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频繁曝出的公交地铁性骚扰问题,让我们和家人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与不安。值广州两会之际,同时正值国家如火如荼建设法治型社会之际,现就其中一个与大众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场景——公交地铁性骚扰防治问题发出呼吁,期望您能将此事提上大会议程”
2015年1月10日-12日,广州一群来自学校、社会、政府机构各行各业的女乘客致信了广州市各人大代表。她们呼吁广州市人大委员们在本次广州市人大代表大会上,把《建立公共交通性骚扰防治机制的建议》提上议程。
“作为一名女乘客,我觉得日渐频繁的公交系统性骚扰问题已经困扰到我的人身安全权利。所以我们希望通过致信人大代表,可以游说到人大代表把我们的建议提上两会,让广州的相关部门能够共同建立一个公共交通性骚扰防治机制。”寄信的女乘客万钦说到。
呼吁:致信人大代表望带建议上大会
费时三天,广州的女乘客万钦和志愿者们把上百封建议信,连同一张精致的“小红帽作战公交地铁性骚扰”的海报,用119封挂号信和140封电子邮件的方式寄给了广州市人大代表。寄信的同时,年轻的志愿者们也拍下了有趣好玩的照片,记录下她们行动的点滴。
“安全问题是仅次于吃饭、呼吸的第二重基本心理需求,是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根本之一。我们发出呼吁,期望您能将《关于建立公共交通性骚扰防治机制的建议》带上两会,使其有机会成为大会议程!”头戴红帽子,脸带微笑的万钦在信中说。
这群曾经就公共交通系统性骚扰问题的现状和解决方法与广州市交通委员会、广州地下铁道总公司、市客运交通管理处、市公安局地铁分局及公交分局进行了会谈的“小红帽”女乘客们在信中提出了以下几点关于防治公交系统性骚扰的建议:
1、在本地法规中加入公共交通防治性骚扰工作制度。明确各部门职责,明确防治原则、投诉接待、职责分工、处置流程、监督考核等。将该制度纳入各部门对下级公司及员工的培训和考核中。
2、立法规定各部门,尤其是公交管理运营部门的员工培训中加入防治性骚扰内容。
3、立法规定加强防治性骚扰宣传。规定在公交、地铁等公共交通设施中张贴标语、定期播放防治性骚扰和相关法律依据视频、增加语音提示,震慑不法分子,建立举报投诉机制。
4、落实处理性骚扰“首问责任制”。公共交通设施运营部门的工作人员接到性骚扰投诉后,应立即制止,控制骚扰者,固定证据,及时报警,为受害者提供其他必要的帮助。
“我们现在等待着关心妇女权利和福祉的人大代表给我们回应。我们想,即使有的代表有其他重要的提案需要提交,但还是希望对我们表示支持的话,她/他也可手持信封内标语,合影后上传至我们新建的微博@让公共交通再无性骚扰,或电邮给我们。”女乘客志愿者陆子睿说。
同时,“小红帽”们也呼吁:“如果大家想表达对我们的支持,可手写“性骚扰是违法犯罪行为!防止性骚扰,人人有责任!”的标语合影后,在新浪微博上传照片、发起话题#反公共交通性骚扰#并@让公共交通再无性骚扰@广州交通 @广州地铁 @广州地铁公安 和@你的朋友们,或发电子邮件到feministrock@hotmail.com,一起反对公共交通性骚扰!”
