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在整理居民提出的意见。杜志莹摄
5月26日，北京市朝内南小街14号楼一层毛坯房大厅内人声鼎沸，来自建国门街道的居民代表105人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参加开放空间讨论，为建好自己的社区服务中心提建议和要求。
“我希望能把社区内的戏剧爱好者组织在一起，学习唱戏，并且要有专业老师的指导。”建国门街道的居民张新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希望能给老年人提供法律方面的咨询和服务。”另一位老人站起来说。
“希望能在社区建立一个热线电话，为解决邻里之间的矛盾、困难提供帮助和服务。”
“我要说，我要说。”大厅内提意见的人争相举手。
……
每当居民提一个意见，社区参与行动负责人宋庆华就大声向大家重复一遍。作为这次开放空间讨论的负责人，宋庆华为这次讨论会倾注了自己的满腔热情。“必须让居民提出自己的意见，即使不现实也没关系。”宋庆华对《公益时报》记者说，“居民参与了决策，就会关注实施结果。如果不参与，那他就不会关注结果。”
决策该体现谁的声音？
建国门街道很久以前就将社区服务中心的筹建工作列入工作计划，但由于多种原因一直没有动工。2008年，建国门街道委托北京城市开发设计研究院参照其他街道的社区服务中心的模式进行了整体规划设计。
按照当时的设计，建国门街道未来的社区服务中心包括地下一层共六层，使用面积2766平方米。对哪层、哪间房开设乒乓球室，哪层、哪间房设钢琴房、棋牌室、老年活动室等都有明确的说明。
但是这种方式无疑是政府主导来替居民做决策。“政府愿意为百姓多办实事，也尽力办了不少实事，这当中有些是百姓认可的、满意的；但有些政府尽了力、花了钱，可百姓依然不满意，原因在于没有真正的与百姓深入地沟通，没有达成共识”，建国门街道办事处主任郅海杰说。
“在中国，99%的社区建设都是由政府来主导的。”宋庆华说，“居委会不会用开放空间讨论这种工作方法，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为居民提供服务，而不相信居民能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他们怀疑居民没有这种能力。”
“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政府动用大量资金投入到社区的硬件设施建设中，却没有人来使用、没有居民去活动，政府出了钱还挨骂。”宋庆华对《公益时报》记者表示。
“不要怀疑居民的能力。”宋庆华说，“当时我们在交道口菊儿胡同社区进行开放空间讨论的时候，讨论会结束的时间到了，却没有居民愿意离开，大家有很多想法要讲。这说明居民真正参与到这件事情的决策里面了，不要怀疑老百姓没有想法。”
为此，2009年，在经过对其他街道社区服务中心调研后，建国门街道意识到居民是社区服务中心的真正主人，社区服务中心的规划设计和功能定位应该听取居民的意见。于是建国门街道决定在全街道社区范围开展“我的社区服务中心我做主”民意征集活动，且征集活动采取由美国引进的“开放空间”会议技术进行。
“像设计自己的家一样”
建国门街道民意征集活动主要采取座谈会、网上提建议和开放空间讨论三种形式进行。而开放空间讨论无疑是最能体现居民决策的一种形式。
“我觉得这种讨论的方式很好，可以把我们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多好啊！”一位姓孙的大爷说。“我希望能建立一个乒乓球室，我喜欢打乒乓球，但是现在社区内没有，去别的地方又太远，很不方便。”
这次开放空间讨论民意征集重点围绕三项议题，首先是社区服务中心未来的功能设置，即我希望社区服务中心提供哪些服务，如老年人服务、残疾人服务等等；其次是社区服务中心未来运行的方式，即我希望社区服务中心怎样开展服务，如哪些服务免费、哪些服务有资金支持等等；最后是社区服务中心未来的管理方式，即街道办事处统一管理，还是社会组织自治管理等等。
在开放空间讨论现场，每一位居民都兴致勃勃规划着未来的社区服务中心，禄米仓胡同居民龚盼盼是一位舞蹈爱好者，她希望能设立一个舞蹈教室，她的意见细致到了“教室的灯光、通风设备、地板木材”。“既然要‘玩’，就要‘玩出水平’。”龚盼盼说，“我提的这些意见都是可以实现的，希望能被采纳。”
“把社区服务中心建设的决策权交给居民，那么每个居民都会像设计自己的家一样来设计、来布置，能体现居民的想法、价值。”宋庆华说，“以前居民只是参加活动，而开放空间讨论是参与，只有参与了决策，他才会关注。”
建国门街道办事处工委书记王红说：“居民的参与式最重要的，我们运用开放空间会议的方式就是要使政府的服务更加贴近百姓，百姓对政府的服务能够有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更有效果的决策
经过一天的讨论，宋庆华显得有些疲惫，但是她还是兴致勃勃与同事总结这一天的经验。
“中国人参与开放空间讨论的热情更高。”宋庆华说，“美国和日本到处都有开放空间讨论，但是积极性并不高。”居民喜欢接受服务而不是提供服务，宋庆华说，“比如今天有居民提出定期开听证会，没有人响应，居民喜欢做决策性的意见。”
另外，由于居民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缺乏表达自己的能力和组织能力。
宋庆华认为，虽然在我国居民参与社区建设发展的非常不好，政府习惯用老的传统来替居民做事情，但是要建设和谐社会，政府就要转变职能。
“与以前相比，近几年居民参与社区建设的情况好多了。”宋庆华认为主要是因为“由于经济发展，贫富差距拉大社会出现了不稳定因素，老百姓的需求多元化，利益冲突多元，这都需要与老百姓讨论才行。政府不得不转变职能，让居民自己做主，这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具体体现。”
宋庆华认为，很多人参与进来是因为利益的诉求，而最后的决策也会向弱势人群、老年人倾斜。要让更多的居民参与社区建设，还是要多培训、多实验，将自上而下的政策与自下而上的决策结合起来。
参与讨论最大的成本就是时间，“政府做决策更快更有效率，但长期来看是无效的，具体怎么做还是需要讨论。”让讨论会更有效就是具体的落实，“民间组织有专业的技术，这是政府替不了的。”宋庆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