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科学的展望
钱学森
同志们，一年前， 1984年 1月 l5日，五O七所召开了十三届学术年会，今天是十四届学术年会的开始。国防科工委科技委张主任不在京，今天来不了。今天叶正大副主任亲自来了。首先我代表国防科工委科技委，向今天到会的三十多个单位、六十多位教授、主任及其他同志、向来宾们表示热烈欢迎，并感谢你们来所指导工作。第二， 刚才石副所长讲的五O七所在过去的一年里取得的成绩， 特别是这个所在上级机关领导支持下，团结一致，形成一个整体力量。他们能在过去的一年里取得这十大成绩，对这一点，我也表示祝贺，并希望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前进。
研究所的任务要有发展
在十三届年会上我讲过，我们这个所的根本任务是发展人机系统工程，使得人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人和武器密切配合起来。今天我觉得应该根据去年年底中央军委座谈会精神，要把去年提的范围还要扩大一些，也就是发展人机系统的同时，要使人在备方面的作用都要能够充分发挥出来，来促进社会主义建设。
这个任务要比去年还要大一些，因为现在无论是中央精神还是去年年底中央军委座谈会精神，都是要我们国防系统为国民经济、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更大贡献。因此我想，我们五O七所的工作要考虑更广泛一些。那么第一个方面，也就是人机系统工程方面的工作，这一方面的工作是我们大家所熟悉的。多少年来是我们为之而奋斗的。这一点我不必多讲；过去我们所，在这方面是做得很好的。那么我讲除此之外，第二方面，就是人的健康。这个问题刚才石副所长也讲了，我们所已经做过贡献，我觉得这些工作，今后还要考虑更多一些。比如说从古以来，人对自己的健康，开始时连治病都不会，听任自然。讲到治病，有的同志讲这是第一医学，医学的第一步。后来又进了一步，就是不要等病来能不能想一些方法来防病。从治病到防病这是人的医学方面的飞跃。刚才说了，从不治病到治病是第一医学，从治病到防病是第二医学。现在好象更进一步了，不仅肪病治病，还注意到病了以后，到治好了，到恢复健康，叫康复。这个还不是没有问题的，从防病、治病到人的康复，完全恢复健康，有人叫第三医学康复医学。这方面现在受到注意了，还有同志提出来要建立康复中医，就是人员然没有病，但他病过了，而没完全健康，叫做康复过程。我觉得，既然整个医学发展是这样一个过程：第一医学，第二医学，第三医学，那么我们就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不但如此，我觉得在这个基础上还要考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人的潜力的开发。人现在还有许多更好的功能，但我们还没有把它开发出来，没有做到。比如说人的智力是不是都一样呢?不一样。我们常常看到的，有的人就是聪明一些那么他聪明一些是不是天生的呢7从前是这样说的，有天才；但现在从我们很多方面的研究来看，不是天才，是后生的。那么是怎样后生的，这个问题现在很值得研究。就是说，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变的，就是缀么个样子韶更聪明一些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样大的一个问题实际上也是人体本身存在着潜力，你要用科学的方法把它挖掘出来，贫样一个问题最近也有人在研究。比如，安徽省宿松县，县中学的一位教师臭一同志说，人的智力是有潜在能力的，用什么样的方法采开发这个智力呢 ? 他认为可以练习气功。 所以他给我写信，我看了很高兴， 我就回信给他， 我说你别净说，你认为这样，那么你在中学办个训练班嘛1教中学生练气功，看看智力是不是提高了， 我祝愿将来全国高考第一名都是你中学出来的现在看这个方面是确实可能的，因为这方面的工作已有人在做了。所以，假如我们五O七所在这第三个方面也能够做一点工作的话，那么对我们国家甚至对于人类的贡献那就很大了。
