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发生震惊世界的连环恐怖袭击,随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立即表示对这一恐袭事件负责。仅仅数月前,“伊斯兰国”刚刚在法国巴黎制造多起数百人伤亡的惊天大案,不到半年时间极端组织再度将枪口瞄准欧洲。“伊斯兰国”为何会虎视眈眈地“盯上”欧洲,将布鲁塞尔选定为袭击目标?
一、行动目标转变
转换战场、疏解压力。据美国战争研究院最新发布的战情地图显示,在国际社会多股反恐力量打击之下,“伊斯兰国”接连丢失从叙利亚拉卡到代尔祖尔之间的大片土地。目前,该组织的国土辖区大致介于伊拉克摩苏尔、拉马迪以及叙利亚阿勒颇、巴尔米拉围成的四边菱形之内,领地面积相较2014年8月鼎盛时期缩水近22%。此外,“伊斯兰国”虽还在伊拉克北部、叙利亚中南部、东北部地区的库尔德自治区等地,零星散布着十几个攻击阵型的前锋据点,但大多已经显露军心涣散的征兆,难以组织起实质有效的进攻。同时,美军接连对伊斯兰国高层人物进行“外科手术式”突袭打击,已有多位分区头目和前线战地军官在“定点清除”“精准斩首”行动中被击毙,对“伊斯兰国”武装的既战能力和指挥体系造成极大杀伤。在此情况下,“伊斯兰国”不得不在正面战场上采取屯兵固守、徐图缓进的战术,而在“敌后”地区运用城市游击战的策略,意图通过跳出伊叙战场进行推展外线扩张的办法转移国际社会注意力,来减缓眼下伊叙战场生存空间受到挤压的被动态势。
提气造势、固位立威。当前,“伊斯兰国”在美俄的东西双向夹击和多支反恐联军的大举反攻下战绩不佳,东线伊拉克战场连吃败仗先后丢掉军事重镇拉马迪、辛贾尔、泰勒艾卜耶德等,伊拉克安全部队联合多股武装准备发起对“行政副都”摩苏尔的围攻战役,特别是失去拜尔吉炼油厂更使自我“造血功能”损失巨大;西线叙利亚方向也是频遭重击,在俄罗斯空天军密集轰炸的配合下,叙国防军向东、北两个方向纵深突进200公里,伊斯兰国与叙政府军接触交火的战线被迫后撤到2015年初的状态。随着各路打击“伊斯兰国”力量捷报频传,伊斯兰国日益展现出由盛转衰、疲态渐显的迹象。因此,“伊斯兰国”选择此时对欧盟和北约总部驻地布鲁塞尔下手,一方面,既能报复欧洲国家“助战”反恐联军参加打击“伊斯兰国”的行动,也借打“出头鸟”恐吓“敌国”政府以儆效尤,达成在民众中间传递寒蝉效应和制造恐惧心理的效果,进而以影响“敌国”在打击伊斯兰国问题上的民意取向、瓦解欧洲社会的战斗意志。另一方面,在“敌方”心脏腹地实施成果可期、亮点频现的暴力恐袭,对于当下境况不妙的伊斯兰国来说无疑堪称是战果辉煌的重大胜利,必然能起到给前方正在战斗的一线队伍提气、鼓劲、造势的作用。此外,“伊斯兰国”在欧洲心脏发动袭击还有叫板“基地”组织这样一层考虑。“伊斯兰国”在欧洲防备森严的枢机之地进行圣战恐袭,令与之齐名的恐怖组织“基地”难以望其项背,从而进一步筑牢加固其“诸恐之魁”的地位,有利于伊斯兰国将全球更多的极端激进势力收归账下,并最终挤掉“基地”形成一恐独霸、独领风骚的局面。
二、行动方式和战略方向重大调整
近期一系列暴力恐袭事件出现标志着“伊斯兰国”的行动方式和战略方向发生重大调整,产生的破坏程度和冲击效应丝毫不亚于在伊叙两国之间开展大规模地面战争的危害效果。具体而言,未来“伊斯兰国”的发展趋势和影响作用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
