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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的人最后都背离了我们?

        为什么我们的人最后都背离了我们?

        以前在某个大型国际机构工作,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当初是我发现了他,挖掘了他,培养了他,可是他最后却背离了我。当时我心里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听到这句话后没几年,我也离开了那个大型国际机构。当然,我算不上是背离,我是离开,而我离开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机构背离了他自己的宗旨、使命、价值和理念。

        确切的说,是我背离了那个背离了自己宗旨、使命、价值和理念的机构

        的确,在那个大型国际机构工作了5年,是我进入NGO成长最迅速,收获最大,工作最投入,认可度最高和思考最多的一段时间。进入之前,我是一个只知道扶贫助学的慈善人,进入这个机构后,视野和角度得到了很大的开阔和提升,进而成为了一个公益人;在做了2年后,慢慢的开始进化成用公民的角度来思考。 

 

        当时这个机构的文化也是我高度认可的,人与人之间平等,充满了友爱,负责人也和蔼可亲(虽然有时候她脾气不好),没有任何架子。我们开会在一起不是讨论工作就是争论工作,不是争论观点就是辩论想法。表面看上去乱哄哄,其实充满了民主、平等、自由、尊重、积极而又充满活力。在这里,一批批的理想主义者生根发芽,一个个想法得到推广实践。大家高度认可机构的理念,也自觉去维护和呵护机构的价值和荣誉,比如刚刚开始的很多工作地点是一个人去拓荒的,财务完全没有监督,虽然从制度角度上来说是有问题的,但是因为当时的文化和整体气氛,大家自觉按照财务制度来报账。

        我还记得我曾经一次下乡,见到一个同事严重违反了纪律,包括喝酒,采购没有走程序,当场就和他吵开了,他打电话给北京,我也去说,最后负责人说我对了,应该听我的。后来我还就此人的事情和领导沟通过,最后因为他严重违反纪律开除了。从这2个事情可以看出机构当时是完全按照那套哲学、理念和价值来工作和用人的。

        虽然后来机构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人,事情,但是通过一套良好的监督和反馈机制,自动清理了那些不符合和适合机构的人。最重要的是,机构鼓励和允许大家自由发言,也愿意去倾听员工的意见。机构上下级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很顺畅,民主监督机制运行得还比较顺利。

        但是,所有的机构都绕不开一个节:small is beautiful, large is not so beautiful.

        那个大型机构也一样。 在07年后,机构快速扩充,工作地点越来越多,不断招募人员,在这样快速扩充的情况下,招募的员工里面自然泥沙俱下。机构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很多人只是冲着这个国际机构的名声和收入来的,很多员工没有经过培训就放到了工作地点,有的人只是来这里镀个金,当成一个跳台。。。。。。。所谓树大招风吧。

        更重要的是,管理层开始发生变化。管理层的大部分人都是外来机构的,不是机构内部成长出来的;而且不少进入管理层的人并没有一线工作经验。我也发现了一些员工存在着虚伪胆小,溜须拍马、利益算计、阳奉阴违、高傲官僚的东西。

        但是,我觉得这可能还不是主流,主流的依然还是坚持和坚守着那些理念和价值。

        2009年,我完成了救灾的项目,回到北京,又发现了些事实,尤其是管理层和项目管理人员的虚伪与算计后,我觉得是时候离开这个已经背离了自己原先价值、理念和使命的机构。因为这个机构开始被名利、算计和虚伪所侵蚀。

        尤其是虚伪,当一个号称做推动公民社会和NGO的组织开始虚伪的时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沦为摆设和欺骗。

        这样的机构不仅仅发生在我曾经服务过的机构,也发生在我周围的INGO。不少INGO来了中国,好的没有学到,坏的全学到了:虚伪、官僚、算计、内讧。。。。。而且我也知道很多INGO,不仅仅在中国,其实也变得特别官僚。比如在孟加拉,印度这样的地方,INGO几乎就是第二个公务员体系。

        究其原因,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但是有一点非常重要:如果没有一套独立的、民主和透明的监督和管理体系,没有一个自下而上的交流机制和自上而下的倾听机制,以及内部自身的反思机制,最终这些所谓的NGO会衍生出另外一套官僚体系,最终陷于僵化和腐败,背离NGO的重要价值和理念,自己背叛自己。------人类比较可悲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变成了自己所反对的。

        这封信不是写给谁是,是写给所有的机构,不论是本土的还是国际的NGO或者公益组织,如果没有一套有效的透明、监督、反思、反馈、交流和管理的民主管理机制,机构会蜕变成一个僵化、腐败、封闭和官僚的机构,最终我们会成为我们自己的敌人。

        对于这样的机构,如果有能力去改革,就要主动推动改革;如果推动不了,早点离开。比如我,最终我选择离开,去按照我自己的理念来创办我自己的机构,去让那些坚持这些理念、价值和使命的人能有一个地方去让梦想生根发芽,去让这些价值能得到体现,去让我们看到一个希望,一份美好和一种力量。

        同时也希望大家明白,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总有些人会坚持和守候这些让社会进步、美好和充满希望的价值和理念的。我们永远不会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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