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仍然深受新冠疫情大流行的影响。美国仍然高居全球疫情和病亡人数第一,欧洲多个国家在第二波疫情反弹中重回封锁状态,疫情对全球经济的打击将会持续。海外疫情所处的严重状态,与中国的疫情防控形成显著差别,凸显出经济活动正常化的珍贵之处。
然而,在抗疫的同时,西方国家对未来世界格局的思考和政治实践并未停止,一些新的反思和对未来世界的设想,值得抗疫有成的中国高度重视。
安邦智库(ANBOUND)的研究团队注意到,英国贸易部长特鲁斯(Liz Truss)原定于10月29日的演讲中阐述英国未来贸易政策的原则,她将抨击保护主义和不受约束的国家补贴所造成的损害。在提前发布的讲话内容摘要中,特鲁斯反思了过去的贸易规则和存在的问题。她认为,长期以来,世界对“恶性”(pernicious)贸易行为视而不见,这种做法“对我们以规则为基础的自由贸易体系的基础产生了腐蚀作用,传播了幻觉和不信任”。讲话稿称,“英国正在从无价值观的全球化(values-free globalisation)和保护主义的双重错误中吸取教训,相反,我们正将对全球自由贸易的方针,植根于我们的主权、民主、法治和对其高标准承诺的价值观”。虽然英国政府希望能够自由地提供国家援助,但反对过度使用补贴,也没有计划奉行高度干预主义。与此同时,她也对美国的保护主义提出了批评,在评价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政策时,特鲁斯表示,“我们不会以自制的英国优先的方式拉起吊桥”。她还批评欧盟是一个“创新恐惧症”的保护主义机构,拖了英国的后腿。她在没有明确点名中国的情况下,批评那些利用国有企业在世界各地销售商品的人是“全球贸易的雇佣军”。
安邦智库的研究人员认为,特鲁斯提出的英国对未来贸易政策的原则值得重视,虽然现在世界仍然处在逆全球化的浪潮之中,深陷保护主义色彩甚浓的地缘政治纷争之下,但对于未来的全球化将秉持什么规则、将会发生哪些改变,很多国家仍然在做理性的思考。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英国主张的“有价值观的全球化”是一个很有力量的概念,很可能在西方社会引发共鸣,成为西方国家认同的对未来全球化的共同理念。如果说过去的全球化进程是“全球化1.0”,那么未来我们将面临“全球化2.0”,而“有价值观的全球化”可能成为其中的一个核心观念。
“有价值观的全球化”针对的是过去的“无价值观的全球化”,很明显,这一概念主要针对的是中国。中国入世以来的近20年是全球化1.0高速发展的阶段,也是中国经济高速增长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阶段,中国是这一进程的最大受益者和重要的贡献者。不过,在西方国家看来,重商主义的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忽视了“价值观”问题,没有体现出价值观(或者体现的不是西方价值观),不管是中国的对外贸易、投资,还是推进“一带一路”战略,都是如此。其结果是,在中国发展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同时,并未被导入西方世界所期望的向市场经济体制和“自由民主”国家的演变。不仅如此,中国还通过经济力量影响其他国家,使之成为“无价值观全球化”的一部分。
在这种认知之下,美国调整战略,采取贸易战、全面脱钩、极限施压、政治“围剿”、要求各国选边站等强硬方式来抑制中国。欧洲则选择了其他方式,他们目前的观望大于行动,一方面与中国保持经济合作,另一方面又充分考虑到了国家安全、与美国同盟、经济竞争、技术限制、价值观等问题,对中国采取了谨慎区别的做法。虽然与美国相比,欧洲的态度比较温和,但在未来世界的格局构建中,温和的欧洲也会展示出其坚定的核心价值观。此次英国提出的“有价值观的全球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可以肯定,“有价值观的全球化”很可能成为一个排斥中国的全球化。
美国大选之后的形势,可能加速欧美在全球化2.0时代的价值观共识。专注于地缘追踪的“安邦100+”研究团队注意到,10月28日,拜登的高级顾问表示,拜登将在决定美国对华关税的未来之前,立即与美国的主要盟友进行磋商,寻求“集体杠杆”,以加强他在当选总统后对中国的影响力。要强调的是,拜登顾问透露的要点是,不要重蹈特朗普与美国主要伙伴对立的覆辙,“特朗普政府的失败之处在于单打独斗,而这给了中国一个逃生的机会”。在拜登的策略中,“与盟友协商将是其中的核心部分”。
与盟友协商之后对中国施加“集体杠杆”,拜登政府对华策略的特点开始逐渐显现。结合英国贸易部长提出的“有价值观的全球化”概念,我们不难看出,在未来的全球化2.0版中,中国将会遇到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全球化环境,这是一种新的带有价值观门槛、对中国有着很强排斥作用的全球化阵营。
作为独立智库,安邦智库认为,现在中国对国际局势的变化应该有危机感。我们不应该只是简单满足于疫情防控取得巨大成功、满足于依靠国内大市场就能推动国内大循环,更不能在西方的“敌意”和围攻之下,有意忽视或回避与全球的建设性沟通。要知道,越是在疫情的重压之下,西方国家所思考的问题、所做的调整,可能也越是坚定。对于中国来说,中国千万不能忽视形势的变化,不能只把开放挂在嘴上。而应该积极参与,对未来的国际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变化做好准备。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逆全球化不会永远持续,全球化将会发生演变,而未来的全球化2.0将是“有价值观的全球化”。中国如果不认真而积极的思考和参与,将有可能被排除在全球化2.0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