作战样式发生“变种”。虽然是从“挂靠”基地起家,但与“基地”组织精通“敌后游击战”“城市恐袭战”等隐蔽作战不同,“伊斯兰国”更倾向于通过阵地攻防和野战攻坚的方式,来逐渐完成领土兼并和疆域扩张,最终实现建立“哈里发帝国”的伟业。尽管归顺极端组织的“鹰犬”“爪牙”散布全球各地,但“伊斯兰国”仍然集中力量经营盘踞叙伊两国的“根据地”和“大后方”。这次比利时暴恐袭击中,“伊斯兰国”在市区内多处路段和多个地点进行重点突击、多点开花的恐怖袭击,令比利时安全防卫和警备力量无从下手、防不胜防。由此不难看出,“伊斯兰国”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基地”组织的惯常招数,事先通过网络视频等社交媒体四处征兵、招募实战人员,再安置骨干分子伺机潜伏“目标国”,最后以团伙策划与单个作案交叠穿插的方式实施恐怖袭击。“伊斯兰国”积极调校战略布局,开始锁定“隐蔽战线”作为借势发力的全新方向,意味着该组织正逐渐尝试向化整为零、藏兵于民的“地下化”作战方式转变。
欧洲渐成恐袭泛滥的重灾区。尽管当下中东地区仍然是极端组织发动恐怖攻击首选的头号“目的地”,但欧洲地区有逐渐沦为“伊斯兰国”暴恐肆虐重灾区的趋势。事实上,欧洲面临日益上升的恐怖主义威胁并非偶然,而是经济、政治、社会以及对外政策多重矛盾相互交织、长期集聚而发酵变异的结果。由于欧洲多国债务危机引发经济低迷、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的问题,再加上大批叙利亚难民源源不断地涌入欧洲,给本地治安和居民日常生活带来诸多烦恼,导致社会舆论和整体氛围排斥外来族裔和异域文化的极化偏激意识日益严重,进一步加剧和恶化欧洲社会长期存在的移民融入困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滋长恐怖主义思想的温室和培植极端主义思潮的沃土。因此,随着欧洲经济萧条、失业率居高不下、贫富差距拉大等社会顽疾长期难愈,导致种族歧视频现、排外情绪上升、右翼激进势力抬头,而这将会促使恐怖组织进一步增强对欧美国家进行“本土化”“当地化”“隐秘化”布阵的力度,未来欧洲“根治”恐怖主义的难度愈发加重。
构建三环同心圆式格局。目前“伊斯兰国”正着手执行一套跨越内核、中环、外缘三个圆环圈次的拓展攻略。内环核心圈层包括伊拉克和黎凡特地域(即所谓“大叙利亚地区”的叙利亚、黎巴嫩、约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该环区的首要职能是在动用全部资源巩固既有成果、据守现有地盘的基础上,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招募更多作战人员,并进一步向这两个国家以外的周边区域渗透、扩散,努力构建以伊叙交界地带为老巢的“总部基地”,从而吸引更多极端分子来此建立训练营;中间环区则涵盖西亚北非以及与之紧邻的中亚、南亚等地区,主要发挥辅助支援和缓冲作用,力图通过创建、扶植更多如“呼罗珊省”“内志省”“西奈省”“马格里布省”“拜尔盖省”之类的海外行省和分支团体,将之建成拱卫内核环区的藩屏羽翼和沟通联络外线环区的桥梁纽带,进而与内、外两个圈层构成互为犄角之势;外翼环区则指世界其他地区尤其是欧洲、美国和东南亚,主要战略目标是谋划实施更多恐袭圣战,进而在当地搅动起更大的恐怖主义阴云,扰乱袭击对象国正常的社会秩序,既能趁机“浑水摸鱼”也夹带影响受害国政治生态和民意导向。同时,借助社交网络等信息载体和媒体平台在该区域布设暗哨、伺机而动,进一步发展成为将魔爪伸向临近毗连区域的前哨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