广州市妇联2014年3月发布的《广州高校女大学生调查》报告令人触目惊心。据调查,近90%女大学生表示身边的女性同学朋友有被性骚扰的经历,公共交通(公交车、地铁等)成性骚扰高发区。而此前一个更大范围的“性骚扰行为”民意调查称,有48%的北京、上海、广州年轻女性认为性骚扰行为近三年来增多了,平均每10个受访女性中就有一个曾遭受到性骚扰,公交车、地铁是性骚扰最多发的场所。
2014年9月,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公布了一组8月份的调查报告,调查结果显示,过半以地铁为主要交通工具的人不满意地铁的拥挤程度,不满意度达53%,还有超过40%的19~30岁女性认为地铁内性骚扰问题很常见,差不多相当于四人就有一人表示常见。
中国社会科学院曾对北京、上海、长沙和西安的169名妇女进行过调查。调查显示中国公共场所的性骚扰问题比较严重,调查中有119名妇女说曾在公共场所被陌生的异性抚摸,占到被访者的70%。
仅在百度搜索“公交性”得出的相关结果即有约3550万个,视频约0.54万个,98%以上是与公共交通性侵犯相关的。
当一些男性对女性发出越来越多的不尊重行为、语言和信息,不能不说,这也是现代女性大龄化、独身主义者数量上升、男性娶妻难的原因之一;从移民数据看,2013年美国移民总人口中女性人数占总人数的51.9%、2012年女性移民占54.7%,得不到尊重也可能是女性移民者占大部分的原因之一。
行动:女乘客约谈多部门初得承诺
2014年12月5日,两位穿着童话人物“小红帽”服装的女乘客与广州市交通委员会、广州地下铁道总公司、市客运交通管理处、市公安局地铁分局及公交分局等部门,就公共交通系统性骚扰问题的现状和解决方法进行会谈。
其中,市交委表示,除了未来可以就性骚扰防治对工作人员开展培训外,在宣传方面,如果妇联方面能够主动发起相关宣传活动,并提供海报、标语、视频广告等宣传材料,市交委、市客运管理处愿意配合宣传,并提供宣传空间。
2014年12月23日,“小红帽”再次发出邀请函,约谈广东省妇联和省妇儿工委。省妇联权益部的杨世强部长表示,如果五部门、公司及女乘客代表,能够就此问题进行交流,对于推动公交性骚扰防治的开展是一个极大进步。他进一步承诺,将会指示市妇联,由市妇联牵头联络市交委、市地铁总公司、公安局等部门,针对这一问题的措施进行座谈,省妇联也将参与座谈并持续关注此问题的进展。“目前郑州、香港等城市的公交车上已经贴上了‘遭遇性骚扰可向工作人员求助’等警示、帮助的标语,这些标语都是低成本的宣传方式,但已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支持普通乘客、震慑犯罪分子的作用”。对话中,杨世强部长提到,性骚扰防治的宣传要进入公交、地铁等,在宣传经费上面临实际的困难。
专家意见:女乘客积极参与,多部门长期关注,是消除公交系统性骚扰之良策
专注于倡导性别平等、消除性别暴力的公益组织蔚之鸣机构项目统筹郑楚然表示,女乘客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值两会到来之际积极游说两会代表委员,是普通公民实现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表现。“公民对自己切身的问题进行两会建议,是一种非常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积极改善身边生活、工作环境的途径。”
长期关注妇女权益的广州律师陆妙卿表示,公共场所防治性骚扰需要跨部门合作。“市交委和广州地铁重在预防,公安重在惩治。更重要的是,政府部门需要对性骚扰的表现形式和危害都有认识,在实务工作中才会站在受害乘客的角度,给予受害者适当的协助。究其本质,性骚扰与其他意外事故一样,是公交和地铁运营中的重大安全隐患,甚至男性也同样会遇到性骚扰。因此,公交和地铁应该如预防其他意外事故一样,制定针对预防性骚扰的制度、并采取具体的措施。”
陆律师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猥亵他人的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而《城市公共汽电车客运管理办法》第二十八条和《广州市地下铁道管理条例》第十四条都规定了公交和地铁应当保障乘客的安全乘车。交通委员会和地下铁道总公司分别属于城市公共交通客运和广州地铁主管部门,理应对乘客的人身安全负责。而乘客遭受性骚扰属于侵害乘客人身安全的范畴,市交委和广州地下铁道总公司应该尽力防治发生在公交地铁上的性骚扰事件。
妇女传媒监测网络负责人吕频表示,性搔扰行为手段存在多样性和非暴力性。性骚扰方式采用肢体行为、口头语言、环境信息等骚扰。语言性骚扰多采用暗示、侮辱、嘲弄的言辞、性方面的玩笑或性行为的威胁言语等;肢体性骚扰则是碰触摸拍抱身体或性攻击;环境性骚扰采用淫秽图片、狠袭卡通等使被骚扰者难堪,陷人不舒服的情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