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这个饱受战火摧残的独特的社会主义国家,近年来蒸蒸日上的改革逐步为民众所关注。越南基本实现了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经济改革效果显著。经济和政治改革的大潮也在推动社会向更开放和宽容的方向走。就拿昔日曾被贴上“社会的祸害”标签的同性恋群体来说,现在他们从地下走向台前。
8月5日河内举行了该国首次“同性恋骄傲”的游行活动,数十个装饰了气球和彩虹旗帜的人骑车在河内的街道上穿行而过。此次游行是由河内的一个同性恋组织发起的,共约100人参加。整个示威活动和平进行,警方没有阻挠。“是时候该人们消除对不同性取向的人的歧视了。”一名参加示威活动的19岁女孩说。据报道,越南政府正考虑成为亚洲首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越南司法部此前提议对国家婚姻法进行修改,将同性婚姻也包括在内。
同性恋与瘾君子和娼妓划等号,被贴上“社会的祸害”的标签
在越南,同性恋团体通常在“地下”活动,甚至谈论这个话题都是禁忌,同性恋还会与瘾君子和娼妓一同被贴上“社会的祸害”的标签。但过去5年,情况发生了转变。2010年,一段同性恋结婚的视频被发布到网络上,接下来就出现了更多的同性恋的庆祝活动。2011年,越南本土的同性恋题材电影《迷失天堂》最上映,这也是越南第一部直接和正面呈现同性恋爱情故事的剧情影片,让观众感受到维持一段认真的同性恋感情关系在越南社会并不容易。
全球11个国家同性婚姻合法,越南会成亚洲第一个吃螃蟹的?
尽管越南在过去几年在看待同性恋等弱势群体方面,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越南要实现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还有许多障碍,就三个月前,两名男性同性恋者因公开举办结婚仪式,还被处以约合人民币60元的罚款。在明年5月国会投票中,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议必须获得多数人的支持不过,这在越南还是难度不小。不过也有人认为,越南允许同性恋者游行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越南司法部长何雄强说:“我认为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在越南,同性恋人数众多,他们不再是少数群体,他们没有结婚登记便同居在一起,他们也有共同财产,我们必须解决可能存在的法律问题,比如财产、继承和收养儿童的问题。”印度尼西亚同性恋人权活动价维安-丹戎说:“这个提议令人感到惊喜,即使不能成功也足以成为历史。”目前,世界上有11个国家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但还没有一个亚洲国家承认同性恋婚姻。在马来西亚,同性恋甚至会受到20年的监禁和鞭刑。
越南底气从何来?改革推动社会更宽容,普世价值不是问题
越南革新开放始于1986年,几乎与中国同步。就在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3位中国农民冒险在一份“生死状”上按下手印,尝试“包产到户”的同时,越南也开始了对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思考。1979年,越共中央第一次接受了私营经济和商品经济的概念,并在海防等一些地区的农村试点了分田承包。然而,被看作越南改革分水岭的是始自1986年的“DoiMoi”。
中国的“好学生”改革步子迈得比老师还大
“DoiMoi”,意为“革新”,其主旨在于确立以经济改革与建设为中心,包括在农业上实行承包制,在工业上扩大企业自主权,承认商品经济,放宽对商品流通的控制等等。这在经历过20世纪70年代最后两年的中国人眼中,也许会有“昔日重现”的感觉。《经济学家》杂志也直言越南是中国的“好学生”。不过越南的改革和中国并不完全相同,甚至说在不少地方步子迈得比中国还大。
制度性改革背后,整体社会环境更开明更宽容
从1979年到1986年,越共开始从中央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并最终在越共六大时承认了市场经济的客观存在;1989年越共六届六中全会提出“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是一项长期政策”;越共八大更进一步指出“商业化生产与社会主义没有冲突,是人类取得的成就,在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和之后都有存在的必要”;所有这些到2001年越共九大,最终出台了越南的“社会主义定向的市场经济”概念。进入新世纪以来,越南在政治体制改革上的勇气和跨度让外界大吃一惊,越南也因此被西方评论称为“大胆的社会主义”。
从2006年越共“十大”开始,短短六年间,越南政治体制改革从起跑线开始一路提速,经历了差额选举总书记、选民直接差额选举国会代表(包括一些独立候选人)、国会代表问责政府高官、电视直播国会讨论、国会否决总理提名的部级官员等阶段。这些政治改革的标志性举措,受到媒体的密切关注和好评。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具体的制度性进展背后,越南整体社会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包括体制内政治气氛的活跃、重大决策过程的相对透明、对不同观点的宽容,等等。它们为维护社会稳定提供了更可靠和长久的制度性保障,也为进一步改革创造了条件。
法国和美国曾经是越南民族主义最主要的敌人。法国曾经对越南实行半个多世纪的殖民统治,美国参与的“越战”又曾经对越南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破坏。但是,胡志明和其他越共领导人并没有因此否定自己在立国理念上从《独立宣言》和《人权宣言》中所吸取的养分,或者将这些观念斥为“虚伪”。在西方政治文献中得到系统表达的“人权”“民主”等观念的普世性,在越南这样一个似乎更有理由反西方的国家中,却是得到高度认可甚至推崇的。因此,尽管越南共产党也始终强调反对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但是,无论在官方还是民间,“普世价值”从来没有成为一个争论的大问题。不过,尽管越南政治改革步伐迅速,但是,离制度化和正常化也还有相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