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发前对台湾佛教的兴盛都已经有过很多耳闻,但是到了每一个道场之后,大家都还是感到震撼,因为真实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印象和想象。这次几大山头的参访次序,从台北到台中, 从台中到高雄,从高雄到花莲,在从花莲回到台北,绕着宝岛整整走了一圈。这样,就把慈济佛教基金会放在了我们参访的最后一站。 我当初做出这样的路线设计仅仅是因为慈济是在这个环岛路线的最后一段。 而直到踏进慈济之前,我,或许甚至是所有的参访者,都认为佛光山的参访,与星云长老的会面,已经是我们本次台湾佛教参访的高潮,我们再无遗憾,这次参访两岸佛教参访活动已经圆满,到慈济再走走只是路线上的安排, 我们毕竟要走完四大山头嘛!
但是我们错了。从慈济基金会秘书处的陈冠余先生带领我们到达静思堂前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发现我们这样的想法不对,而当我们开始进到静思堂里面,开始看慈济的缘起和、发展和事迹纪录片之后,我们就确认自己大错特错。我们这次行程所有的感动的热泪,都在观看慈济事迹以及证严上人生平的纪录片的时候涌出,所有在整个参访途中产生的大大小小的想法,都在观看的时候化成的大愿,并且在茶歇的一小会,纷纷表达了自己为中国佛教和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的愿望和一些具体的实施构想。
证严上人出家时独处修行,本来和其它在台湾出家修行的佛教徒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她的整个观念和行动。1966年,当时因缘巧合,台湾花莲海星中学三位修女来向上人传教,他们谈彼此的教主、教旨、教义。修女临离去前说:“今天终于了解佛陀的慈悲是普及蠢动含灵一切的生命,确实很伟大。不过,虽然天主的博爱只是为全人类,但是我们在社会上建教堂、盖医院、办养老院,那么佛教对社会可有什么具体贡献?”
上人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佛教徒经常为善不欲人知,但大都各做各的,只以隐名氏的名义默默行善。可惜这分份丰厚的爱心,零散缺乏组织;上人于是决定将这股力量组织起来,先从救人做起。于是,1966年4月14日(农历3月24日),“佛教克难慈济功德会”正式成立,后来改为“慈济佛教基金会”, 植根于佛法的慈悲喜舍的智慧与精神,借鉴基督教的经验,从花莲开始,慢慢地遍及台湾岛,并迅速走向了世界。
1994年,慈济基金会在台湾“民政部”注册,基金会有四大志业:慈善、医疗、教育、人文,其经费完全来自民间,志工也是各项服务方案的主要执行者,40余年来,他们在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过慈善工作,被誉为“台湾的良心”。
2003年,以「台湾佛教慈济基金会」之名,正式成为联合国非政府组织(NGO)━━联合国新闻部非政府组织联系单位(The Committee on NGO of the Department of Public Information)的一员。同年,台湾有一群企业家志工为能让慈济急难救援,更掌握时效、及时配合供应灾区志工的援助工作及物资需求,他们以慈济大爱的精神和环保理念,成立「慈济国际人道援助会」(Tzu Chi International Humanitarian Aid Association, TIHAA),是一个有系统的后勤行政与研发团队,以提升赈灾工作效能。
在台湾本土,慈济名副其实地是台湾民间力量的典范之一,也是台湾最大的民间慈善机构。今年8月,莫拉克台风袭卷台湾南部,与马政府迟缓的救灾动作相比,台湾民间组织再次显示出优于政府的行动力,这当中,慈济基金会的志工们和10年前9·21地震时一样,仍是速度最快,效率最高的一群,他们的身影总是率先出现在救灾和重建的第一线。
由于慈济做得太好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负责为灾民兴建部分临时住屋的台湾军方,还下令要士兵们日夜赶工,赶在慈济人的前头,将简易屋建好。一个民间的宗教慈善组织,如此庞大及快速的动员力量,在如此严重的大灾难中,让政府相形失色,令慈济人与众不同。
慈济对祖国大陆同胞的关爱也是无与伦比的。1991年华东、华中特大水灾时,慈济便已进入大陆开展赈灾工作,去年2月27日,国台办正式批准在大陆成立慈济慈善事业基金会。慈济由此成为首个由非大陆人担任法定代表人的民间基金会。十几年来,慈济在大陆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慈善活动,去年川震时,慈济的志工们同样冲在救灾抗灾的最前沿。
慈济的还有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就是成立慈济大学。慈济大学的主要组成是医学院,培养优秀的医学人才,为整个慈济的全球救助体系提供支持,贡献力量。最让我们震撼且最值得我们祖国大陆的医学界学习的是慈济医学院结合佛教的临终关怀理念所实行的为每一位临终病人提供最温暖亲切的临终佛法和亲情的关怀。死者的遗体被尊称为“大体”,是所有解剖学医学生的“无言之师”,称为“大体老师”。死者临终前留下录像和文字,交给将要解剖自己身体的医学生们,希望他们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体,为学好医术,救人济世打下更好的基础。这一份感情传递到每一个医学生的心里,让所有人对死者都非常尊重,充满感情。这样医学生、死者家属已经死者本身,都是一个充满了祝福和尊重的联系。大家参访之后,纷纷表示在慈大看到的解剖不只是解剖,而是一种人文精神。曾是学医出身并且当过多年医生的郭健老师建议内地医院和医学院的所有医疗工作者都应该来这里看一看,学一学,看看我们平常所认识的冷冰冰的尸体解剖所应该具有的深刻的人文关怀。这也是培养医德,培养尊重和最终成就最高医术境界的必由之途。
慈济大学同意捐赠“大体”的人数至今已经超过23,000人。自1996年启用以来,已捐赠的大体老师有372位,平均四至五位学生使用一具“大体老师”。慈济大学安排的家访,以及人文典礼等,使学生能够透过与家属的接触,认识“大体老师”的生平,了解“大体老师”和家属对医师的期待。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慈济秘书处陈先生之后,我们正式结束了这一次台湾佛教的参访之旅,踏上了回到台北的归途。从花莲到台北的四五个小时中,在车上以及在所有暂停休息的服务站中,大家都在反复地表达自己此次行程的收获,对比自己来台湾之前的想法,反思我们大陆佛教现状、教育问题以及医疗系统中的一些弊病。
来自民间教育智库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副院长柴纯青先生说:“过去的十多年我去过数不清的地方考察教育,包括西方的很多国家和地区,但是从来没有这次的行程那么让我震撼,那么收获丰硕。我自己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也是一个儒学的追随者,觉得台湾佛教的人间佛教教育实在是太伟大,我从现在开始,必须要从新考虑佛教教育对我们的补充和提升,以后的教育研讨会也尽量要求佛教界的专家来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