疯狂的国家。

事实1:宗教信仰广泛存在于当今世界中。

根据不同的研究机构最新调查显示,虽然信奉宗教的人口占实际的比例,在具体的数字上会有不同的差异,但宗教人口是世界人口的大多数这一事实是不可忽视的。

其中根据盖洛普国际调查联盟2014 年的统计数据,全球有63%的人说自己是信教者。而美国皮尤研究中心在2012年12月,公布了对全球“8个主要宗教群体”2010年人口规模和地理分布的研究报告。报告称:“在全世界23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有58亿成年人和儿童信仰某一宗教,占2010年世界69亿总人口的84%。”这显示宗教信仰广泛存在于当下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之中。

关于宗教人口统计数量的差异,除了抽样调查和数据综合在统计手段的不同,还包括对宗教定义不同而产生的统计差异。 相比于加润国在《全球信教人口有多少》更信赖盖洛普的调查数据,笔者反而相信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更为可靠。

“无论你是否去过礼拜场所,你会说你是信教者、不是信教者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是盖洛普调查根据自我认知来作为是否为宗教人口的判断标准。而另一些的调查机构如皮尤研究中心,则会根据实际生活中是否存在宗教行为和自我认知等数据综合判断其是否为宗教人口。那么从宗教人口的判断方式来说,盖洛普调查中所得出的不超过63%的较低数据反而可能要比实际数据要会小一些。至于说皮尤研究中心背后基金的宗教背景和动机影响调查客观性的问题,属于动机揣测不能作为差异考量。因为若是以宗教背景考量来考虑调查动机,那么我们同样可以因为非宗教背景来考虑动机了。

事实2:在历史上宗教信仰长期支配着人类生活。

从时间的跨度上看,自有文字记载的5000年历史中,无论是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还是古中国殷商的“甲骨文字”,可以发现文字本身就是因为宗教祭祀的需要而产生的。而在这数千年的时间中,虽然从原生多神宗教占多数,发展成如今是系统化伦理性的独一神宗教占多数,宗教信仰在人类生活中的主导地位却一直没有改变。

在人类整体还处在部族时代的时候,部族之间的战争,常常被解读为部族保护神之间的战争。这样某一部族统一一片相当大的区域,也就意味着这位部族神明成为众神中的主神,不仅被征服的部族失去自由,实际上部族的保护神也被征服。也就是说当时的世俗争斗本身与宗教冲突是不可分离的。这样的宗教冲突与之后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伊斯兰教与佛教这些普世性宗教之间、以及内部的冲突都有着相当程度的不同。

宗教信仰在人类生活的支配形式上可以分为三种情况:以教统政、以政统教和政教合作。其中以教统政和以政统教其实都是政教合一的不同形式,只是组织结构的外表差异,并且也会因为宗教和政治双方力量的对比而发生变化,就是说政教合一的情况普遍存在世界各大文明的传统社会之中。

政教合作则是以欧洲三十年战争后出现的“政教分离”的原则,其本身成为现代世俗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不断侵蚀着世界各个宗教在公共生活中的支配地位,这在欧美国家中基督教人群的持续缩小中得到佐证。现代世俗文明中宗教宽容的政教分离原则,实际上是剥夺任何一个宗教在公共生活中的支配性地位,将宗教限制在私人领域之中,并通过对宗教组织的控制和规范,实现世俗意识形态对社会的控制。

事实3:世界上曾经出现过世俗化浪潮。

从历史上看,占据人类生活支配地位的宗教只有在两个时间段中发生了短暂性地退潮。其中第一个时期,就是被汤因比称为人类轴心时代的BC500-AD200年间,在这段时期中,罗马法制、希腊哲学、犹太律法、印度灵修和中国儒术都是在这个时期中形成系统。在这个长达700多年的历史中,人类文明中中的基本思想原则相继形成,并且在各自的文明范围内都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宗教自由和思想宽容时期。尤其在罗马帝国初期,希腊哲学、犹太律法和罗马法制相互影响,在帝国创立的200多年内都维持着宗教自由的的局面,而当时的基督信仰正是因为其不宽容其他信仰的坚决态度而受到罗马政府的排斥。

轴心时代之后,人类重新进入千年的宗教复兴时期,之前孕育成型的思想成为伦理化宗教的基本原则。罗马法气质的天主教、希腊色彩浓重的东正教在千年的历史中逐渐成型;犹太教虽然散落在世界各地,还要再等一千多年才会回到故地,同样以遵守律法为本的伊斯兰教在7世纪爆炸式地崛起,实际是对民族性犹太教的创新发展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宗教