所以我觉得第一点要讲的就是，根据现在中央和中央军委座谈会精神，我们五O七所考虑的问题是更大了。要看到全中国，要为我们社会主义建设，两个文明建设做出贡献。所以有三个方面的工作，一个是从前我们说得很多的，也确实是很重要的，就是人机系统工程这个方面，但是赃 还要加强第二个方面，就是第一医学、第二医学、第三医学，不但如此，而且要加上第三个方面，就是人的潜力，人的智力服。为此，我们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要把全部的人体科学都用上。
人体科学的展望
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卵 一 全面发展。我们致底怎么搞法，这一点我在去年的学术年会上已经讲了，也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下，用系统科学的理论与方法，把西方医学科学同中医(实际上是民族医学，因为还包括藏医、蒙医)，这里 包括气功的实践与理论，还有人体特异功能，把所有这些西方的和中国的全部结合起来，综合提炼。去年我用了一个哲学名词，我说这个提炼实际在哲学上叫扬弃，就是不光是做加法，要变成一个新的东西，更高级的东西。那么，用这样一个方法来创立人体科学，去年讲的是这么一个说法，到今天这个想法我还没有变。我觉得这个说法经一年来的实践，跟同志们学习，参加讨会，听取全国其他方面的意见，这样的一个说法还是对的。有以下几点小小的发展，今天借这个机会，也向同志们汇报一下。
第一个问题，就是人体科学里面的哲学的概念，我们叫人天观，就是人跟宇宙、跟环境的密切关系。人天现这个观点我现在觉得应该再扩展一些，因为在去年和以前我们说的客观世界，按我们的说法就是宏观、微观，人摸得着看得见的这个大小叫宏观，再小呢?连显微镜都看不见了叫微观。再扩大一点呢7宇观，整个银河系吧，就叫宇观。而且，在这三个领域里面都有它基本的物理的概念。在宏观，我们大家知道就是中顿力学，是最古者的。到微观那就是量子力学。往大了去比太阳系还要大，成银河系了，这就是十万光年这么一个尺度，那么就要用广义相对论。今年又看到一些文章、书刊，觉得只说宏观、微观、宇观还’不够。过去这个宇宙学，都在讲到有个出名的理论，叫大爆炸理论，就是说，我们整个人类所在的这个宇宙，开始的时候都是很小的，后来有一个膨胀、爆炸，就形成了我们存在的这个宇宙。那么这个宇宙有多大呢T大概有100亿多光华，就是光从边上定到我们这里需定100多亿年。这么一个大爆炸理论，同我们观察到的现象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有一些天文学家，就很坚持这个大爆炸理论。但从马克思哲学的观点来看，也有许多问题。首先有一个问题，它从很小开始的，总得有一个开始，开始之前是什么东西，大爆炸理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呀。但是从最近这几年，对大爆炸理论，数中家、天文物理学家也感到确实不完善，所以他也想办法去解决。这几年也出现丁一个新的理论，叫宇宙膨胀理论。这个细节就不去细说它了。这个理论就是说，比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宇宙，还有更大的范围的东西，也就是整个无限宇宙当中，形象地说这个宇宙中存在着许多小泡，这个小泡可以膨胀成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但是还有其它的泡，它也许观在不膨胀，但是还存在。那么就是说，有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之外的东西存在，这个范围就比上面讲的100亿光年的范围还要大。刚才不是讲了最大最大到宇观吗，你还要大叫什么呢T诌了一个名气膨胀宇宙嘛， 叫“涨观”得了，比 100亿光年还要大，大概是10的l6次方光年，大得不得了了。
不但如此，而且小的这个方面；说是微观还不行．因为这几年来也有一位物理学家波姆，他提出来量子力学这个尺度一般是10-12cm，这又出现了许多问题，就是量子力学的不决定论。为什么不决定T事物都是不决定么?他说还有更小的东西。我们从显微镜上看见一粒很小的尘埃或者是花粉，你看它在水里头时好象在乱动，它为什么会乱动7当然我们知道这个乱动是水分子在运动。水的分子在运动时碰到了这一粒尘埃或花粉，你看着就好象是它夜动，而这个水的分子小，你看不见。这是一个形象约说法，也就是说，量子力学的不决定论是由于有更小的一个层次的东西，这个更小的层次的东西就小得多了就是 10-34cm，所以我就绍这个东西叫做渺观。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原来是微观，宏观、字观，三个观，现在上头再大的要叫涨观，再小的加一个渺观。也就是说，人天观这个概念，我们从前说过有微观的人天观，宏观的人天观，还有宇观的人天观，现在还有一个涨观的人天观，下面还有一个渺观的人天观。这些同人体科学又有什么具体关系呢? 我看有关系。
