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在美国历史上很重要,部分原因是由于在一些州信仰某一特定宗教的人聚居在一起。
在世界上许多地方,特别是当宗教与领土和主权纠纷结合在一起时,宗教差别就成为暴力冲突的缘由。在以色列发生的以色列人与巴勒斯坦人的冲突已升级为自杀性爆炸事件,巴勒斯坦人情愿与以色列人同归于尽,以色列的军队和坦克也开进了巴勒斯坦地区。在伊拉克和土耳其,库尔德人被驱逐并遭到有计划的屠杀。因克什米尔问题在印度与巴基斯坦之间爆发的战争是穆斯林人与印度教教徒之间的宗教和民族战争,在印度尼西亚爆发的穆斯林人与基督教教徒之间的冲突也是如此。其他一些国家如阿富汗、黎巴嫩、斯里兰卡和苏丹在近几年也经历了激烈的宗教冲突。
犹太人经常是宗教歧视和迫害的对象。最惨烈的是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大规模迫害,致使约600万名犹太人遭到谋杀。美国也未能从这种宗教仇恨中幸免,尽管美国崇尚宗教自由的原则。1838年,密苏里州州长里尔本•W•勃格斯曾下令消灭摩门教教徒。
如果没有一个主导的或官方的宗教信仰,就更有可能实现宗教自由。美国政府正是以此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宪法的制定者们并没有将某一教会规定为国家法定教会的原因。詹姆斯•麦迪逊在《联邦党人文集》第五十一篇中写道:“一个自由的政府保障公民权利,同样也必须保障宗教权利。这种保障在前一种情况下是对各种各样的利益的保障,在后一种情况下是对各种各样的宗教教派的保障。”
美国没有一个官方的教会,但这并不表明在美国的政治生活中宗教不重要。19世纪30年代以前,美国各州确实有法律认可并获得经济资助的官方教会。一些观察家认为:“美国的政治观和社会观起源于新英格兰定居者们的清教徒主义。”政客们在他们的演说中经常提到上帝,并以多种方式表达他们的虔诚,如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约瑟夫•利勃曼是一个精明的犹太人,他在2000年的大选中反复提到上帝和宗教;又如乔治•W•布什总统在2001年“9•11”事件后对国会的讲话中说:“上帝赋予我们智慧,但愿他能够注视着美利坚合众国。”
许多美国人比其他工业化民主国家的人民更严肃地看待他们的宗教信仰。近3/4的美国人至少一年去教堂做几次礼拜,59%的人至少一个月去一次,42%的人几乎每周都去。宗教,与种族渊源一样,是一种共有的特征,人们把自己归类为浸礼会教友、天主教徒或佛教徒。有时,教堂的出席率和缺席率比宗教差别更能说明人们对宗教的态度。“在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中,随着出席教堂礼拜的频繁,反对堕胎的人在增加。天主教徒中赞成或反对堕胎的人与新教徒中赞成或反对堕胎的人比例几乎一样。”
在美国,宗教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有着许多不同的宗教派别。如在美国,约有1/2的人认为自己是新教徒。而新教又分为许多教派,最大的新教教派是浸礼会,其次是卫理公会、路德教会、长老会、五旬节派和圣公会。由于新教被分成这么多不同的教派,天主教就成为在美国信徒最多的宗教,其信徒占人口的1/4还多;犹太教信徒占人口的2%;信仰伊斯兰教的人有50多万。新教徒最先到达美国,大部分天主教徒和犹太教徒是在19世纪40年代以后移居美国的。直到1960年,美国才有了天主教徒总统。
宗教在美国历史上很重要,部分原因是由于在一些州信仰某一特定宗教的人聚居在一起。上文提到天主教徒占美国人口的1/4,但他们却占罗得岛州、马萨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人口的50%以上;浸礼会教徒占美国人口的19%,但却占密西西比州、亚拉巴马州和佐治亚州人口的50%以上;摩门教徒只占美国人口的1%左右,但犹他州人口的70%以上都是摩门教徒;南部是新教徒最多的地方——61%;而纽约州则是犹太教徒人数比例最高的地方,为7%,纽约市有14%的人是犹太人。
宗教与政治人们曾经认为,天主教徒不会当选为总统,但在1960年的总统大选中这一问题得到了解决。约翰·肯尼迪直接回答了一个天主教徒能否在宗教教义与宪法义务发生冲突时放下宗教教义的问题。他说:“我不是天主教徒候选人,我是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而我恰好又是一个天主教徒。在公共问题上,我不会为我的教派说话,我的教派也不会为我说话。”尽管如此,但如果在一些敏感问题如堕胎问题上,宗教信仰与公共义务发生冲突时,候选人的宗教信仰还是会成为问题。
