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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慈善不仅要有崇高财富观也应有优雅生活观

  到美国这几天拜访了很多基金会、非营利组织,也去了大学,拜访了社会工作学院。由此,产生一些感受和启示。

  首先,美国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特别是家族基金会都是有理想、有目标、有自己的战略规划的机构,他们都有自己的价值观。

  他们坚持自己的价值观,一坚持就一两百年。如果说公募基金会是通过身体力行地去解决具体社会问题,来获得公众认可,那以家族基金会为代表的非公募基金会则更像是卫道士或修行者,贯彻和实践自己的信仰、理念,并以向社会公众证明其信仰或理念的生命力、正确性为重要宗旨。大多数基金会目标一旦确定,很少受到其他势力干扰。像福特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这样一些资产动辄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大型家族基金会,美国政府和国会很难左右他们的决策。国内有一些人认为,国外基金会是来搞“和平演变”的,向我们的老百姓中灌输他们的价值观。如果是好的价值观,我们为什么不接受呢?如果是错误的价值观,我们拒绝了就行了,大可不必在这方面大做文章。

  其次,富人慈善不仅要有崇高的财富观,也应该有优雅的生活观,而且崇高的财富观与优雅的生活观也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

  在美国的那些天,我们感觉美国人生活的特别简单:吃饭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味道都差不多,甚至吃起来根本没什么味道;穿衣服很普通,除非商务活动或者正式宴会,穿着一般都很随意,甚至颜色、样式都没什么变化;送礼也很简单,只要是有logo之类标识的小礼物就行,不像中国人那样挖空心思,既讲究特色还得考虑价格,甚至价格越高越好。

  在拜访夏威夷当地的慈善家Cooke夫妇时,感受尤为深切。他们的官邸是一个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基本上是保持历史原貌,没有什么豪华装修的痕迹。Cooke夫人喜欢插花和园艺,但是她是把这当成一种兴趣,当成对生活本身的一种热爱,而不是炫耀。他们夫妇俩精心打理着自己的植物园,是把它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去关怀,当成生命一样去呵护,而且他们专门收集了大量夏威夷地区濒临绝迹的植物品种。

  在交流中,Cooke先生说:他们夫妇俩决定百年之后,把价值三千多万的房产连同植物园都捐给Manoa遗产中心。他说三个女儿都不愿意接受财产,即使接受了,也不好分配;即使分好了,还得缴纳50%的高额遗产税,之后还要不断支付维护保养费。

  这样反而成了子女负担,还不如捐出来。从另一个角度说,子女本来过着简约的生活,追求的是对生活的品味和体验,而不是享受奢华,留给他们巨额的物质财富,迫使他们改变生活方式,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精神强迫和思想负担。

  同时,简约的生活方式,不等于纵容懒惰,而是强调个人责任,需要勤奋地工作。在参观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时,我们了解到总裁海因茨先生得了白血病,上午做化疗,下午却照常上班,还亲自来接待我们。送走我们之后,还要主持召开工作会议,工作强度似乎未减,并没有因为重病而推卸责任或者逃避工作。在美国人这里,财富观与生活观是相通的。财富或者物质财富的多少,只是自己是否勤奋工作以及勤奋工作成效的证明,而不是自己挥霍奢侈的理由,因为优雅而简约的生活本身就要求我们勤奋地去工作。

  另外,既然是投身慈善事业,就要有魄力,必须付诸实践,拿出行动来,而且重在行动。

  当年的卡内基、洛克菲勒、福特等人,对慈善的认识肯定不如现代人全面、深刻,没有什么成熟的理论做指导,制度也不健全,更没有什么优惠政策,但是他们下决心去做了,而且坚持做了一百年,才有了今天的卡内基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福特基金会等,才成就了美国公益慈善事业的辉煌。

  现在,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现代慈善事业,尽管仍处于初级阶段,但我们同样不能顾虑太多,给自己不必要的思想负担,正是因为不知道路在何方,才需要我们去走、去开拓。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实践一边思考,在实践中发现问题,建立并完善理论,在探索中开辟新的道路,创造新的世界。

  最后,中国的非公募基金会应该也必须走国际化道路。

  我们此次访问的各类机构,不管是基金会、其他非营利组织、媒体机构,还是IT公司都以全球为己任,既有未来眼光,又有全球视野。即使只有三五个人的组织,他们也有这种想法。正是有了这样的自信、胸怀和责任意识,才可能锻炼出驾驭全球化的能力,才可能在新一轮全球化中,抢占制高点,成就一番的事业。

  发展中国特色现代慈善事业,同样都需要我们放眼全球,走向世界,在全球化过程中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在发展中获得他人的理解、尊重和认同,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创造更和谐国内环境,更友好的国际氛围。一百年前,洛克菲勒基金会就来到中国,建立了协和医院、湘雅医院,开始了国际化步伐。一百年后的今天,中国的非公募基金会难道还能再犹豫吗?在访问罗格斯大学时,华民慈善基金会与该校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准备在罗格斯建立华民研究中心,开启华民慈善基金会的国际化进程。我们将以此为契机,奋起直追,相信还不算太晚。(卢德之,华民慈善基金会理事长;朱光明,华民慈善基金会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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