拿我们对客观世界的观察来讲，我们首先认识的客观世界是一个一个的事物，或者叫物理学的看法吧，比如这是一个茶杯，这是一盆花，那是一个电灯，等 等，这是一个最粗浅的层次的看法。如果你真正考察一下，就又看到，对你来讲是独立存在的这些东西，又不是独立的 ，相互之间是有关系的，这就是系统学的方法。现在我们再来看看人体。粗浅地解剖地看，人有血液循环系统，有神经系统，又有许多脏器；那么我们在人体科学里面采取什么观点?这也是我们在五O七所经常讨论的，就是要把人体看成是一个系统，一个巨系统而且要看到这个系统同周围的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我说是一个超巨系统这就是系统学的观点。光从解剖学的观点来看是不够的。这样一个巨系统的看法，大概对我们所观察到的人放各种状态，包括生病，或者健康的，或者从正常状态变得不正常了，都能够用巨系统的概念来认识。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就是有些人体有特异功能象特异致动这类，仅仅是刚才的概念就不行了。国外也有一些研究特异功能研究待异致动的科学家提出来，包括我因才讲的英国的那位物理学家，他说这要深入到微观的微观，也就是渺观。这不完全纯是物理学的问题，而且也是人体科学里面的问题。我们过去认为很难解释的，好象没有途径去解释的问题，现在有希望、有途径了。当然还要做很多的工作，这仅仅是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具体把它实践，那就要靠以后的工作。而这个工作做下去以后，我们不是光为了解释什么特异功能，这当然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但更重要的按我说就是最后真正把人随潜在的能力发掘出来。这个问题就是这一年当中看到的叶 问题，就是人天观的发展。
第二个问题也向同志们报告一下，就是中医理论里面的核心，就是所谓的辨证论治。辨证，“证”就是证据的“证”。首先是要辨证，然后根据这个再来考虑怎么治这个病，来个辨证论治。中医从汉代以后发展的中心思想就是辨证论洽。那么什么叫“证”，这在中医的理论里面也是两种说法，我谈了以后，弄不懂“证”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方面要感谢湖南医学院的黄建平，他在我们五 O七所做的一次学术报告中提出，他领会中医的所谓“证”就是同人体的功能联系在一起。他的话绘了我很大的启发。我从前也讲过，人体是一个巨系统，有各种各样的功能态。他说“证”就是人体的一种功能状态，就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了。因为中医的医学书不会是现代的语言，所以琢磨不适“证”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证”就是人的功能状态，就讲清楚了。就是说，人得病，有它的病因，或者受了寒了，或者细菌侵袭了，使得人体的巨系统偏离了正常的状态，人就得病，病就是偏离了正常的状态，这是得病的过程‘那么治病呢?就是把偏离了的；不正常的人的巨系统购功能状态想法子绣导，技回到正常的功能状态，这个人的病就好了。因为中医认为人在正常的功能状态下，本来就有抵抗疾病的能力，还有免疫系统来杀死侵袭的细菌，所以中医看病并不给你吃什么杀菌的药，也能把你的病治好。