宗教可以成为社会变革的催化剂。例如,在欧洲中部,天主教会曾使共产主义瓦解;在美国,黑人教会的领导作用促进了美国的公民权利运动。作家泰勒·布兰奇解释道,黑人教会“不仅是一个做礼拜的地方,它还是没有发言权的人的布告牌,是没有本钱的人的信用合作社,甚至是一种人民的法院。”非裔美国人牧师,如小马丁·路德·金成为了公民权利运动的领导者,其他人如牧师杰斯·杰克逊曾竞选政府公职。因此,宗教不仅作为个人价值观和人生态度的源泉很重要,而且作为政治活动和政治组织的手段也很重要。
最近,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的政治活动有所增加,他们在杰瑞·福尔韦尔和帕特·罗伯森这些牧师的带领下,支持如“道德多数”、“基督联合会”这样的政治组织。在过去的20年中,他们尝试着对国家的议事日程施加影响。罗伯森在2000年与乔治·W·布什通电话互相支持。他们同样也把注意力放在地方——学校理事会、市议会、市长职位和地方共和党领导职位。他们的活动包括恢复学校祈祷仪式、宣布堕胎非法、限制同性恋和反对拥有枪支。
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两大政党的候选人都强调了他们的宗教信仰。阿尔·戈尔的竞选伙伴参议员约瑟夫·利勃曼在竞选活动中经常提到上帝和宗教;布什总统最初的行动之一就是出于其宗教信仰提议政府利用教会发放社会救助。
在最近的总统选举中,大多数新教徒投票支持共和党,而大多数天主教徒和犹太教徒则投票支持民主党。许多天主教徒和犹太教徒觉得民主党更向他们开放,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都倾向于支持民主党。民主党之所以能够赢得许多天主教徒的忠诚,是因为1928年民主党愿意提名阿尔·史密斯为总统候选人,1960年又提名约翰·肯尼迪为总统候选人。2000年阿尔·戈尔选择约瑟夫·利勃曼为自己的竞选伙伴,这使得犹太教选民更加坚定地支持民主党。南方的新教徒加入民主党有许多原因,主要是由于我们前文讨论过的地区性问题。不同的宗教群体参政率有所不同,2000年的统计显示,犹太教选民占其教徒的93%;那些宣称自己不信仰任何宗教的人参加选举的比例最低,仅有47%;天主教徒的参选率(62%)只比新教徒的参选率(59%)高一点。宗教也可与其他一些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特征联系在一起,例如,犹太人是最富有、受教育程度最高的种族或宗教群体,46%多的犹太成年人受过高等教育,而新教徒中只有22%,天主教徒中只有20%。这个例子以及其他例子都说明,在美国的政治生活中,宗教是一种交叉性分裂,即宗教信仰的差异并没有加剧不同的宗教信仰者之间的差异。基于收入和受教育程度,我们也许会认为犹太人是共和党人,但在2000年的选举中70%的美国犹太人投票支持阿尔·戈尔。同样,我们也许会预测绝大多数南方的新教徒是共和党人,但实际上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民主党人。
注:
本文内容摘自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近距离看美国政治(插图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1月版。
由美国当代最敏锐的政治思想家伯恩斯历经数十年精心打造的《近距离看美国政治》一书,是介绍美国政治的顶级作品,是读者了解美国政治的最佳读物,历经20多次修订再版,连续40多年入围美国政府与政治领域畅销书排行榜。该书英文原著书名为Government by the People,自首版以来修订再版二十多次,并被译为多国文字,成为美国政治领域最具影响力的畅销著作。本书翻译的是伯恩斯主持编写的最后一个版本,即第二十版。本书全面介绍了美国政治制度的思想基础及美国政治体制的架构,美国政治制度的设计与美国政府的运行,以及美国主要的政治家和重要的政治事件。全书既深刻分析和总结了美国政府与政治的历史发展,又全面展示和评述了美国政府与政治的最新状况,从多角度论述了美国的宪法、联邦制、利益集团、政党、公众舆论、传媒、选举、国会、总统、行政机关和司法机关等全世界都关注和研究的热点问题。
作者小传:
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James MacGregor Burns,1918-2014),美国当代最敏锐的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之一,领导学研究泰斗;曾任美国政治学会主席、国际政治心理学会主席。伯恩斯生前为美国威廉姆斯学院伍德罗威尔逊荣誉退休教授,他在该校任教近40年。伯恩斯主要从事政治学、领导学领域的研究工作,尤其擅长于政治领导和美国总统的研究,在上述领域出版了20多部著作,其中《领袖》一书是领导学领域的开创性作品,《近距离看美国政治》则成为美国政治领域最经典的著作。此外,伯恩斯还是一位高超的总统传记作家,他为富兰克林圠斯福总统写的传记《罗斯福:自由战士》同时获得普利策奖和美国国家图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