相对于天主教、东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彼此之间有着很深的亲缘关系,表达为外向超越的一致性。而东方世界无论中以种姓制度为社会架构的印度、还是帝国宗法为管制模式的中国,都有着内向超越的一致性。

在东方世界中,佛教和印度教作为内向超越的宗教,因为宗教没有和世俗的疏离关系,自身缺乏对抗世俗力量的神圣使命。在超过千年的宗教复兴时期,他们虽然在对抗西北伊斯兰的入侵中生存下来,印度和中国在实际上没有形成系统化伦理性的制度宗教。然而作为主神式部族宗教统一体的不同形式,印度因为其独立政权的丧失,原生部族宗教形态反而得以在民主世俗政治中得以存留下来。而在中国,原生部族宗教则因为激进世俗政治在政权独立性的强烈诉求中被抛弃。

事实4:现代世俗政治的神圣化已经受挫。

现代世俗政治的起源其实是在欧洲三十年战争的灰烬中,1648年签订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奠定主权独立的现代国际法权基础,之后的宗教宽容时代的到来,政教分离的世俗化浪潮开始澎湃。这场因为宗教改革运动而引发的全欧宗教战争,让欧洲大陆的统治者以世俗理性克服了宗教激情。有学者因此称这是人类第二次轴心时代的开始。

17 世纪以后的西方政府不再以宗教的名义对外扩张,然而世俗利益的的内在驱动并不能摆脱神圣使命的需求。无论是在法国大革命中被推入巴黎圣母院中的“理性女神”,还是在新大陆的入口纽约港的“自由女神”,现代世俗政治首先在宪政民主的旗帜下向独裁专制的神权政治发起攻击,这被称为第一波的民主化浪潮。相比于以政治组织形态为主要诉求的民主化浪潮,更为激进的世俗政治在“人民民主”的旗帜下向神权政治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十八世纪以来,以神化人类理性为特点的理性王国运动,逐渐演变成两场影响深远的民族神化运动和阶级神化运动。而这两场运动既将现代世俗政治更为广泛地推向全球的同时,也在两次世界大战和半个世纪的冷战中激情消退。特别是以强制推行宗教消灭政策,时间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苏联解体为典型事件,世俗政治的神圣化遭遇到了重大挫折。

虽然“宪政民主”与“人民民主”这一世俗政治的冲突主题仍然在当今的世界政治中,然而犹太教成功复国、伊朗神权政治的建立、南斯拉夫宗教战争……,以至于在二十世纪末亨廷顿提出了文明冲突的世纪警告。

如何看待“伊斯兰国”的兴起?

在这个世界整体性进入宗教复兴的背景下来看,伊斯拉国的建立其实正是伊斯兰世界恢复的延续,是伊朗伊斯兰革命的逊尼派版本,或者说是犹太复国运动的伊斯兰版本。甚至我们会发现犹太复国运动既因为宗教动机在犹太教中得到欢迎,甚至也因为宗教动机在基督教中的得到支持。而且从伊斯兰世界在于外部世界接触的所有地区都发生着剧烈的冲突,欧盟地中海、俄罗斯高加索地区、中国新疆、南亚印巴冲突,东南亚印尼和马来西亚,非洲的尼日利亚、苏丹和中非,顺时针已经形成了一个伊斯兰宗教扩张战圈。如今我们可以看到居于伊斯兰世界中心的“伊斯兰国”实际开始发挥中枢作用,伊斯兰世界的整合进程将加速进行。

伊斯兰世界不可能“启蒙”,因为他们已经“启蒙”

在任何一个人类社会中,除非社会遭遇到外部势力的征服和同化,内部自身的改革必然是要回到最初的正统时期。如欧洲16世纪宗教改革实际是基督教回归1世纪的复古运动,18世纪启蒙运动实际是回归希腊的复古运动,甚至今日中国的改革开放,国人所盼望的也是一场中华民族的复兴运动,而不是中华民族解放全人类的新长征。

所以盼望伊斯兰的“世俗化启蒙”这是痴人说梦,因为今天的“伊斯兰国”就是伊斯兰启蒙运动的产物,因为伊斯兰的黄金时代不在古希腊,不在唐朝,而在他们伟大的哈里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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