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从巴颜喀拉山的卡日曲来,被贺兰山脉挡住后,一改在青海、四川、甘肃的波涛汹涌,变得舒缓平坦利于灌溉,于是便有了“天下黄河富宁夏”的美誉。不过,黄河并不足以改变这里的一切,目前宁夏仍是中国经济欠发达地区,640万人口中有接近17%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面对这样的局面,宁夏在2010年创造性的提出“黄河善谷”的构想,沿黄河城市以及南部山区建设慈善工业园区集群,通过集聚产业慈善资源,探索扶贫助残。吴忠积极投身于这场试验。吴忠地处宁夏平原腹地,是宁夏沿黄城市带核心区域,也是中国回族密度最大的地级市。在经过两年的实践,吴忠有所收获,但也面临困惑。吴忠市民政局副局长吴建国认为,眼下需要考虑的依然是如何招商引资,而通过产业发展反哺当地的慈善事业,是第二步的事情。
财政的压力
目前以吴忠为代表的慈善产业园已形成较为成熟的运行模式。为了吸引企业落户,在2011年初,吴忠市便出台了被称为“双十条”的招商引资政策,规定了入驻吴忠市两个慈善产业园区的企业,可享受土地出让价款50%-100%比例的返还,企业五年内缴纳的增值税、营业税、地方所得税至多可获得100%比例的政府奖励,此外,还可根据企业性质为其配套扶持发展资金、或除煤炭以外的各种矿产资源。
而企业要和吴忠市政府达成协议:第一是在企业用工方面设置残疾人就业岗位,第二是企业一旦盈利,需从两个方面对吴忠市的慈善事业进行反哺,即每年从企业年利润中拿出一定比例的现金,捐至吴忠市慈善基金库中,由后者对资金进行二次分配;或者直接以现金捐助的方式,认捐一定比例的贫困家庭。
根据吴忠市政府提供的资料显示,目前仅在两大慈善产业园区之一的立德园区,落户的20余家企业的投资总额便达到了42.34亿元。不过,“双十条”在显示出对外地企业较强吸引能力的同时,也在透支吴忠市并不富裕的财政收入。尽管在招商引资过程中吴忠市政府对于企业的补贴总额尚无法估计,不过吴建国表示,这其实上已经对于吴忠市财政造成了较大的负担,但他也认为这是“必须进行的前期投入”。
这是因为以吴忠市为代表的宁夏地区,在交通、气候、水资源等方面的天然劣势,几乎使得他们在招商引资过程中举步维艰。值得一提的是,2012年对于吴忠市打造“黄河善谷”似乎是一个节点,因为上述优惠政策的时限,仅仅到今年年底截至。“长期依靠政府财政进行优惠扶持不现实,我们期待我们的园区形成规模后,通过产业的聚集效应可以吸引企业自行前来落户。” 当地发改委一位负责人称。
允许一些弯路
这场试验之初,针对吴忠市的特殊情况,宁夏政府曾希望引进的企业能够设置一定的适合残疾人工作的岗位——因为在吴忠市,有各类残疾人10.13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7.3%,高出全国平均水平0.97个百分点。
事实上,吴忠打造慈善产业园的同时,将该范围进一步扩大:因为该市还背负着大量的失业移民负担。2011年,宁夏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移民搬迁工程攻坚战打响,计划5年把近35万生活在不适宜居住、不适宜发展环境里的贫困群众搬迁出来,而吴忠市的红寺堡开发区将易地安置宁夏南部山区8县18万余名移民,是全国最大的生态移民扶贫开发区。
因此,吴忠市政府的设想是,通过把企业招进来,在解决部分残疾人就业问题的同时,也可以解决一部分移民的就业问题。当地一名官员认为,吴忠希望把公益慈善和产业发展有机结合起来,将传统的救助型、补助型输血慈善,提升为现代的产业型、发展型造血慈善,将“慈善产业化”。
不过两年后,作为吴忠市两大慈善产业园区之一的红寺堡园区,却仅仅吸纳了100多人的残疾人就业,而该园区未来对于残疾人就业的吸纳饱和度,预估为1000余人。吴建国承认,这是未曾预料到的困难:“在现代企业管理水平日益提高的情况下,在用工方面的门槛设置是客观存在的,不仅是残疾人士,就是我们失业的移民,也不一定能够适应现代企业管理下的工作。”
事实上,这并非空谈。在宁夏清真速冻食品市场占有率第一位的吴忠市金瑞清真食品有限公司,其总经理杨晶岚是一名残疾人,而目前在她的工厂中残疾人亦占据了35%的比例。不过她目前亦意识到了自动化的生产所带来的成本优势,她说,在三全食品,4个人操作的半自动机器一天可生产6吨的速冻水饺,而在她的企业,12个人每天只能生产3吨。“去年我们企业有2100多万的销售额,利润仅10%左右。”杨说,在巨大的成本压力下,最近她亦开始考虑升级厂区内的机械化程度。
“吴忠将慈善和产业相结合的试验,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事情,没有任何经验可谈,政府在提出黄河善谷的构想之初,也明确了允许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走一些弯路”,上述发改委人士说。在这样的认识下,吴忠在实际操作中已提出,在吸纳残疾人、移民就业时,要以符合企业自身发展为前提。
吴建国希望吴忠市引进的企业能够尽快形成规模,因为这可以促使慈善基金有更多钱去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