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两会”在各地雾霾不断的天气状况中启幕,让环境问题引来会堂内外的热议与关注。此前山东传出将污水通过深井排入地下的消息,更是今年春节后引发网络热议的公共事件,但官方的表态和民间的声音非常对立。中国地质科学院水文环境地质环境研究所之前实施的国土资源大调查计划项目《华北平原地下水污染调查评价》成果显示,华北平原浅层地下水直接可以饮用的仅占22.2%,这样的事实让人不禁疑惑,触目惊心的污染到底来自何方?2010年绿色和平组织一份全国蔬菜质量及种植环境的调查报告显示,寿光当地的自来水、农田旁边的水井水,检测结果超过国家标准20倍以上。
环境污染问题直接催生了两会历史上罕见的反对票,全国人大表决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组成人选时,有多达850名代表投下反对票,再加上125张弃权票,相当于三分之一的代表拒绝投下赞成票。现场工作人员宣读投票结果时,人民大会堂内一度哗然,有媒体代表甚至鼓掌喝彩。
比环资委背负更多重责的是环保部长周生贤,获得的2734张赞成票让他的得票率在25个国务院部委名单中垫底。人大代表对环资委员会任职人选及环保部部长人选高比例的反对票,绝非单纯对具体人选的态度,而是对环境污染问题的高度关注与不满。
两会期间,环境污染问题始终不曾离开媒体、公众以及代表、委员的视线。针对雾霾天气,环保部门曾给出一个18年的治理时间表,表示“力争到2030年主要城市实现或达到空气质量国家标准”。这个表态,让政协新闻发言人吕新华都有点尴尬,直言“18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希望缩短这个时间”。
没错,18年实在太久,不光老百姓等不起,连代表、委员也被惹火了。全国人大代表、中科院院士钟南山率先发难“现在已经到了GDP第一还是健康第一的时候了!”这位77岁的老人,用一系列调研结果肯定肺癌高发与雾霾的关系,并向所有人抛出一个堪称沉重的问题:“如果吃饭喝水呼吸都成问题,GDP世界第一又有何意义?”
钟南山触痛了代表委员的心,也触痛了这个国家久未痊愈的伤口。大会堂上,代表和委员们时而激辩:究竟谁是造成雾霾的罪魁祸首?时而心忧:写在报告中的那个“美丽中国”在何方?有人指责———长期低于国际标准的油品质量要为雾霾负责。有人喊冤———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就说,煤炭才是“抹黑”空气的最大罪人。
环保部副部长吴晓青坦言:“我自己作为一个北京市民,同时作为一个环境保护工作者,心情和大家一样。”多年后如果人们再谈论起这一年的两会,一定会有人记得这句不是“官话”的官话,连同笼罩在北京上空的雾霾一起。
向来深受官方喜爱的互联网巨头马云,也一反常态赶在两会前向全社会发出特别的呼吁:“相信十年以后中国三大癌症将会困扰着每一个家庭,肝癌、肺癌、胃癌。肝癌,很多可能是因为水;肺癌是因为我们的空气;胃癌,是我们的食物。”
“很多人问我什么东西让你睡不着觉,阿里巴巴淘宝从来没有让我睡不着觉,让我睡不着觉的是我们的水不能喝了,我们的食品不能吃了,我们的孩子不能喝牛奶了,这时候我真睡不着觉了。”“特权阶层有干净的水,但他们买不来干净的空气。我担心我们这么辛苦的工作,到头来所有挣的钱都花在医疗费上。”
全国人大代表钟南山建议,希望国家将污染治理纳入官员政绩考核。“政绩过去是以GDP为标准,现在可否选部分污染严重的大城市,将治霾成果纳入官员政绩考核体系。”
肩负重任的习近平也说,“现在网民检验湖泊水质的标准,是市长敢不敢跳下去游泳”。面对上上下下的问责不满,环保部宣称要推出“史上最严厉治污措施”,表示今年起对火电、钢铁、石化、水泥、有色、化工等六大行业实施大气排污特别限值,督促国家重点监控企业污染物排放监测信息向全社会公开等等。但愿这样的庄严承诺能为美丽中国带来好运,也早一点安抚平息公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