所以说中医的辨证施治概念，可以理解成为用各种方法使偏离了正常状态的人体检回到正常状态。办法还是很多的。药品是一个办法，先绘你吃点药，过一天再绘你复诊，看看你的状态已经拉回了多少。若完全拉回来了)你就好了；若拉回了一，还要就你这一半的状态再给你下药，使你再进一步地返回到正常。这是吃药的方法。其他的方法，针灸是一种方法；还有西医叫理疗的方法，也是一种疗法，还有一种最妙的方法，就是心理法。在江苏南京附近的江捕县的县人民医院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医，叫周伟俊，是祖传的中医，他写了一篇《中医暗示疗法》的文章，即指出暗不也可以治病，什么药都不吃，巧妙地用心理疗法坦可以使人的不正常状态恢复到正常状态。他这篇文章里写的是他自己的实践。什么是暗示疗法? 他举了一个例子：有位女同志怀孕后心理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得跟过去的正常状态不一样吃什么都吐，就这么个病，吃这个药那个药都不行，后来就挽到了周伟俊他是有点名气的。他就利用这个女同志相信他的心理装着给她号脉、诊断，给她治病，说“你这个病很厉害，我要专门给你搞点药。现在身边没带着，得回家去取就离开她了。后来过了一个小时又回来了，说拿到这个药了，带来了五丸药，说吃了马上就灵，结果就把五丸药给了这个女同志。她吃了，病就好了，这时候他才告诉她，这五丸药是什么药呢? 就是牛黄解毒丸。这完全是利用病人的办理状态，克服了她的心理状态病就好了。所以这也是人体的一种功能状态，是一种病态包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诱导到正常的功能状态中去。
中医辨证论治思想也应用到其他方面的问题上去了。如微波病的治疗方案，我们所的张瑞钩教授就是用的中医辨证、阴阳学说理论。微波病也不是什么细菌感染；是什么呢?就是他的人体功能状态偏离了正常状态阴阳失调。那么这个“证”就是阴阳学，当然也用了些药这也正是说明了人体钩功能状态偏离了正常的功能状态需要调节阴阳把不正常的功能态拉回到正常状态来。
第三个问题，讲讲这几年人体科学研究工作，这方面的工作有些发展。最近收到一些信件，有些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够是工程师，他们有的身体不好，接受了气功训练，练了气功之后，不但病痊愈了，有的还练出了特异功能，可以绘人治病。这些人受过高等教育，有现代科学知识，又是练功的人，不仅是研究对象，而且又是共同的研究者，这些都有利于华们的研究，有利于这方面工作的发展，我们要加强与这些既懂得现代科学，也懂中医、特异功能的同志联系，共同研究这方面的问题。
第四个问题，讲讲怎样用马列主义的观点创立新的人体科学的问题。去年我还认为现时无法人手，还看不出搞这种科学的途径。一年来，看法有所改变，就是刚才讲的，一是辨证论治，二是我们所请了很多所内所外的同志讲了很多国内外新的东西，如血液流变学、电磁生物学、心理生理学、脑科学、人体体液调节等许多新的东西。在1994年12期《百科知识》上我看到了叶家鑫写的《当代地磁场与生命研究的概况》的文章。其他还有一些发展很快。 1984年第10期《科学美国人》杂志上还有一条消息说人若感冒了，西医就是那套办法，吃药打针，不发烧就说好了，但是你浑身没劲儿，还是不正常，这种状态要延续好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这条消息说他们研究出来了．就是因为药物使肌肉的能量代谢效率低，由于吃药干扰了肌肉代谢的过程， ATP功能混乱，使人感到没劲儿，也就是还未回到正常的功能态。
以上这四个问题都给人以启发，都要注意进行研究，如何用以解决人体科学内的问题。
去年年会上我讲了要建立人体科学，但当时只有一个轮廓，现存我认为搞人体科学有办法了。大家要学习一些中医的理论，但中医的医学都是阴阳五行、八卦等古文，现在的年轻人念不进去，而且古汉语关就很难通过，我看不懂。所以，要给中医换装，换上现代的服装，别让中医把人吓环了，要使人容易接受。但怎么给中医换装7就是用我们现在的工作来解释中医理论。将中医理论和系统科学、人天观，形成一个框架，然后把上面讲的这些资料都授集起来，充实进去，填入框架中去，填满了就形成了新的理论。这一点去年还未看到，但实际上许多东西都是已经存在着的，希望大家都注意把它们搜集起来，充实这个框架。建议在座的同志们五O七所的同志们把这些东西搜集起来，把你看到的这些东西搜集起来。这需要大家努力干才行。建议组织一个班子，搞这个问题，大家都睁开眼去找，找到了就向这个组报告。我看，只要大家努力， 5年左右就可以把这件事千好。把这件事千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是技术革命，是面向未来！
最后，预祝五O七所在19s5年形成一支我们中国人体科学的突击部队。
（来源：http://www.lib.xjtu.edu.cn/lib75/qxs/rtkx/rtkx8.htm）
