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搜狐网做有关“最窝囊丈夫”的节目，节目录制完成后，节目工作人员说：大家那么严肃。是的，面对这件事、面对杨武一家、面对被强暴的王娟我笑不起来。我说王娟被暴打、强奸的那一天是“中国最黑暗的一天”，让所有的中国国民都记住这一天吧。这应该是中国的一个耻辱日，妇女的一个耻辱日。
是的，这个丈夫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世界上最窝囊的丈夫，也如许多网友所言：在这样的公权力面前我们都是窝囊的丈夫。但我们都受着最窝囊国民耻辱的同时，女国民受着比男国民多一层的伤害，那就是许多底层的无权的弱势的女性都可能遭受王娟的命运。
那个有恃无恐的男人除了敲诈、折磨最窝囊丈夫外，他罪恶的魔爪最终是为了伸向这个弱势群体中最弱势家庭中的更弱势的一个女人，这说明女人是这个社会更更弱势者，更更易被伤害的性别。那个丈夫怕死、不能死，而这个女人却说：让我死吧。哀莫大于心死，这个女人不仅是因为身心受到了伤害，因为痛苦与羞辱要死，还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到了可以如此这般伤害她的程度，所以她才求一死，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助她，她已没有任何安全感，所以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一个女人可以被这样在基本是光天化日之下，在至少有六人以上的人在场周围的情况下，还遭受如此的强暴、毒打与凌辱，她还怎么活？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样有恃无恐？因为这个男人说警察都是他的哥们；因为他本身就是穿着“准警服”办着协助警察工作的联防队员，他代表着公权力，妇女在强悍的男性，拿着钢管；而此人又兼公权力身份，拿着警棍；而此人又具恶势力（他强奸的时候还有两个壮汉放哨）；还兼备恶人性（他的家庭环境）等的情势下，她还有安全的一丝丝余地吗？请问这是怎样的社会，怎样的社会造就这样威胁女性生命、生存、安全、名誉的具有警察性质的公职人员？一位具有警察性质身份的公职人员威逼欺凌强暴女性到这种没有底线的地步，谁来保护女性的生命与安全，他敢做这样没有底线，不需要任何设防，在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欺人、明目仗胆的事情，就说明他知道她及她的家庭告了，他也不怕，因为警察都是他的哥们。女性、百姓、弱势群体被欺负到这样的程度，这在当今世界应该说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了，我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它就发生在我们眼前，且并不是无人的黑暗的角落里，是在有六人之多围视的情境下。一人的兽性可以如此随意地发泄，而随意发泄兽性的人竟然出在联防队员队伍里，百姓的安全何在？女性的安全何在？我们的联防队伍到底是以什么标准招人的？这支队伍又是被怎样训练出来的？为什么偏偏是这支队伍里的人敢说：警察都是我的哥们，你告也无用？他为什么敢于无法无天强奸妇女？我们政府中的工作人员到底是利用手中的职权保护人民？还是利用手中的职权残害人民？为什么近年来发生的一些强暴女性的公职人员都这样胆大妄为？
二
忍让是造成恶人与这样公权力人物变本加厉的一个因素，不管你多么弱势、多么渺小，一定要抗争，即使你因被强奸上访被当作精神病关押也要抗争，因为不抗争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有四个孩子，但你不能把这种不抗争的精神灌输给孩子们，他们应该争取有尊严地活着，虽然很难，虽然生存都是问题，又谈何尊严？但妻子被强奸自己却眼睁睁不救助却是应该谴责的事情。但是百姓在妻子被强奸时都能忍，这更说明这个社会出了大问题，如果一个社会不能保护弱者，如果一个社会让百姓觉得求告无门，如果连强奸这样明显的恶性事件都觉得告也没用，那我们的警察和法律成了什么？而社区警务室就在十米之外，百姓的心理就是衡量政府的一把尺子，那么百姓衡量出来的政府是什么政府就可想而知了，连小白菜都敢一次次地告状，为什么我们的百姓现在是那样地惧怕告状？特别是告官？他说他是世界上最窝囊的丈夫，他同时还说他是世界上最窝囊的儿子与父亲，那他就是世界上最窝囊的国民了。只有强权国家才能造就这样最窝囊的国民。
三
按说现在的强奸案比起过去要少的多，一是因为实现欲望的途径增多；二是法律意识的增加。强奸一般情况下是熟人之间的强奸越来越多，利用胁迫、威胁和利益诱导，而且强奸一般都是在认为绝没有人发现和知道的僻静之地实施。像杨喜利这样在起码有六个人知道他的意图，在一个做生意的门面房，在还只有八点的情况下，不仅是胁迫、威胁、劝诱，更是暴力强制的情况下实施强奸，如果他只是一般的兽性发作，只是一般的恶人作恶，他绝不会实施强奸，因为他必然要想到后果，他不会不知道强奸是要坐牢的，但他竟然仍然要决意实现他的强奸行为，就是因为他拿准了杨武绝不敢去告他，因为他放了话：警察是我的哥们，告也无用。就是因为他是协警，与警察沾边，所以才胆大妄为。知法犯法、无法无天就是因为他知道他手头有点权力，就是因为他与公权力沾边，所以才如此恶劣。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现在我们的社会，特别是那些地位不高，但手中却有权力的人，而又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公职人员，他们正是侵害百姓，损害公职人员形象，使政府和国家蒙羞的人群，但这也说明我们的政府和体制到处是漏洞。
强奸对女性的损害是彻底摧毁她的人格，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对生活抱有希望，让她永远生活在黑暗与恐惧当中，特别是这一例强奸更是如此，它的恶劣就在于告诉女性，如果你是底层的弱势的没有一点权力的人群，就算不是在无人的黑暗角落，就算你坚决不从，你仍然是会被从身心到心灵、人格受到彻底摧毁与伤害的，因为这不仅是一个人品质的问题，更关键的是他能控制你、制裁你，因为公权力赋予了他管束你的权利，你在劫难逃，你还有什么安全感？！因此对杨喜利的轻判就是增加更多女性的恐惧感，对他的重判是对这一类女性安全的一种心理保护。
张红萍：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