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份,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中国农村贫困学生营养状况调研显示,中西部贫困地区儿童营养摄入严重不足,受调查的学生中12%发育迟缓,72%上课期间有饥饿感。学校男女寄宿生体重分别比全国农村学生平均水平低10公斤和7公斤,身高低11厘米和9厘米。
如果把中西部农村义务教育寄宿生全部纳入补贴范围,约需投入260亿元。但2010年中央和地方财政的该项补助仅有100亿元。而就这100亿,也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政府现行办法的漏洞导致无法真正补足孩子的营养。首先,补助资金政策目标模糊,钱给到孩子父母手中却被挪作他用。其次,一些地区收到资金却缺乏设施和人力,无法把钱变成有营养的食物。最后,补助资金的预算没有把成本纳入计算中,导致家长反而要贴大笔钱来运行补助项目。
“一个鸡蛋”计划启动
200元,就可以资助一位贫困儿童一整年的鸡蛋供应量,你愿意吗?上海公益发展基金会(又称:联劝)去年春节前两周开始试行的“一个鸡蛋”专项基金,根据各执行机构的实地调研,各地一个鸡蛋的平均价格在0.67元左右;根据各机构的预算,需要增加20%的运营成本,由此估算出一个鸡蛋的捐助成本是0.8元。100元,足以让一个孩子一学期里每天吃到一个鸡蛋;200元,足以让一个孩子一学年里每天吃到一个鸡蛋。
项目负责人王可东特别强调了创意来自于google员工2008年发起的一次内部筹款活动。而作为2009年才新起的纯民间背景公募基金会,就需要这样概念清晰简洁的项目,才能调动民间个人捐款的积极性。
目前,上海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联合9家民间助学、扶贫机构发起“一个鸡蛋”筹款活动,预计在云贵川桂等11家小学先行,惠及3818名学生。这9家机构都是活跃于助学、扶贫第一线的民间公益机构,具备作为本项目执行机构的能力和公益热情。他们负责当地合作学校的调研、鸡蛋的采购和物流安排、对学校发放鸡蛋的执行情况进行监督等工作,以确保合作学校的学生能够每天确实吃到一个鸡蛋。上海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作为“一个鸡蛋”项目的筹款方,负责学校的筛选、善款的筹集、拨付,以及对9家执行机构进行项目和财务运作方面的监督。
作为第一家试点的贵州春蕾农民工子弟小学已经正式启动,“运行各方面可以说几乎没有遇到难题——“只有一个孩子不喜欢吃鸡蛋”,所有的信息都在联劝网站上有反馈,而且生动详细”,接下来将在云南省的拖支完小和四川阿坝的马尔邦乡中心小学继续推广。
生动透明的反馈机制
“在公开反馈信息这块,我认为我们做得很有特色。”这是在采访过程中,王可东最津津乐道的一点。从最初如何选择受捐小学,到如何估算成本,再到基金会运用善款的明细,可以说,“一个鸡蛋”计划的各个环节,都可以在基金会网站上看到信息的反馈,“并且形式不仅有图表这种常规的方式,更有校长的日记等生动的展现”。
王可东介绍,受捐小学由当地合作的NGO选择1~2所,然后把学校的概况公示在网站上。比如在基金会网站上春蕾小学的主页上就能看到,作为当地鸡蛋计划的执行机构贵州苹果园写到:“我们在进行贵阳周边农民工子女助养的过程中,发现这些孩子普遍存在营养不良的现象。曾经,我们带去的城市里5岁孩子穿的衣服,他们7-8岁的孩子穿在身上很合身。通过了解他们的膳食状况,并查询相关资料,评估结果是,有一半以上的孩子(贵阳西瓜村),能量摄入不及我国标准的60%,蛋白摄入不及50%。”更细致的是,贵州苹果园给每个受助的小朋友建立了花名册,收录个人照片、名字、年级等信息并编号。
每个学校启动计划前,当地合作的NGO不仅需要介绍学校信息,还要说明如何采购鸡蛋,具体到路程、路况等信息,包括后期如何监督项目实施以确保每个孩子实实在在吃到鸡蛋。“春蕾小学非常有趣,把煮鸡蛋用的热水器、煮鸡蛋的过程都拍照放在了报告里,这种形式非常好。”王可东一边点开交流平台上的一份份记录一边介绍道,“报告形式也很朴实,你看这段‘每天早晨由校长和老师将鸡蛋放入一个2500W的电热水器加工煮熟,由于现在天气比较冷,一次加工时间需要2个半小时左右,每天加工两天的鸡蛋,第二天鸡蛋放入热水器中加热,便可发给孩子给吃了。’”《公益时报》记者仔细浏览网站后发现,春蕾小学的鸡蛋账册会详细记录每次采购鸡蛋的过程,即使可能成本未到0.8元,依然会如实记录。王可东表示,成本略有浮动是很正常的,因此报告详细也便于大家理解和制定合理的预算。比如2011年春蕾小学鸡蛋计划的报告中显示,除去去年试运行阶段的鸡蛋采购款756元,半年预算为11,200元,每个鸡蛋价格为0.8元,符合联劝公布的每个鸡蛋的成本。但是鸡蛋加工费与活动经费超出鸡蛋本身价格的20%,经过与苹果园的协商,暂将两项费用合计降至1680元。项目周期结束后,按实际发生情况多退少补。
作为民间的公募基金会,透明公开的反馈机制是很重要的,因此基金会和各家合作的NGO在如何尽可能向公众还原信息这一方面很注重。为此,王可东还邀请到春蕾小学的校长来反馈信息,但是由于学校目前没有网络连接,李校长只能周末找地方上网。李校长透露:“老师们打算在煮鸡蛋时加入一些盐、茶叶,让鸡蛋更适合孩子们的口味。此外孩子们吃完鸡蛋需要喝水,之前煮鸡蛋占用了学校的烧水器,不能让孩子们吃完鸡蛋后及时喝上水。所以打算用鸡蛋项目的运营经费新买了一口大锅来煮鸡蛋。这样可以保证孩子们吃完鸡蛋能够马上有水喝。”《公益时报》记者还了解到,个人募捐在基金会网站上都会有图表记录,同时鸡蛋计划的收支账目也会定期公示。
希望长期做下去
“说老实话,第一家试点春蕾小学是执行难度比较低的,因此反馈上来的成果比较丰富。像山区学校光鸡蛋运输成本可能就会有100多元一次,因此接下来的两所学校拖支完小和马尔帮小学,我们会更用心地做。”王可东表示,基金会的出发点也是由简到繁、由易到难扎扎实实地推进这样一项看似简单的公益项目,“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这11所学校,我们希望项目是长期一直做下去的,成为基金会的一个品牌项目。”
至于有没有考虑和政府合作,王可东表示,作为一家草根基金会,目标就在于能联合散落在民间各个草根组织,壮大发挥草根公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